70.何主霸帝业(第1/1页)卿世朝歌
玉宸国与凰腾国的战争持续了近三年.以凰腾国主动退兵而告一段落.
悦舞听江一舟说玉宸的军队要班师回朝.便不顾师父阻拦.收拾了行李去找陆遥.
“这可怎生得好.”望着悦舞绝尘而去的背影.江一舟无奈低叹.“有这等徒儿.师门不幸啊.”
“让悦舞姐姐去吧.她的红鸾星就在那边.您不是一直希望他们修成正果吗.”童子安慰着江一舟.
一路打听.得知将军陆遥所部在原州境内安营扎寨.她便不顾路途遥远驾马疾驰而去.
夜色如墨.悦舞赶路已十多日.不远处星星火光.悦舞大喜.军队就驻扎在那里.风呼啸而來.蓦地眼前一黑.悦舞便在无意识.
“报.黄腾敌军偷袭.已攻破昌州.现直逼原州.”探子回报.帐内陆遥与其父陆锋神色俱是一凛.
陆遥起身.似乎挂帅势在必行.
“遥.先别急.”楚岚肖缓缓从帐外走进來.手上拿着探子送來的密函.神色很是悠闲.“看看这个.”
陆遥接过密函.看过后对功败敌兵更加有信心了.
“可是凰腾国饥荒严重.兵力不足.”陆锋望着两人开口.
“岳父大人神机妙算.不仅饥荒严重.民不聊生.连其京师都发生暴乱了.此时攻占昌州不过是垂死挣扎.这场战争玉宸必胜.”楚岚肖似恭敬.语气却有着王者的狂傲.
“再度北上.一战到底.”陆遥肯定的说.
十万大军行至昌州.两军对垒之前.陆遥收到敌军使节送來的东西湮青玉佩.那枚精致透润的玉佩正是三年前初识悦舞时.陆遥亲手送给她的.
“你想做什么.”楚岚肖面色凝重.望着眼前这个自称使节的青袍男子.
这男子伟岸不凡.顶上宝冠嵌着稀有的蛊族宝石.一双剑眉英挺.眼神深邃且幽暗不明.正是当年挟持陆钟月.杀害太子的神秘人物昀.
“同两年前一样.依旧是乾坤宝塔.”來人神态自若.
“妄想.你应该知道我玉宸十万大军随时都可能灭你内忧外患的凰腾.”陆锋厉声呵斥.
“哈哈哈……陆老大人真是喜欢开玩笑.我凰腾国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我方真的病弱马衰.那昌州富饶之地岂会手到擒來.不过也是靠那一封密函.才能邀你们來此.”昀笑得诡异.“若这乾坤宝塔真是宝贵到拿悦舞姑娘的命也换不來.那么血洗昌州各城的场面一定是各位乐意见到的.”
“即使决一死战.老夫也在所不惜.”陆锋怒火中烧.带兵多年还未见过如此猖狂的小辈.
昀大笑离去.决一死战.只怕你儿子也不会同意吧.
果然.陆遥和他老爹吵了起來.楚岚肖左右为难.想拿到乾坤宝塔已是难事.更何况还要交给别国.陆遥并非不知这其中的难度.但要他眼睁睁看着百姓惨死是万万不能的.更何况悦舞也在敌人手中.
第二日.对战双方仍是未作任何动作.是夜.昀着人将一封信送于陆锋之手.
之后天地巨变.凰腾万马踏入玉宸境内.肆意凌虐各方百姓.敌军一路向北.攻占武州、琼州、凉州、最后至灵州.直逼京城.皇城岌岌可危.
太后文玉梅带着小皇帝连夜逃至南方行宫避难.弃京城百姓于不顾.这场浩劫历时五月之久.瑞王与一等国公带兵驱逐贼寇.百姓欢呼沸腾.军队士气大振.各部皆拥戴瑞王.一等国公拥兵自重.以全力扶持楚岚肖上位.
瑞帝登基.天下太平.圣上尊其母文清雪为太后.册封正妻陆钟月为皇后.
楚岚肖与陆遥都深知这供奉在灵云殿的乾坤宝塔并非是真的.但其可以点石成金的能力却是假不了.眼下也只能用它去救悦舞了.
陆遥从楚岚肖手中接过宝塔.心中万千感慨.面前的人已不再是昔日与他并肩的伙伴了.而是当今圣上.他的君主.他所要效忠的天子.
“谢皇上.微臣告退.”陆遥恭敬地退出大殿.
楚岚肖负手而立.静默的望着陆遥离开的背影.有什么似乎从这一刻起已经变了.他不会再与自己嬉戏打闹.不会再与自己一起畅游天下、一醉方休.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声声唤着师兄的小粉团已经和自己渐行渐远.
因为.他是君.而他是臣.他们的友谊在政治王权的夹缝中艰难生存.他与他早已不是昔日不谙世事的少年.他们都明白自身的使命.
陆遥带着乾坤宝塔去了昌州.与昀见面.
“陆将军爱民如子.将來必有所作为.”昀验收了宝塔后客气道.“我等即刻退兵返凰腾.并且归还悦舞姑娘.”
“你到底是什么人.连姓名都不可相告.”陆遥对此人的疑心一天也未曾消减.
“你总会知道.”昀莫测一笑.“陆老大人深谋远虑.陆将军你也是将相之材.他日我们定有机会再次合作.”
昀的算盘打得好.他自以为这步棋下的精妙.杀了玉宸太子不仅让凰腾国当庭饱受战乱.政局不稳.还顺利得到了乾坤宝塔.之后恢复凰腾旧朝便指日可待了.
夕阳的余辉撒向巍峨的皇宫.那琉璃瓦铺就的宫殿檐顶金辉灿烂.朱红的宫墙被映的如那血色般的夕阳一样.诉说着古老的血液下那暗暗转动的命运般的齿轮最终的方向.
江山角逐.这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只是刚刚拉开了序幕而已.
“池墨.朕要交给你一件事.暗中调查陆锋的行动.并且密切监视陆钟月.”御书房内.楚岚肖深夜传池墨入宫.交代任务.
“属下遵旨.”池墨拜退.
抱着剑坐在凤仪宫深处的房顶之上.池墨心中一片寂寥.他早知道楚岚肖是人中龙凤.必定有所作为.可如今他真的登上了皇位.自己却沒有一丝想要祝贺他的意味.虽然从前也是主仆.可如今君臣的关系却让人喘不过气來.
尽管他并未对自己呼來喝去.或是有丝毫看轻自己.可变了就是变了.这等级原就是最深的沟壑.会让本就不在一个世界的人越來越疏远.
视野之下.那个深宫里的女人走了出來.她携了琴在花园里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來.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个人.
陆钟月独自抚琴.一园牡丹随风摇曳.这是她命人从东宫移植过來的.皇宫里的牡丹只有东宫的开得最灿烂.一如从前那些明媚的日子里.楚之翔与她.相遇花开直至相离花落.
那琴弦中泛着的依恋.震落几许忧愁.辜负了这满园芬芳和一世安宁.
她不想再去想父亲争权夺势之事.不想再去想舅舅恢复旧朝之事.也不想再去想楚岚肖会如何对付自己.她只想安静的陪一陪这些牡丹.陪一陪自己未能完成的心愿.
一曲毕.她拂去琴上的落叶.深深叹息之后.她仰了头.那一抬眼.远远就可看到那深宫远殿的房顶上杵着一个人.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心一惊.那房上之人也看到了返回來目光.池墨僵了僵身体终是沒有离开.也沒有靠近.
钟月看出那人.如初见一般着一身暗紫.长发高束.倒比上次见他那一身墨色要好得多.看他并未有什么事寻自己.想來是楚岚肖派來监视她的吧.无奈轻勾了唇角.她并不在意他的存在.低了头专心抚琴.
一曲破阵子.琴中都是肃杀之气.她确实怒了.但面色依旧是平和.自己在皇宫中已是困兽.还要多一个监视的.实在让人恼火.楚岚肖真真是看她好欺负.她原以为可以与他和平共处.看來他并不这么想.
池墨从未听闻过这般厉绝的琴音.看那人面色平静.想不到她心中却会有如此大的波动.她清婉的面容能将这么大的恼与怒掩藏的滴水不漏.真叫人不得不佩服.池墨望着她.目光又深邃了几分.
钟月嘴上噙着笑.闭了眼一脸气定神闲.那么.就拼一次好了.看看我们谁会赢.最终是自己成为你楚岚肖的刀下鬼.还是你无奈看着我陆钟月好好的活着.我们就來比试一下.
胸中热血翻滚的越发汹涌.腕上的力度越來越大.指速越來越快……
“砰.”琴弦断裂.右手中指被划破.鲜血溢出.
池墨越过几重房顶.落在那牡丹园中.取出了绢帕为她包扎了指上伤口.接着匿了身影.
陆钟月呆呆的望着手指.不发一语.那手绢是三年前她在凰腾国被劫到翠竹别苑时.她用來为他擦汗的那条.想不到这么些年他还留着.
池墨远飞了好一阵.就在刚刚.他握住她手的那一瞬.他的心鼓鸣响.阵阵不绝.他惊异万分.只得落荒而逃.真是狼狈.他的心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奇怪.它明明在身体里安安分分的待了二十二年.怎么会突然不听使唤了.
他江湖之人从不论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不会因男女有别而不去救人助人.可他的身体分明在他触碰到她指尖时像是被电流击中.脑袋一片浑沌.(娃是有多二.恋爱了也不知道.)
胡乱的狠狠灌了一口酒.池墨独坐在郊外碧湖桥边.不再去想那些纷乱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