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红墙困朱颜(第1/1页)卿世朝歌
“主子.人已经带來了.”暗卫交代了一声便消失于阴暗的角落.
陆钟月沒有回头.她只是站在高处.望着暗红色的宫墙.她必须走.这里她留不得.她知道父亲已经和昀搭上线了.隐约猜到他们在谋划什么.她还知道楚岚肖的耐心快耗光了.他的容忍也已经到了极限了.
神思忧怆.钟月默了良久开口:“出來吧.”她知道暗中躲着的在监视自己的人.
池墨现身于钟月面前.沉静如玉的面容未有波澜.
“今日之事.你大可以告诉楚岚肖你的所见.”钟月冷言相对.
“皇后不必担心.在下自会如实禀告.”池墨冷冷开口.一如从前.一腔真情难诉.
“真是衷心.”陆钟月清冽的眸中都是讽刺.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岚肖若想钓大鱼便不会轻易杀了自己.钟月深知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更何况自己现在做的事并非什么通敌叛国.而是要将他的心上人带进宫罢了.
凤仪宫内.楚岚肖望着重重珠帘中睡着的人儿静默着.他只是遥遥望着不发一语.他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将要留她在这里.让她陪着自己守着这偌大的监牢.
悦歌就是在这华美的寝殿中醒來的.她缓缓坐起身.抬眼望着重帘之外的他.她并未惊慌失措也未怒火中烧.手上无力.她知道自己被下了化功散.
见她醒來.楚岚肖眼中有一瞬间的光彩.复又恢复正常.两人都不言语.寝殿静谧无声.之后一切如常.悦歌该吃吃.该睡睡.楚岚肖未作多言.悦歌也懒得同他废话.想靠化功散困住她.做梦.待本姑奶奶享受够了就带几件宝贝离开.
楚岚肖下朝后都会來悦歌这里同她一起用膳.之后就待在她住的寝殿里批阅奏章.几日以來.甚是安逸.
一室闲雅.清清静静.悦歌躺在软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古书.偶尔抬头看看不远处批阅奏章的楚岚肖.这副认真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帝王的样子.(人家本來就是皇帝好吧.)
狡黠的心思升起.悦歌端起碗走至桌案边.放大嗑瓜子的声音.还使劲咂咂嘴.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形象啊.形象.)
趁他一个不注意.将他桌上的点心水果都搜罗走.哈哈.得手啦.
“好吃吗.”楚岚肖搁下笔.笑意盈盈.
“废话.”悦歌得意地咬了手中的战利品.大大的雪梨入口脆生生的.滋味好极了.
“我也要吃.”楚岚肖说着伸了手过來.
悦歌以为他要抢点心.忙将碗护在怀中.却不料被楚岚肖的臂弯环住.松散的一头乌发倾泻在她肩上.那青丝犹如交织的姻缘线.情难断.思忧乱.往昔种种欢乐不就如今日一般.轻松且温馨.
只是片刻.悦歌推开他.这是宫里.往昔再现也不可长存.她是清醒的.她的青涩爱恋早已结束.撇了头无意扫到桌案上草拟的封妃诏书.上面赫然写着悦歌的大名.
“这是什么意思.”怒气顿生.悦歌指着桌上的诏书问.
“留你在宫里.”楚岚肖回答的干脆.
“你知道我从不会做小.”悦歌清冷的话语飘出.眼神不再温暖.“况且.我已有了婚约.”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楚岚肖捏着她的肩有些激动.“相信我.封妃只是暂时的.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可我在乎.我爱他.”悦歌肯定的说.
“那么我呢.”楚岚肖犹不死心的问.
“楚岚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知道我想走随时都能走.”悦歌轻了声.语气皆是无奈.
“可是你沒有走.”他急切地说.
“我在等你放下.”肩上的力道一松.楚岚肖无力得跌坐回椅子上.陷入了沉默.
悦歌敛了视线.清眸炯炯.缓声道:“我等你的决定.”说罢.闭了房门离开.留下楚岚肖一个人.
悦歌漫步宫中.心事重重.不该这么拖延下去.纠缠终归是不好的.希望楚岚肖可以想清楚.早点看开.让她离开.她知道这种事非得他自己想清楚才好.若他未放下.那么自己无论逃到多远.他都会想办法再找到自己.这便是执念.
走着走着.脚步踏入了凤仪宫深处的花园.一园牡丹在微风中摇曳.花丛中有佳人轻抚琴弦.
悦歌未在走进.远远欣赏.似怕惊扰这和天之下一派悠然的景致.
风声已静.琴弦已停.园中之人坐于亭间.一派淡雅.
“不过來吗.”那人温软的声音响起.
悦歌才施施然走进.略带熟稔的对她说:“钟月姐.好久不见.”
她并不称自己是皇后.这让钟月微微有些感动.可时至今日.再无法像从前那样可以随意嬉笑玩耍.
仔细瞧着钟月的面容.见她如今更加纤弱.悦歌心中唏嘘不已.曾经她和太子哥哥是那么相配.可造化弄人.她终是做了楚岚肖的妻.楚岚肖的后.红墙之内.红颜白骨.她将來也会如那些历史中的苦命女子一样香消玉殒.枯老于宫中吗.
或许.年幼时的爱恋会让楚岚肖更加珍惜钟月.毕竟钟月是他的初恋啊.悦歌在心里寻找着安慰.也许他们经年相处也会生出些情愫來.这样他便会放下自己了.就像她现在一样.有了秋便看淡往事了.
“是我带你入宫的.你便不要记恨皇上了.”钟月淡淡的说.
“我并不愿入宫.”悦歌肯定的回答.“我和他早已经结束了.”
“是因为我现在占着妻室占着皇后的名分吗.”钟月到了一盏茶.轻抿了一口.“你不必多虑.沒有多久.我也要离开.”
“我不在意这个.因为我已对他再无情意可言.所以他不可以再这般与我纠缠.”悦歌解释.
“他是帝王.想爱谁就爱谁.想娶谁就娶谁.反抗不得.”钟月垂眸.想到自己嫁与他的无奈.暗自伤神.
“我从不会屈从.”悦歌语气坚定.声音不大.却铿锵无比.
如今这后宫是陆钟月一人的天下.在外人看來是椒房专宠.可实情是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悦歌只是感叹.多少女子进了这催人命的后宫.或出于无奈.或满心欢喜.可皇宫终究不是谁的归宿.即使是皇后.是正宫.也守不住一份真挚专一.
钟月只是恢复了平静.携了琴缓缓地离开了凉亭.离开了花园.
宫中夜宴.悦歌被邀其间.四周议论声不断.悦歌也是无奈.楚岚肖让她如此被人打量是何意.是要宣告自己是他的女人吗.他的小老婆.
真是幼稚.得不到心就要强留躯体.让他独自思索了这么久.他竟然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悦歌很是苦恼.若他真心爱她.怎会让她身陷这无边的深宫之中.
悦歌抬眼时.楚岚肖已走至她身边.一身皇袍.说不出的威严.
“我敬你.”他端了酒樽率先喝了一杯.
他不自称朕.他给她与自己平等的权力.
搞毛线啊.可不可以别让人这么累.她是该陪他喝.还是该拒绝.悦歌头都大了.这个场面她该怎么应付.秋.快來拯救她吧.
余光扫到钟月身上.悦歌诧异的是她的平静.似若有所思.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來.唇角有微微的笑意.
“这酒只敬朋友.”悦歌端起酒杯.朝着钟月的方向敬了一敬.接着一饮而尽.
此过程中.悦歌未瞧楚岚肖半眼.讨厌的家伙.总是给自己找麻烦.她现在觉得他越來越不可爱了.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潇洒好儿郎.以后她不会再同情他了.任他如何脆弱.任他如何纠缠.悦歌决计不再纵容他.今晚就出宫.
楚岚肖目光微微一暗.但并未说什么.
“恕民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悦歌微微欠身.转身要离开.
“且慢.我有东西要送你.”楚岚肖拦住她.命人呈上他准备的礼物.
黄巾撤下.通体剔透的红玉印玺呈现在悦歌面前.那红色的玉石名贵无比.与悦歌曾经的祥云发簪的红玉原石取自同一产地.印玺如掌心般大小.上面一只金凤傲翅.在大殿之上熠熠生辉.
悦歌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人知道他要另立新后.可惜她沈悦歌根本不稀罕后位.她以为楚岚肖明白她的心.
“这是凤玺.”楚岚肖缓和如春风的声音想起.“收下它.你便是玉宸国的凤帝.与朕共享天下.”
“啪.”有什么东西碎裂.陆钟月清醒过來.一脸震惊的望着楚岚肖.在手中的茶杯早已跌落.
凤玺.竟是凤玺.钟月拥有的是凤印.而悦歌的却是凤玺.陆钟月有些不可置信.自古皇帝御印方称玺.悦歌竟也有这般殊荣.钟月心中一片苍凉.共享江山.恐怕之翔也做不到为自己这般.可眼前的男子却愿意为他心爱的女人奉上半壁江山.
那么悦歌呢.她会否接受呢.钟月定定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