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铁四军内斗(第1/1页)名将台

    钱大均的四个团兵力来围剿陈赓那支负责警卫断后的一个营，而且钱部当中很多中下层军官都是出自黄埔的同学，他们与陈赓部彼此都有认识的认识，有的是形影不离的同窗好友，还有的是上下铺、同桌的关系，其中，钱大钧还是第七连连长林彪的教官呢。在肉搏战中，钱部军官还大喊对方的名字，说：“陈赓，林彪，你们快过来吧，校长会原谅你们的。你们就不要继续造反了！”

    “我们不是造反，我们这是在革命，蒋介石已成为新军阀，你们为什么要当一个新军阀的走狗来反革命呢？”陈赓高声回应道。

    各为其主，各自作战，两边一面疯狂厮杀，又一面忍不住心酸流泪。林彪所率第七连徐徐后撤，完全没有在河南与奉军开战时的神勇。见阵地上第七连士兵有后退的倾向，陈赓大呼：“林连长！你们七连是怎么回事？”

    “陈营长！我们连牺牲太大，生力军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快撤退吧！”林彪高声又急切地回应道。

    “不行，没有总部命令，你们谁都别想后退，你率先给我冲上去填补阵地缺口。”陈赓很坚决地说。

    “陈营长，不行啊，我们的人太少了！”林彪解释道。

    “你再说，小心老子毙了你！”陈赓青筋直暴，脸都憋红了，掏枪跑上去指着林彪厉声呵斥道。

    林彪横下心，扯起大嗓门，惊天动地般喊了一声“冲啊！”竟然他身先士卒地将敌人冲散，再后来，朱德打听到毛泽东在湘赣边井冈山一带搞革命根据地，便搜集聚齐部队，带上山去，这是后话。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一直镇守广州的李济深、黄绍竑庆幸打了胜仗，但谁知张发奎、黄琪翔所率第二方面军几万人于9月下旬盘踞在广州，还发表“回粤宣言”，火药味十足地指出“粤人治粤”，号召粤籍军人赶走盘踞在广东的桂系，公开攻讦南京国民政府，还扬言打倒一切“篡窃党权”的反动分子。当时，不满南京国民政府的汪精卫、陈公博等人大有终于找到知音的那种感觉，连武汉都呆不住了，直接抵达广州，寻求粤籍将领张发奎、黄琪翔及其所部的支持。

    “政治花瓶”的腰杆又挺硬了。抵达广州之日，汪精卫就在葵园官邸召集南下的中央委员陈公博、何香凝等人以及张发奎、黄琪翔等将领开会，准备在广州设立中央执行监察委员会，再度与南京国民政府分庭抗礼。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军事往往也规定了政治的走向。回到广州的汪精卫有猛虎归山之感，他在会上说：“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唐生智就是个纸糊的花老虎，雷声大雨点小，扶不起的阿斗。李济深虽然一直在广州主事，但骨子里仍是个广西人，一心一意偏袒桂系，偏向南京，也靠不住；黄绍竑更不用说了，桂系三杰嘛，这两个人都是我们在广东的绊脚石，必要时得清除掉。”

    “这个嘛……”张发奎有些犹豫，毕竟他颇为老上司李济深担忧。

    汪精卫见张发奎犹豫不决，还以为自己说话说重了，便露出笑脸，继续说道：“我们都是自己人，我刚才所讲不过打开天窗说亮话而已，张军长有话直说便是了。”

    “那好，我就直说了。”张发奎倒吸一口气，讲道：“任潮兄（李济深字任潮）毕竟是我们的老上司，兄弟们与他有多年的同袍之宜，实在不忍刀兵相加啊。”

    “这个好办啊，调虎离山，让他离开广州就好了。至于黄绍竑，只有杀了祭旗。”陈公博边说还边比划着。

    11月10日，蒋介石恰从日本好返回上海，还热情地电请汪精卫北上会商党务、国事，此外，国府轮值主席谭延闿又电邀汪精卫前往上海召开四中全会预备会。这样就好了，汪精卫以这两项邀请为由，电邀黄绍竑自南宁到广州一晤，还说：“正好与任潮兄一同赴沪参加四中全会预备会。”

    黄绍竑不知汪精卫笑里藏刀，11月15日中午就抵达广州，当下就前往葵园拜谒汪精卫，恰逢汪氏与李济深正准备前往上海，三人只好略微寒暄一阵就分散了。汪氏最后还让黄绍竑次日与张发奎相见。在当天半夜，黄绍竑的老友、时任广东财政厅厅长的冯祝万匆匆亲自到黄绍竑寓所，说是最近会有兵变，当迅速回避。黄绍竑一听就惊呆了，连夜化装逃离。一大清早，便看到街头巷尾贴满“支持汪主席，护党救国”、“打倒黄绍竑，实现汪主席救党主张”、“粤人治粤，赶走桂系军阀”等标语。黄绍竑在逃匿过程中还听闻连李济深在广州的公馆也遭清洗一空后被封闭，最后他前往香港，秘密返回广西。

    张发奎、黄琪翔叛变的消息一经传出，李济深在上海破口大骂汪精卫是小人、伪君子，还催请南京中央发兵讨伐张、黄。张、黄二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言率第二方面军精锐溯西江而上，一举戡平广西，实现两广统一，不如像民国十五年再来他个北伐。往往大言不惭、踌躇满志的人最容易阴沟里翻船，正当张、黄准备好好的干一番时，都已调第四军西征广西时，叶挺、张太雷、彭湃、叶剑英利用苏联领事馆的掩护和接济，动员第四军中共产党员很多的教导团和警卫团发动广州暴动。张发奎得知此事后，大呼：“他奶奶的，关键时刻给我在背后捅刀子，一定要剿灭这群匪寇。”于是他立即令黄琪翔回师戡乱，愤恨之余，还在广州恣意屠杀，以报复共产党。一时之间，花城变地狱，广州全市鬼哭狼嚎，被杀害的无辜群众不计其数，简直就惨绝人寰。

    张、黄对共产党的暴动非常愤恨，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别人背后捅刀子、设陷阱的人呢。李济深得知自己被骗，还要被自己带出来的部下驱逐，心中积愤甚多，他也感情用事一把，急电在东江的陈济棠、徐景唐、钱大钧以及在福建的第十军蒋光鼐部、在广西的第十五军合力向广州扑杀过去。这下可好了，张发奎、黄琪翔明知众怒难犯，大势已去，屁颠屁颠地宣告下野离职。先前担任过张发奎副师长的朱晖日接任第四军军长，但还是敌不过先前同属于第四军旧部陈济棠等人的攻伐，名扬海内外的铁四军竟然打起了内战，双方共死伤一万多人，其中第四军猛将许志锐战死，黄镇球受伤。之后，李济深通电取消张发奎旧部“第四军”的番号，将这番号加在陈济棠部的名头上。原第四军中的内战让国人唏嘘感叹不已，昔日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袍泽，竟然自相残杀，连驻广州的诸国领事也不禁感叹：中国人真爱打内战，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时，联军统帅瓦德西就曾说过：一个中国人是龙，一群中国人是虫，看来此言不虚。不过，感叹归感叹，之后他们幸灾乐祸地偷着乐，你们就好好内战吧，我们在中国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白崇禧抵达武汉后，按照原先的计划与李宗仁向南京中央保荐张知本为湖北省政府主席，李、白认为张先前就是湖北政务委员会委员，对处理政务有经验，而且这人道德学问有口皆碑，完全有能力胜任。先前众人多有期盼的胡宗铎本是湖北人，部下多以鄂籍为主，但白崇禧亲自同胡宗铎说项，说他军事才能好，去管理湖北政务反倒埋没了军事才能，便只让他挂名为湖北清乡督办，还说当年李、白二人都有可能兼管广西军政，但并不这样做，以免军人干政，这样的说项很快就得到胡宗铎本人的同意。当然，南京中央也批准了李、白的保荐。

    捎带的任务完成之后，这小诸葛就专心于军事，发现程潜将第三路军置放在长江两岸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便找程潜商议。程潜这人又傲又好胜，但见白崇禧分析敌我态势讲得头头是道，便只好心服口服地同意将第三路军运用于通城、平江一带，并准备进攻金井、长沙。

    军事部署完毕，白崇禧、程潜便下达总攻击令，大军一出发就将主力压迫李品仙军于汨罗江畔，企图将这一带的李军一举歼灭。第三路军、第三路军声势浩大，很快就进攻岳州，就连海军、空军都一齐出动，士气不振的李军没多抵抗就撤离城陵矶、岳州。

    终于又回湖南了，程潜心情愉悦，高兴之下，竟跑到岳州前线指挥。但就当双方军队在汨罗江畔鏖战时，右翼的叶开鑫率第四十四军突然叛变，由黄沙街向左翼第六军的侧背发动猛烈袭击，第六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兼任军长的程潜原本兴致很高，到现在心情陡转，又是大发雷霆地骂道：“×他娘的，叶开鑫还真不让人开心了，老子这次又是阴沟里翻船，怎么这种事老是在我头上发生。”当时刘兴与廖磊率部乘机渡江北上，搞得气急败坏的程潜只得灰溜溜地率残部拼命逃到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