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来派报告(第1/1页)星灿
韩裳从沒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伦斯联邦最有权势的那个人.作为联邦中央政府的总理.在原先体制正常运转的情况下.他不过是议会和联邦各部门的联络枢纽.日常工作就是把联邦议会的决议传达下去.然后主持联邦政务院的工作.因为政务院的其他成员.多半都是各大部的首脑.很多时候.韩裳只需平衡各部门的利益关系.保证联邦政府的正常运转.就算完成了本身的职责.
联邦中央政府的总理.甚至不需投票产生.每当十年任期快结束时.可以推举三位继任者.只要政务院的委员们.从中选出一个满意的人选.就算完成了政权交接.
但凡有雄心在政坛成就一番作为的人.沒有人会把中央政府的总理当做自己的目标.当过了政府总理.按照宪法规定.就无法再参加议员选举.这等于堵死了上进之路.更重要的是联邦政府的工作不少.但可供个人发挥的地方却不多.实际的权利都在各大部门手里.否决权和提案权在议会那里.就算一个政治天才坐到这个位置上.也不过是把每年议会布置的工作出色完成.不出纰漏.可人们都把这当成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有出了丑闻.才会想起联邦的中央政府.
韩裳走在白石星的街上.沒有一次被本地的居民认出.若是联邦议员出行.至少要带着十名以上的随从來维持秩序.这从根本上说明中央政府的总理.是个毫无存在感的角色.
韩裳的总理办公室.位于政府大厦第十层中央.两侧是秘书处和幕僚团的办公场所.他的办公室足有两百多平方米.足以容纳上百人的会议.不过韩裳已经跟秘书处打了招呼.这半个小时不要让任何人进來.他要好好静一静.來适应目前突如其來的转变.
原本掌控联邦权柄的议会.因为爆出致命性的丑闻.被发起弹劾调查.现在已经处于停顿状态.韩裳总理的公务骤然增多.最近几天.总理每天的睡眠不足两个小时.仍有大批的人士等待接见.数不完的公务等待他批示.在这一刻.已经五十九岁的韩裳总理.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只要在沙发上休息一个多小时.就能精神抖擞的开始第二天工作.连总理的幕僚们都觉得神奇.
对议会的弹劾调查自有检察院去操心.韩裳倒是希望他们拖上一两年.那样自己就能成为联邦历史上最有作为的总理.要说有这个机会.还要感谢那个梦界公司.还有那个叫凌什么的退伍军人.不是他们引发的这场政坛危机.自己还真沒机会一展拳脚.
门口进來一位女性.她是总理最信任的首席秘书格蕾丝小姐.格蕾丝穿着一双软底皮鞋.脚步极轻.仿佛风略过水面般地來到总理身边.轻轻问道：
“韩总.两院的人都到了.正在休息室等候.您要不要现在接见他们.”
总理从沉思中抬起头.皱眉问道：“他们沒有透露过口风吗.究竟是什么事情.”
“秘书处问过他们.两院领导都说事关重大.只能对您当面汇报.不好向我们透露.”
“好吧.你几分钟后带他们进來.另外请马修顾问也过來.一同见见他们.”
格蕾丝应命而去.韩裳心头却充满疑惑.联邦中央科学院素來跟芝华达族的星云研究院素不和睦.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可是一年多前两个顶级院所却搞了一个联合项目.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向联邦议会提交了申请.要求资金和安全方面的支持.这事韩裳知道.具体内情却不甚清楚.如果不是今天这些人找上來.他多半已经忘了此事.
不久后一名六十多岁的瘦高男子敲门走进來.他就是韩裳总理的私人科学顾问马修先生.马修年轻时曾供职多个研究机构.研究领域十分广泛.但一直未能取得瞩目的成果.同行都认为马修才能是足够.就是因为对任何领域的兴趣都无法持久.所以才一事无成.不过马修自己倒不在乎.对他來说.体验这个世界的神奇之处.比死死钻研一个课題更有趣.马修相信自己的人生.比那些整天关在实验室的书呆子们更有意义.
马修见总理眉间似有疑虑.开口问道：“韩总理.您似乎有心事.”
韩裳示意马修顾问坐下：“中院星云院联袂而來.不知又会给我出什么难題.”
马修听了轻松一笑：“无非是从毕达斯遗迹中取得了什么成果.想多要些预算和资源.现在议会停摆.他们大概觉得从您这里可以多占点便宜.要是我说.联邦议会早应该给他们增加预算.像奇点方程的改进.超光速通讯的研究.这些实验都需要巨量的资金.联邦科技已经数十年沒有突破性的进展了.光靠吸收恩斯特人的科技终究不是正途.难道您也像议会那帮外行一样.认为战争才是文明发展的捷径.”
韩裳苦笑一声：“马修老友.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要不是这次弹劾案启动.这种年度预算的大事能轮到我做主.再说.我就算批给他们.等议会恢复职能.多半要找我麻烦.我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马修正要再说.门外格蕾丝秘书已经推门进來.韩裳和马修同时住口.站起身迎接客人.他们一行四人.三男一女.其中三人韩裳都认识.肤色略黑.有一双鹰眼的老人.那是芝华达族星云研究院的菲利普院长.他身后是芝华达族的天才少女.终身院士艾云小姐.另一边白白胖胖一脸和气的是中央研究院的杜衡院长.而身后跟着的那名白发老头.韩裳却沒印象.
马修在总理耳边轻声提醒：“这老头是军事研究院的施罗奇博士.‘变幻阵’系统的发明人.”
哦.原來是这个家伙.施罗奇是少数几个跟议会关系密切的科学家.怎么今天这个场合.杜衡院长还带他过來.难道不清楚议会现在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大家谁都不想扯上关系.
双方互相介绍之后.韩裳总理和马修陪他们一起坐到房间右侧的沙发上.两位研究院院长都是联邦声名卓著的人物.比刚刚有点权力的总理强势很多.总理和马修不好在他们面前摆架子.
等格蕾丝秘书离开之后.芝华达族的菲利普院长立刻问道：“总理阁下.您估计议会的弹劾程序还要进行多久.联邦议会空悬很容易造成联邦境内动乱.”
韩裳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露出厌恶的表情.心中却想：议会出了这么大乱子.哪是几天能解决的问題.再说.这有和你们两个院所有何关系.这个菲利普难道是受议会的委托.前來自己这里做说客.这个主意却是打错了.因为韩裳总理其实也沒能力左右检察院的调查进程.
一旁杜衡院长看出韩裳总理不满.表情严肃地拿出一份材料.递到总理面前.却沒有松手.而是低声说道：“这是我们两家院所集合数十位最出色的同行.对拉菲遗迹耗费一年多时间.最终的破译成果.这时候真希望我们是错的.”
这份文件很薄.摸起來只有数页纸的样子.韩裳一脸疑惑地接过來.看到封面上有几个黑体字：未來派报告.
掀开第一页.最前面是拉菲遗迹中史前文明的一段文字影印.下方是译文：
当灾难降临.所有文明已成灰烬.智人类沦为异生物血食.我族留下最后的警告.希望迪波堤蒂娜星域的后继者能够看到.摆脱轮回宿命.或是奋起抵抗.或是亿万光年的远遁.总之不要再让悲剧重演.
第二页是一份星图.不过总理看不懂.那根本不是伦斯星团的模样.上面还密密麻麻标注了到中心点的距离.最短的一条也有数万光年.
第三页是一些深奥的公式.这些东西总理本能地略过去.翻到第四页.看到的是一份名录.应该是参加出具这份报告的科学家们.两位院长、艾云和施罗奇博士都在其中.韩裳总理把报告递给马修顾问.然后向两位院长问道：
“看不大懂.你们简单点告诉我.这究竟是一份什么东西.”
芝华达族的菲利普院长回答道：
“总理阁下.简单点说.就是联邦正面临灭顶之灾.这很可能整个伦斯星团各种族面临的最大一次考验.您应该听说过我们在不少星球上都发现了史前遗迹.它们年代测定都在十万年以下.三万年以上.而我们三个种族不过两万多年的文明史.经过我们确认.所谓史前遗迹.不过是上个文明纪元被异种族入侵灭亡后剩下的残骸.这些遗迹的的共同点.是都蕴含着各种先进技术.现在看來不是巧合.而是上个文明纪元的智慧人种.在最后被灭亡的时刻.希望给后个文明留下的科技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