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四章(第1/2页)骑士悲歌

    “前进!前进!让敌人在我们的剑下呻吟!”高及摩的侍从官端平了骑枪,用着高昂的语调振奋着身后骑士们的士气。

    “为了荣耀!”骑士们响彻云霄的呐喊声震慑着整个战场,战马踏在绿茵上的铁蹄烙印着独属于战争的荣耀。此刻他们的呐喊声中含着的不是名为利益的肮脏之物,而是闪烁着耀眼光芒的不可视之物,那是一种信念,一种用手中的骑枪撕裂一切阻碍的不可抵挡的信念。

    从天空俯去,这群骑士组成的楔形阵如同一个巨型的锥子,正在狠狠的向米厄齐尔及他的部下敲去,那有着锋锐枪尖的骑枪就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在准备将整个人间变成血海。

    “是时候了,夏巴克。”维科斯转头看着旁边正在挥砍杀戮的夏巴克。

    “恩,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夏巴克熟练的将单手剑一挥,一名诺德人的头颅又飞向了天空。

    “唔,有吗?”维科斯斜着眼俯视着战马前畏缩不前的诺德人,那些显然因为他精湛的杀人术而畏惧的佣兵。

    经过了第一次用骑枪掠夺生命带来的愧疚与不安后,维科斯反而镇定了下来,用着平日里磨练出来的技巧熟练地杀戮着。也许战后维科斯会因为杀戮这种事情而心生自责,但是现在,维科斯却只知道一件事情,在战场上,没有后悔的时机。只有杀人这一个诠释真理的理由!

    “铁纳克,你亲密的玩伴。”又是一颗头颅带着一个灵魂飞上了天空去往天堂。

    “刚刚,我似乎看到了。”维科斯用剑挑飞了一个佣兵的斧头。

    “他被两个诺德人用斧头。砍中了心脏,想必是已经死了。”佣兵用双手捂住自己被一剑刺穿的喉咙,脖颈处咕噜咕噜的向外冒着鲜血,痛苦的死去。

    “你还真是感情冷淡的人,铁纳克与你做朋友可真是他的不幸。”夏巴克嘴角微微的上扬,对于维科斯类似于背叛的行为,他仿佛没有什么不认可。反而颇有赞赏。

    “这个,叫做理智。”斜着眼的维科斯。眼睛似乎透露着似笑非笑的感情。

    “好了!走吧!”比萨夫勒斯扬起了上半身,惊退了周围的佣兵后么,载着他的主人向着二百米外的森林跑去。

    “阿斯尔!我们也走!”维科斯伸手提了提缰绳,抄起了骑枪。戳穿了身边一名诺德人的胸口后,也逐渐消失在这个修罗场中。

    一个骑士,在战场上是不会撤退的,不是因为所谓的乌虚子有的骑士荣耀而顽固的战至最后一刻,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限制了他们不能够出现这种懦夫行为。贵族之所以为贵族,是因为他们是为贫民所向往而又难以触及的存在,他们享受着平民的供奉,拥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财富,过着令人神往的生活。但同时,他们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与义务来为他们令人艳羡的身份付出报酬,这个报酬便就是战争!

    他们需要用盾去捍卫自己的权力。用剑去剥夺、壮大自己的权力!这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也许是野蛮的,但是谁又能否认这一切是肮脏的?

    有着尊贵身份的骑士,倘若在战场上逃跑的话,轻则会被剥夺骑士的身份,重则会被处以极刑。不论是哪种,对于享受惯了奢侈生活的骑士。都是无法忍受的苛刻条例,因此在战场上。没有骑士会逃跑,除非是他们的领主允许他们远离战场。否则他们将战至最后一刻!用鲜血,用剑,去铸就属于骑士的乐章!

    “该死的!”正在酣战中的米厄齐尔也听到了那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的冲锋之声,他回头看去,只看到了五十米外升腾的烟尘。

    “撤退!撤退!!”米厄齐尔惊惧的大喊,他刚刚的勇武也只是在周围都是自己的部下时才拥有的短暂的东西,如果己身一旦陷入险境的话,这种虚假的勇武反而会成为让他死亡的陷阱。

    “他们想逃跑,那群懦夫!”高及摩的侍从官看着米厄齐尔正在调转马头的骑兵部队,露出了轻蔑的嘲笑。

    “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骑士!”

    “荣耀即是吾身!”众骑士放平了手中的骑枪,将木质的枪身夹在了腋下,固定好这个杀器的姿势,准备好作出致命的一击。

    “不不!!我是米厄齐尔子爵,你们没有权力杀死贵族!”面甲下米厄齐尔扭曲的脸庞惊惧的看着向他袭来的钢铁洪流,说着一些只有白痴才能说出的没意义的蠢话。不过,每一个人面临死亡时,都未免不乱了阵脚,这或许就是上帝给人类的惩罚,让人类的智慧无法永远充满理智。

    很可惜,在这个被喊杀声充斥着的战场,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不过哪怕有人听见了,也不会在乎他,毕竟在战场上,一个身份尊贵的贵族甚至比不上一个善于杀人的莽夫。

    “不!”米厄齐尔看着距离他越来越接近的寒光,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再见了,子爵大人。”高及摩的侍从官用着尽可能的柔和的声音,对着枪前的米厄齐尔说道。但是他闪着寒光的铁质枪头却没有如他的语言那般温和,那枪仿佛露出了一丝狞笑,对于生命的狞笑。

    “嘶啦!”一个高贵的子爵的生命,就如此简单的被终结了。他本来有着无比奢华的生活,有着尊贵的身份,但在此刻他却跟躺在战场上其他的死尸的价值没有两样,他们现在都是身份平等的,死尸!!

    “子爵大人死了!”不知道是谁先在激烈的战斗中。喊出了这么一句。

    很快,仿佛在整个战场上的时间被冻结了,正在战斗着的人们停下了相互的厮杀。所有的人都在向高及摩的侍从官看去,更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骑枪上所挑着的尸体。

    “嘀嗒,嘀嗒。”尸体上鲜红的血液滴在了战马蹄下的血泊中,发出了嘀嗒的浑浊响声。

    “啊!”在一瞬间内,所有的米厄齐尔的部队士气被打击的只剩下逃跑的勇气。整个阵线崩溃了,所有的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逃跑。他们不期望自己跑的最快,他们追求的只是能够跑过身后追杀的敌军!

    “老乔克。”列支登拿着手中的猎弓。稍微弯下身子警惕的盯着四周,哪怕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迅速地弯腰对准有异动的地方。

    “这次逃跑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列支登对他身旁的老乔克轻轻地说道。

    “逃跑?哈哈!”老乔克干笑了几声,“不不。这可不是逃跑,这是有远见性的撤退。”他舔了舔稍微有点干裂的嘴角,“就正像在深山中,你碰到了一个野猪,你会怎么办?”

    “埋伏起来,准备好时机,杀了它!”列支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并用右手拨动弓弦做出射箭的动作。

    “如果是一头魔兽呢?”老乔克似笑非笑的盯着身旁的年轻人。

    “在不引起它的注意情况下,尽快的撤离。”从小锻炼并熟知的内容早就让他知道了如何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老乔克弯腰捡起了一截枯枝与一块约莫着有一个手掌大的石头。轻轻的拭去了石头上的泥垢。将叶子贴近了列支登的脸庞。

    “就正像这截枯枝,嗯……我指的是米厄齐尔的部队。”老乔克又用左手托起了石头。

    “而高及摩及他的麾下,便就是这块石头。”列支登接着身旁人的话说到。

    “你的意思是。不要做出无畏的牺牲么?”

    “倒是有这一层意思,不过我要说明的是,如果你不是石头,就没有必要装的如同石头。否则那样勉强自己装出来的坚硬最后只会让自己连绝望的机会都没有。”老乔克斜着眼睛看着因为自己这句话而陷入迷惘的年轻猎人。

    而此刻在森林的另外一个地方。

    阳光透过点点的树叶之间的空隙,点缀在森林里满地的落叶,条条圣洁的光束。贯穿吟唱着上帝的神圣。虽然于这美丽相对的是森林外地狱般的战场,但相比。这也是上帝对他地上子民的惩罚吧。

    “怎么样,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夏巴克抚摸着比萨夫勒斯的鬃毛,亲昵的好像在对待自己的情人,虽然这位骑士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绯闻,甚至连一名妻子都没有。

    “有一丝悔恨,有一丝痛苦,有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果然还是恐惧了。”维科斯伸手摸了摸自己一直在跳动的眼皮,用着尽可能平淡的语调说着。

    “可是你从小就养成的动作却出卖了你。”比萨夫勒斯稍微摇了摇头,好让夏巴克的手能够更多的抚摸它,噢,竟然连一匹马都懂得什么叫做享受了么?

    就正像有些人回忆时眼睛是往斜上方看,打喷嚏时是闭着眼睛,人在紧张,为难时总是有挠头皮脸红的习惯,受到惊吓时总是会颤抖、哆嗦,听到有人大声的喊“喂,哎”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扭头去看。这些我们统称为习惯的东西,伴随着我们的终身,而且同时也会出卖我们自己。维科斯,这个年轻却不乏沉稳的侍从,也有着一些潜意识下的行为,也就是人人都有的习惯,他在陷入激动和兴奋时左眼皮就会一直在跳个不停,所以如果你看见他的左眼在跳时,就会很轻易的知道,他已经陷入了兴奋。

    “好了,此时与其关注于我对战斗的看法,倒是有另一件事令我更加感兴趣。”维科斯眨了眨湛蓝的双眼,盯着夏巴克有着些许胡渣的刚毅脸庞。

    林间的风有些喧嚣,莎莎的树叶摩擦声在缓缓的说着夏天的故事。

    “是什么事情,竟然令我们冷淡的小维科斯能够提起他的好奇心?”

    “我的主人。夏巴克骑士,请你告诉我,你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为什么?”维科斯终于说出了他的疑问,这个问题远比死亡与战斗更令他有兴趣,至少他自认为自己比较聪明的脑子想不出来为什么夏巴克会突然的转变,由一个略有疯癫的人,变成了一个有些狡猾却没有美德的骑士。

    “嗯,这个……”夏巴克磨蹭了一下扎人的胡须,轻轻的说道。“这是一个故事,一个可能有点漫长的故事。不过我相信你会喜欢。”

    “你倒是颇有自信么,竟然断定我会喜欢。”轻轻上扬的嘴角先露出维科斯对夏巴克这句话的轻蔑。

    从小就性格有些孤僻而怪异的维科斯,对于村中牧师所宣讲的神的故事不甚感兴趣,甚至对于古代史诗中征服者的战记都略有鄙夷。因为在他的心中,似乎从小就有一种来自灵魂中的不屈,他不会屈服于神的荣光,不会屈服于古代圣贤的思想,不会屈从于王者的征服,因为他,就是维科斯!

    所以他很难相信夏巴克能够说出什么令他感兴趣的话,哪怕夏巴克的故事中有着斩下巨龙的头颅这种神奇的事情,也只会被他嗤之以鼻。

    “因为啊。我确信,你会感兴趣……”夏巴克顿了顿,又开口道。“这个故事,和你有关,和你的生父,生母有关。”

    “啾!”林中栖在树枝上休息停留的飞鸟,忽然惊惧的拍打着翅膀,逃也似的飞向了天空。盘旋在天幕上,却迟迟不下来。仿佛地上有着能够将他们一瞬间杀死的事物。

    “你认为这样的事情我会感兴趣么?”噢,维科斯,你的眼神是多么的冷漠,简直像是夏日里的寒冰。

    “额……如果你把手中的剑收起来的话,我想我会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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