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胜利在望(第1/1页)名将台

    可能是有人把蒋介石的话传到何应钦耳边了，等他打猎回来都是晚上了，见蒋氏已走，何应钦心里倒愤愤不平，他心里嘀咕道：当时不是他自己说要下野嘛，谁逼过他？迟迟不发电拥戴又怎样了，谁替我在前线指挥？打猎怎么了，现在战事又不紧张，过年过节都没怎么休息，不能打猎放松一下？想着想着，心中的无名怒火越烧越旺，一气之下，也不顾蒋介石说要调他就任总司令部参谋长的允诺，他托病前往杭州莫干山修养去了，后来又到上海避居。两个月之后，蒋介石亲自跑上海对何应钦说：“我离了你，没有问题，照样干下去；你若离开我，就无办法。我们就别在相互怄气了，行不行？”何应钦权衡利弊，像被哄好的孩子，只好随蒋到南京就职。但何应钦在此后与蒋介石共事时，总是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有半点差错就被反复无常的蒋介石一脚踢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2月18日，郑州一座歌德式建筑的教堂内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排排受阅队伍准备就绪等待，因为这座冯玉祥第二集团军司令部要迎接一位国府要员。十点整，一列车队从车站方向驶来，一辆大型防钢甲弹车停稳后，车门打开，内面便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清瘦笔挺，身着中山式蓝呢子军装，头戴缀有青天白日帽徽的军帽，白手套、黑皮鞋，还有一张几近拖地的长披风，看起来威风凛凛、精明干练；第二人则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但穿着灰布军装，内面由于套着棉袄、棉裤，身体显得臃肿、土气，不过此人抬头挺胸、昂首阔步，不失军人风采。对的，哪两个人能形成如此天壤之对比呢，前者就是国民军总司令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蒋介石，后者则为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冯玉祥。

    蒋介石在检阅受阅部队之前，同冯玉祥麾下的五虎将、十三太保、十大文臣等文武要员如张自忠、宋哲元、佟麟阁、石友三、韩复渠、冯治安、葛金章、孙连仲、孙良诚、刘汝明、过之纲、何其巩、邓长耀、黄少谷等等一一握手敬礼。在走到石友三、张自忠那一块时，蒋介石就大赞：“第二集团军名将如云，真是让蒋某佩服佩服、钦羡钦羡！我在南京都听得到‘石友三的鞭子，韩复榘的绳，梁冠英的扁担赛如龙，张自忠扒皮真无情!’想必诸位治军之严，带兵有方，实在为全国革命军之楷模。”听到蒋介石话的人先是一怔，后来又相视一笑，想不到传闻中威严无比的蒋总司令还会有这么风趣幽默的一面。

    蒋介石此行前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同冯玉祥结盟拜成把兄弟，结盟事宜早就准备好了。在西方的教堂内，铺着黄布的案子上，鼎炉里燃着三炷檀香，蒋、冯二人写好的谱书帖子摆放在案子上。这时，蒋介石换上长袍马挂，冯玉祥换上对襟褂子，二人并排站在香案前，冯玉祥率先拿起自己的帖子，放声念道：“结盟真意，是为主义，碎尸万段，在所不计。敬奉介石如胞弟惠存。谱兄冯玉祥谨订。”

    蒋介石也拿起帖子，拖着宁波口音，抑扬顿挫地念道：“安危共仗，甘苦同尝，海枯石烂，死生不渝。敬奉焕章如胞兄惠存。谱弟蒋中正谨订。”在诸位文武大员的见证下，二人义结金兰，结盟为兄弟。在这之后，蒋介石又勉励冯玉祥及其麾下诸将再接再厉，务必将军阀势力从中国清除掉，彻底完成北伐。

    “管他来好多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安国军总司令、东北王张作霖仍然不改霸气地说道。

    “大帅，你就带着我们干，我倒要看看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这些人到底有多大能耐，我们驰骋东三省的时候，估计这帮人还是童子军，这帮熊孩子野心真大。”吴俊升声音粗犷，鼻子又嗡嗡的说这话，但倒有些痞子的霸气。

    “是啊，再不济也要固守东三省，到时候整军经武，东山再起，就像当年直奉大战一样，我们是不会败的。”在东北有辅帅之称的张作霖的结拜兄弟张作相也这么说，张大胡子的其他军政要员也都支持这一说法。

    “对，既然兄弟们有信心，有豪情，有血性，那我们就来好好商议商议应对之策。”张作霖见手下诸将斗志未减，很是兴奋地说道。

    几个东北大老爷们合计着一商量，最后一致决定以张宗昌和孙传芳的直鲁联军残部据守津浦线，阻击第一集团军的北进；奉军主力则稍微后撤，缩短战线，并以保定为轴心，向西线集中，等第四集团军大部尚未开抵正定时，一举将刚要突出的阎锡山第四集团军包围歼灭，然后回师迎战其他各路北伐军。

    看到参谋在纸张上拟好的战略部署，张作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还大声放言：“兄弟们，管他几路大军来袭，我们都要将其一一击破，索性打到南京去。我可告诉你们，从古至今，只有北方打得过南方，南方的北伐谁打赢过，不说是小诸葛，就算是诸葛亮本人，六出祁山还不是多次败回。”

    “张大帅说得好，我们一鼓作气，打到南方去！”

    “对，再像上次，一口气打到南方去！”

    还没等奉张诸将领行动起来，北伐军于4月中旬就发起了总攻，以第一集团军贺祖耀、方振武两军进展最快，在5月2日，就将济南攻克。本来旗开得胜，北伐军士气大振，但万万没令人料到的是日本山东驻军福田师团竟出兵阻挠北伐军，围攻济南。蒋介石不希望事态扩大，便派蔡公时及随员十多人到福田师团部交涉，希望缓和局势。可是日军骄悍残暴，竟将蔡公时等人全部枪杀，蒋介石气大如牛，手持着文明杖在地上剁着，非常气愤。不过，济南前线一而再再而三的请示电报又让蒋介石慢慢平静下来，他前后三思，觉得现在还不宜与日本人闹翻，便回电贺耀祖、方振武，让他们伺机突围。本以为这样忍辱负重就可以不了了之，但日本人得寸进尺，竟于次日惨绝人寰地在济南城内恣意捕杀平民数千人，酿成五三济南惨案。

    方振武在撤出济南之后，很快就得知城内发生的惨案，便仰天长叹一声，之后又对一齐撤出来的贺耀祖说：“我们中国迟早要与小日本干一仗，等先将其扶持的走狗张作霖消灭，到时一定要狠狠地揍那日本鬼子，全都给打跑。”

    “嗯，方军长所言极是，现在我们就绕道鲁西，跨过黄河再向沧州、德州挺进，日本鬼子的账先记在他们头上。”贺耀祖也满带悲愤的腔调说道。

    “哎……还是我们太不团结了，一直打内战，这才让日本人有机可乘。”方振武叹道。

    5月中旬，出兵山西的第三集团军陷入奉军的包围圈中，见形势危急，阎老西马上给冯玉祥打电报求救，请他迅速派兵北上解围。第二集团军主要布防在河南一带，防区内本来就没有强敌，但冯大胖子不但不派兵赴援，反而通令所部，称：“凡不遵令擅自退却者，枪决！不遵令擅自前进者，也一律枪决！”得到冯玉祥那边的消息后，阎锡山破口大骂：“这个泥腿子真是他妈的小气，现在都加入国民政府，还这么不识大体，妈的，真不是东西，难不成现在还记恨。”想到1925年冬，自己曾应吴佩孚、张作霖的邀请，陈兵晋北，准备趁人之危堵击冯玉祥，阎锡山一个劲地摆头，还叹道：“群雄逐鹿中原，本来是为争权夺利而厮杀一通，我夹在他们之间实在难做，只不过一心想要保护山西故土而已，想不到现在被人所弃，看来凶多吉少了。”

    正当阎锡山悲叹时，手下大将商震来电说白崇禧令叶琪率第十二军已经乘车赶到定县、新乐、增援，第四集团军各部也相继前来，到时候准备里应外合，来个大突围。阎锡山闻讯，转悲为喜，有如重生般地大声欢呼道：“天无绝人之路啊！”

    说来也巧，叶琪打头阵当先锋去援助阎锡山部，奉军的飞机刚好侦察到源源北上的第四集团军其余各部，张作霖知道即便把阎锡山的军队围歼，不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恐怕自己的军队也会被几路北伐大军拖在这里慢慢消耗，于是，张大胡子改变计划，率军撤出关外。

    由于多处列车轨道被毁，第四集团军的第三十、第三十六军以及第八独立师于5月31日才抵达正定，不过他们很快就将保定攻克。阎锡山也率第三集团军乘胜追击，占领宣化一带。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也向高阳、固安、河间挺进，第一集团军占领沧州。各路大军为了在北伐尾声夺些战功，勇往直前齐头并进。孙传芳见大势已去，在6月3日通电下野，其部郑俊彦所率残部向北伐军输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