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恐惧的种子(第1/1页)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
河池城这场大火足足烧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将晚.眼看着城中的火渐渐熄灭.文远便亲自领中垒营将士进入城内.
一入河池城.空气中尽是土木焦毁的气息.四周到处是被烧得黑黢黢还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街边道路上不时能看到一具具被烧得如焦炭一样的狼藉尸体.一路所过.几乎就沒有什么地方是沒被火烧过的.
这也是因为氐人习惯居住木质的屋舍.整个河池城的房子几乎都是这种木质结构.才会被一场大火烧得这么彻底.形成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炼狱之地.
文远策马前行.眼睛却有些呆滞的望着一个方向.隐隐有些失神.
这一场大火.烧死的活人只怕不下数万.饶是文远见惯了生死.饶是这些人都是异族.可现在真杀了.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愧意.
这并不是假慈悲.这是任何一个人性未泯的人经历过这种事后正常产生的心理.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说的轻巧可真要让你亲手杀人却并不那么容易.而且还不是只杀一个.而是杀几万个.如果你真能一口气杀死几万活人而心里面沒有一点疙瘩.那学徒只能恭喜你.你已经是神非人了.失去人性的魔神.
文远现在心里就有这么一个疙瘩.但是做出火烧河池的绝顶终归是为了整个大局.文远尽管心理有些不适应.但总得來说.并不后悔.成功.有时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敌人.就是自己.
文远沿着直道由东向西而行.一路上几乎沒有看到几个活人.直到到了西城.这种情况才略有改观.至少在这里.文远看见了五六千多氐人被徐晃的兵马圈禁在一起.
这些人都是沒有跟着王窦茂逃出城去的.他们沒有出城.反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毕竟陨雷车的射程不能覆盖整座河池.而山风是从西北往东南吹.因此城池的西北角一带幸运的沒有受到火势的波及.
除去出城的那一大半.整座河池城里侥幸活命的氐人都逃到这一隅.而徐晃和郝昭白天从西北两门杀入.就将这些人圈禁在这里.
文远看着那些侥幸从大火中逃过一劫的氐人.他们也同样在观察着自己.这些幸存者是听说文远当初宣布的规矩的.高过车轮者全部杀尽.这五六千氐人刚逃出大火的吞噬.在经历这样一场噩运.到头來还能剩下几个人.
所以他们看向文远时.原本慌乱未定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份绝望和恐惧.
“主公.这些人怎么办.可是要杀了他们.”见文远赶來.徐晃上前行礼道.徐晃知道对付异族的规矩.不过他一向重道义.面对这些老弱病残总有些为难.才回來向文远请示这个蛋疼的问題.
徐晃的为难任谁都看在眼里.让他打仗杀敌从不含糊.可让他杀这些沒有反抗能力的老弱百姓.确实难为他了.
文远一阵苦笑.正要说话.却见魏延从后面站出來道:“主公.既然徐将军为难.末将倒愿意代劳.咱中垒营大老远的跑到这儿.一刀一枪都沒动过.弟兄们都快要跟我闹翻天了.这时候也该让他们见点血了.”
文远皱眉看看魏延.果然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真是不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不过魏延的心思他如何不知.被自己捆在身边沒办法杀敌建功.这个好大喜功的小子心里着急的很.他是看着自己下午重赏了马超.心痒之下才站出來想要捞一份功绩.什么中垒营的兄弟立功心切.不过是他的一个托词而已.
魏延并沒发觉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主公看的一清二楚.此时他还自以为自己挺身而出给主公解了围.更重要的是他看重的还是这轻易到手的一份功勋.因为下午的时候马超來报.他在阵中杀了王窦茂.把近两万从南门突围的氐人几乎统统淹死在汉水里.结果主公听了之后重赏了马超.魏延这时才心痒之下自告奋勇站出來的.
只可惜.魏延非但沒有得到文远的夸奖.反而得到了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责备.
只听文远道:“玄缨卫是我百万晋军将士心目中的骄傲.代表着一个士兵至高无上荣誉.他的存在是为了击败强大的对手.而你却要让这些军中的荣耀去杀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你这是要玷污了他们手上的刀.也是要玷污了他们骄傲的心.文长.你身为玄缨卫统领.难道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呃.末将该死.末将之罪.”魏延面色一变.慌忙滚鞍下马伏罪道.
文远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这次我不怪你.但是记住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仗嘛.日后到了汉中有的是硬仗等着你呢.”
大棒过后.文远又扔了个甜枣过去.驾驭魏延这样的武将.文远可说是驾轻就熟、魏延好大喜功.恃勇傲慢.这一点和吕布像得很.用这样的方法是最合适的.
果然.文远这一番话下來.魏延顿时唯唯诺诺.喜不滋儿的告罪而退.
可问題终归是要解决的.徐晃苦笑着道:“主公.那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他是看到那羌使就在文远身边的.也明白文远对氐人下狠手的用意.能够成为在在外独当一面的军团长.他的眼光比魏延还是高明了许多的.
原本徐晃以为这个难題会让主公非常为难.但谁料文远却摇头一笑.轻描淡写道:“算了.反正都是些老弱病残.已经对我们沒什么威胁.那就……放了他们.”
“放……放了他们.”徐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公之前不还是要拿河池氐人开刀.震慑其他的氐人部族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放了他们.
“对.就是放了他们.”文远淡淡道.其实就在刚才教训魏延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有时候做事并不需要赶尽杀绝.才能震慑住周围不安分的势力.以前给西征军定下的对付异族的规矩也有些太过绝对.
确实.杀光那些敢于抵抗的蛮夷会给周边沒有降服的部族带來极大的恐惧.不过想想留下一小部分活口.也不是沒有好处的.
毕竟.太过激烈的手段会激起强烈的反抗.那些已经抵抗过的部族情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发出临死一击.而留下一小部分活口.就能给那些抵抗的部落留下一丝生的希望.这样他们最后的反击就会有所顾虑.
这一点文远其实早就想到过.而另一点才是文远刚刚想到的.正是有了这个想法.文远才决定在对待异族的策略上略微做出些改进.
人.在面对死亡时自然会恐惧.而恐惧这种情绪无疑是可以传染的.眼前这五六千氐人无疑就是恐惧的载体.现在杀了他们.附近的氐人部落只知道河池氐人被灭了.究竟是怎么个悲惨的下场.并不能很形象的传播出去.
而若是留下几千氐人呢.他们只要活着.就会把心头的恐惧传播给其他氐人.让他们知道和汉军作对的下场.从而再也不敢生出抗拒之心.
所以留下这几千恐惧的种子.显然要比杀了他们更有意义.而且文远已经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吕布和麴义.多了这样的手段.西征军想必在接下來的路上就能走得更远、更容易.
所以.文远昂然道:“放了这些氐人.不过让他们滚出河池城去.这是汉人的城郭.让他们滚回他们的山里.还有.让他们告诉他们的族人.汉人不可辱.氐人过去的罪孽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归顺朝廷才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以后.再有敢与朝廷敌对的部落.这白马族就是他的榜样.”这几乎是对武都氐族部落的一场宣言.听得众将热血沸腾.胸中翻涌不已.
徐晃也再无疑虑.躬身应诺.因为他已经隐约听出來其中蕴藏的深层意义.
几个谋士也向文远投來了钦佩的眼神.主公的这种远见胸襟.不正是吸引他们为之尽忠竭力的人格魅力吗.可以想见.这个举措产生的影响一旦发散出去.至少接下來从武都、到汉中的道路上将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