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攻取浙江(二)(第1/1页)名将台

    第五文学

    还沉浸在第一军迅速占领福建的喜悦中的蒋介石,没高兴多久,就得到第一军刘峙部失败的消息,便非常焦急,他对总参谋长白崇禧说:“何敬之在扫灭福建残余势力,估计还得有半个月才能投入浙江战场,刘峙所部在浙江受到重创。哎……浙江战事不利,不仅江西大本营会收到影响,而且江右军也会受到威胁。其实东路军不是兵力不足,我看得有力将领前去领导才行,刘经扶(刘峙字经扶)指挥大部作战的经验还是少了一些,我看你我二人得去一人坐镇指挥调度才行。”

    蒋介石满怀期望地看着白崇禧,还是先前的器重与信赖,他甚至还在想:这位鼎鼎大名的“小诸葛”日后要是能够完全投向自己的怀抱该有多好啊。白崇禧很快领悟到蒋介石的意思,便说:“蒋总司令作为全军统帅,岂能到局部去负责指挥,如总司令不嫌我才能浅薄,我愿前往。”因为何应钦已被任命为东路军总指挥,所以白崇禧此去就又担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蒋介石还特意调总部参谋处长张定璠为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总部机要秘书潘宜之为政治部主任。

    蒋总司令觉得让白崇禧去当前敌总指挥有些委屈他,便为此事问白有何意见。白崇禧淡然笑了笑,坦率地答说:“某只为革命计,名义于我何用。”蒋介石听完,也难得豁达地笑了笑,说:“革命军人当以你白健生为楷模啊!”

    李宗仁本来在九江居中调停武汉和南昌的关系,他听闻白崇禧要到东路前线,指挥部队进攻浙江,便很为他高兴,前些日子代替他指挥第七军,现在又能不顾名利,为第一军去增加战功,真是为革命尽忠尽职。如此顾全大局的有识之举,李宗仁表示强烈支持,他在第七军中拨出四团兵力作为白崇禧的基本队伍。当时第七军在江西境内一共只有九团人,白崇禧心里有数,认为李部力量合则坚强,散则脆弱,四团兵力于他无直接用处,于李却大有帮助,所以白崇禧辞谢老搭档的盛情好意。后来,李宗仁觉得不帮肝胆相照、情同手足的老搭档一把,于心里过意不去,便在第七军选出三百人作为白崇禧的卫队。白崇禧出任的前敌总指挥除了能直接调动这三百人外加新编的第二十一师之外,便没有其他队伍能直接调度。

    白崇禧出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之后,朱培德、唐生智、邓演达以及其他重要将领在南昌为白饯行,他们觉得进攻浙江关系重大,白崇禧此去在合适不过了,有他去肯定让人心里踏实;再者,他们也敬重这位小诸葛的敬业精神和品德情操,认为这人踏踏实实又有真才实干,日后前途无量。可能一方面由于回族人的原因,也可能是父母教训严厉,白崇禧向来滴酒不沾,但为他饯行的诸人兴致高涨,招待又非常热情,所以白崇禧“破戒”喝了一瓶白兰地,众人大为惊奇。不久,白崇禧动身到前线,本来其夫人马佩璋和其他眷属从武昌到南昌与白团聚,但与白错过了。为此,蒋介石还发电报给白崇禧致歉:“兄出发之次日,嫂夫人前来,你们夫妇不能相见,实在是中正之过错也!”

    说来也奇怪,白崇禧风尘仆仆由南昌出发经上饶、玉山,准备到浙江常山。但白氏一行未到常山时,前方败军就已有部分散兵退抵常山。如果这些残兵败将与白崇禧一行遭遇,对白氏等人来说也是凶多吉少,但这都难不倒“小诸葛”。白崇禧为了虚张声势,沿途拍电到常山,以表示大军不日就会到达,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一些,白还下令常山县政府筹集两万人的船以备军用。白崇禧一行抵达常山时,县长不敢怠慢,亲自外出封船未回,县政府秘书千秋鉴殷勤招待他们。其间,千秋鉴告诉白崇禧,说此行北伐军一定能打胜仗,沿途百姓莫不箪食壶浆,欢迎至极。白崇禧认为他只是在奉迎而已,但想想这人还算很踏实,便问他何以见得,千秋鉴说,前一夜就扶乩得诗一首,诗云:

    百万雄兵胸中罗,大纛东来喜气多。

    天意也知归党国,皇图一片白山河。

    白崇禧并不迷信,不过也觉得这是好兆头,当时连日下雪,大地一片白色,白山河可以指白雪皑皑的山河;另外,白崇禧姓白,白山河也可以指白氏。所以,千秋鉴一口认定自己得到了神谕,北伐军一定会打胜仗。白崇禧听完千秋鉴的话,觉得这位书生模样的秘书可能是故意搞出来奉承他们的,但这对于鼓舞士气又有何不可呢。

    白崇禧一行在常山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到达衢州,会合东路军大部后,他召集团级以上干部训话,勉励他们努力作战,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打得稳、打得狠。等到二十一师到来,白崇禧将二十一师及原先退下的部队由江左调到江右,还故意让第二十一师在白天行军,让孟昭月的谍报人员知道,白部的进攻重点在右岸。

    当谍报人员将消息告诉孟昭月后,孟果然上当,当即命令士兵向右岸移动,他还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能够当机立断。但等到孟部行到兰溪时,花样百出的白崇禧秘密将右岸的大部队伍于夜间又调回左岸。当然,为了把这场戏演得逼真一些,白崇禧在右岸仅留粤中名将薛岳率一师和李明扬的新编独立团,还命令他们一旦敌人来攻,务必死守,以牵制其主力部队。

    薛岳之忠勇早有名声在外,陈炯明部炮轰总统府时,他和叶挺一前一后于枪林弹雨中保卫孙夫人宋庆龄突围;后来率警卫团机枪营部分士兵到永丰舰护卫孙中山;之后又同林直勉冒着生命危险秘密潜入广西搬救兵;在讨伐洪兆麟时同第八旅旅长张民达以少胜多,使得革命军转危为安,该旅全体官兵得到过孙中山的接见和表扬;两次东征时,薛岳所部作战英勇,每每取得不俗战绩,多次获得过蒋介石的表扬。前些日子在第一师在南昌溃败,惟有薛岳第三团作战英勇,没有给第一师丢脸,也没有给蒋总司令蒙羞,所以再次得到蒋介石的赞扬。薛岳接到白崇禧的命令,当下拍着胸口对这位保定师兄说:“白总指挥大可放心,只要我薛伯陵在,务必将敌军死死拖住,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决不后退半步。”

    李明扬20出头就追随李烈钧参加湖口誓师讨袁之役,是个老革命军人了,见薛岳说得那么壮怀激烈,他也毫不示弱:“我部与薛将军同生共死,也决不退让半步。”

    “很好,很好……”白崇禧只是这么连连说着,他都表达不出其他的感情出来了,有这样的部署让其指挥,他心里很是满足与慰藉。

    后来,孟昭月明知中了白崇禧的计,但又来不及率部渡江,与薛岳、李明扬的部队作战又尝不到甜头,遭到他们二部的强力阻击,这让他很是懊恼。但白崇禧已经调第二十一师向桐庐方面推进,这个师虽然是新成立的部队,但战斗力很强,他们随着白崇禧在桐庐、浪石铺渡河,并以强行军连夜经凤山庙进入新登。孟昭月的总部就设在新登,总部卫兵抵抗一阵就屁滚尿流地跑了,孟昭月得知后便率亲信连夜撤退到杭州,但他的副官没那么幸运,被白崇禧逮了个正着。白崇禧让孟昭月的副官持他的名片去见孟,孟久闻白崇禧大名,而且安徽陈调元已倾向革命阵营,到时候作战肯定腹背受敌,还不如保存一些生力军,好日后再战,思忖着杭州不久即将被攻下,只好撤退到上海。仅此一役,白崇禧便率部占领了杭州。

    白崇禧及其部众还在衢州时,何应钦还专门给白打电报,请白部退守仙霞岭、江山一带,等何解决完福建周荫人余部后,在会师挺进杭州,以免被各个击破。白崇禧拿到电报,说:“先闻何敬之作战勇猛,平定广州商团叛乱时,身先士卒,如今当上一路大军总指挥,反而用兵谨慎,真乃良将也。”白虽然如此夸赞何应钦,但并没有按照其要求行事,在他看来,南方军队中士兵大多激越奋进,最宜攻击而不宜防守,北伐军这些日子多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如果一旦采取守势,估计士气会降低,于战事不利。刚好没多会,蒋介石又从总司令部打来电报,说:“衢州为战略要点,攻守由兄自决,中途不受遥制。”白崇禧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采取攻势,他相信以薛岳之胆略才干,定能不负所托,于是,白亲自督率第二十一师在浪石铺敌阵前强行渡河,方能进入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