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心病无医(第1/1页)千金埋骨

    未老大夫本就无心隐瞒自己的过错.所以很快的他便把开错了药方的事说了出去.并公开道歉.更在众人面前发誓再也不行医.这事一传出去.本就毁誉参半.百姓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正巧那几日容衡微服私访会京.时值宫门已关闭.又不想惊动别人.便在凤城之中寻了一间客栈住下.又因为连日赶路颇为疲劳.竟然染上了凤城之中盛行的风寒.

    这大半夜的.瑶心亲自出去抓药.

    深更半夜.沒关门的药铺也只有济世堂一家.瑶心自然听过这济世堂的大名.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替容衡领了未老大夫的药.

    服药开始还好.只是后半夜越來越严重.瑶心无奈只得待宫门大开便和容衡立刻回宫.这一病.竟然就是三天.

    这三天.正是济世堂在凤城之中岌岌可危的三天.

    本以为这就是最大的惩罚了.可不想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容衡风寒久治不愈.太医院的御医自然心急如焚.可太医院的又岂是泛泛之辈.很快就发现了导致容衡久病不愈的原因.

    而济世堂未老大夫开错的药.正和皇上服食的是同样的药.这消息一经证实.便不胫而走.很快朝中文武百官都知道了.而且对此颇有微词.

    就在三日之后.济世堂第一次接到了圣旨.称皇上服了济世堂治风寒的药病情加重.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给皇上用错药.他们想都不敢想.

    索性容衡也并未动怒.只不过朝中大臣对此颇为在意.竟然有人联名上书要求严惩济世堂.正值城中百姓也对济世堂的信誉存在疑虑.若不罚济世堂.恐怕难以服众.

    于是容衡下令但凡济世堂的后人.不得入宫为医.

    这许多人都知道未老大夫这一生就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进入皇宫.踏入太医院.这处罚.对他來说可谓是最严酷的处罚.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虽然朝中许多大臣对这处罚颇为不满.不过容衡已经下令.便只能如此.

    未家因此才捡回了一百多条人命.可却也失去了一个医者毕生追求的梦想.也说不清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未岐两岁的时候.未老大夫已经迟暮之年.他总是喜欢抱着未岐说着当面自己治病救人么事.每每说到入宫为医.未老大夫总是老泪纵横.

    那时的未岐还小.可他却知道那个美好而遥远的梦是爷爷毕生的追究.即便是到了离开这人世的那一刻.那个梦仍旧沒有停止过.

    未岐从小便天资聪颖.在医术的造诣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和爷爷.以至于说到济世堂.大家可能不知道未大夫是何许人也.可却不会不知道未岐大夫那出神入化的医术.

    入宫为医对未家來说本來已经不可能了.可却奇迹般的出现了转机.那一年.瑶心皇后有孕.不久之后诞下鸾凤公主.容衡龙颜大悦.大赦天下.

    也废除了未家后人不得入宫为医的禁令.这才有了未家今日准备入宫考取太医院御医一职的事.

    可好事多磨.就在离二十年一次的太医考试不久之前.未大夫为了一病人入山采药.偶然间发现一百年难得一遇的珍贵药材.心下大喜.便放下药篓攀爬断壁.

    却不想失足落下.导致多处骨折.身受重伤.

    无奈之下只有未岐代父参见太医院的考试.为了让未岐能安心考试.未大夫特意选了木桃镇这清幽灵秀的地方让未岐专心研读医书.

    不久之后便是太医院考试.未岐快要离开木桃镇.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前去看病的殿双.看出殿双并非普通病症.未岐便想试上一试.

    “姑娘.得罪了.”

    “嗯.”

    未岐拿出绢丝放在殿双手上.伸手过去诊脉.未岐原以为殿双的病症只是有些严重.却不想如此诡异.

    从他被允许看诊以來.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脉象.似乱非乱.似整非整.

    “如何.”

    看未岐久久不语.殿双开口询问.她心中也非常忐忑.深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什么事.可她却不能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如何.这才瞒着楼渊一个人偷偷的过來.

    “姑娘……”未岐面色凝重.“敢问姑娘是否受过内伤.”

    “嗯.”

    难道是伤势恶化.那为何她感觉不出來.

    “姑娘不必担心.你的伤已无大碍.”

    “那为何……”

    “哎……”未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姑娘的病在下无能为力.不止在下.恐怕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也治不了姑娘的病.”

    “大夫何出此言.”

    “姑娘所患.乃是心病.”

    “心病……么.”

    “心病难医.未岐只是个凡夫俗子.沒有那般通天彻底的本事.”

    “多谢大夫.”

    殿双放下一锭金子转身便离开了.未岐还來不及叫住.便已经看不见人.等他拿起桌上的金子追出去的时候.殿双早就不见了踪影.

    本來无法医治病患便是他的不是.怎么还能收那诊金.

    却看这來來往往的大街上.始终寻不到那位姑娘的踪影.未岐思虑再三.最终收起了那一锭金子.想着等到什么时候再遇到那位姑娘.一定要将金子还给她.

    感觉风在耳畔疾驰.吹得脸颊有些许疼痛.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原以为那些已经是梦了.她已经忘记了.却不想她却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在别人面前如何伪装坚强.那午夜梦回.一次次的惊醒.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她终究还是懦弱的.

    自我封闭吗.这还真是可悲又可笑的啊.

    凭借轻功疾驰在屋顶之上.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神态各异.明明是那么普通的.殿双却觉得如此特别.特别到她一想到自己会这样的时候竟然觉得很幸福.

    只不过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本就郁结于心不得舒缓.这下又强行运功.殿双绝对觉得有些头疼.几番摇晃便不得不停了下來.在看周围.已经出了木桃镇.这是那条他们來时看到的河.

    殿双扶着河边的柳树坐了下來.缓了缓那晕头转向的感觉.听着近在咫尺的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殿双的心慢慢平静了下來.

    “咳咳……噗……”

    一口鲜血喷出來.血滴落在她面前的水草上.大部分的落到了水里.他们在河水里摇曳飘游.聚聚散散.最后随着东流的河水流走.然后慢慢的和河水混为一体.在也看不见半点血迹.

    甚至连血腥味都不曾留下.就这么走的干干净净.

    “呵呵……”

    殿双看着这一幕.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迹.就笑了出來.

    四娘冷眼看着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小绿.那冰冷的目光好像会吃人的毒蛇猛兽.小绿即便是害怕的发抖.却也是一动不敢动.

    “什么.风夫人不见了.”

    “是.”

    “你在给我说一遍.”

    “回……回四娘.奴婢只是去了一趟茅房.回來……便不见……不见了风夫人.”

    “啪……”

    “混账.”

    四娘狠狠地抽了小绿一个耳光.用力得小绿那一半的脸立刻肿了起來.嘴角流出鲜血.可小绿顾不得这么多.忍着锥心的疼痛又爬起來跪好.

    “四娘息怒.四娘息怒.奴婢已经派人去找风夫人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最好找到风夫人.否则……”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找.”

    她手里唯一能和他谈判的就是她.如果她不在了.四娘不敢想象那个冷傲的男人会怎么样.

    她沈四娘也算识人无数.第一次见到他.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非池中之物.虽然他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危险的像蛰伏在森林之中的野兽.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在他的利爪之下.

    可四娘还是忍不住喜欢上了.而且越看楼渊越喜欢.到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冷漠孤高的男人.

    也就只有这样强大傲然的男子.才配得上做她沈四娘的男人.

    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始终都不看她一眼.在他的眼中.甚至是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女子.那也是他的女人.那个叫瑶双的人.

    虽然她是她最大的阻碍.可沈四娘却不敢把她怎么样.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入得了这个男人的眼.那就只有和瑶双有关系的事了.

    所以她留下瑶双.囚禁于她.企图以此威胁风子陌.事实也证明.她的办法的确行之有效

    “嘭……”

    沈四娘还未从殿双消失的事情中醒过來.就看到门被狠狠地踢开.楼渊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眼神.如此凶险.充满了杀意.

    四娘甚至忘记了阻拦.等到楼渊走远之后.她才反应过來.立刻提着裙子追了过去.

    “双儿.”

    谁知道听到殿双不见了之后.楼渊恨不得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如果不是还有一丝丝残存的理智.沈四娘此刻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你回來了.”

    “嗯.你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啊.倒是你.那么久沒回來.我以为……”

    “别胡思乱想.我沒事.”

    “嗯.”

    看着两人在她面前如此的亲密.甚至从來都沒看到她一样.四娘恨得牙痒痒.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此刻也显得恐怖.不过不管她再怎么震怒.这时候也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