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底定幽燕(第1/1页)名将台
吴佩孚、孙传芳都被北伐军打垮了,张作霖有些心虚,现在想想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气壮山河都觉得有点好笑,但他还是会为自己辩解:我那是为鼓舞将士才有感而发,现今天不我与,只好退到关外,“待重头,收拾旧山河”,必当东山再起,但张作霖其实不知道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在撤离北京、退出关外前,这位“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召集张作相、孙传芳、杨宇霆、张学良等人举行会议,决定下总退却令。6月1日下午,他还郑重其事地以一国元首的身份邀外交使团团,在中南海怀仁堂与他们举行告别仪式。张作霖在致词中,以非常坚定的语气,向各国外交使团表达他的“讨赤”立场,他说:“余为中国计世界计,始终矢志讨赤,至保护外侨生命财产,即余在满洲时……亦未尝一日忘怀,今后仍然请各位放心。”等到6月2日,发表“出关通电”时,张作霖还不忘口口声声地宣称自己到北京“本为救国而来,今救国志愿未偿,决不忍穷兵黩武。爰整饬所部退出京师。”
退出京师的通电说得掷地有声但明显冠冕堂皇,但张大帅还是一万个不甘心放弃一国元首的权力,在离京前一天,他还命许兰州将“安国军大元帅”的印、旗、国务院的印信、外交部的重要档案全部运往关外,并下令“一切重要命令,仍须由大元帅盖印发表”,企图在关外庞然自大,再过过大元帅的瘾。在张作霖准备回去奉天时,可能是出于疑心和戒心,他吸取先前被日本暗杀的教训,便玩起一个抓阄的游戏,他在两张方格纸上随手写下“火”和“汽”两个字,决定该以怎样的方式打道回府,他把两张纸捏成两个团,往上一抛,等两个纸团掉下来时,张作霖便前去捡起一个,打开一看,是个“火”字,那好,就乘坐火车回去。
人算不如天算,似乎冥冥之中皆有定数,随着南满铁路皇姑屯段一声“轰”的巨响,在1928年6月4日5时20分,天刚刚破晓,旭日即将东升,一代枭雄张作霖就在这样的黎明时分被炸重成伤,跟他一道的吴俊升被炸死,时人甚至有“杂乱无章(炸烂吴张)”这样的说法。
不可一世的东北王张作霖退到了关外,奉军各部也陆续回到东北。张宗昌以为张作霖死了,便痛哭流涕,觉得天都塌了一角,他准备率所部三万人马出关,但被少帅张学良以其部军纪废弛为由而予以拒绝,这少帅还令于学忠部在山海关把关严守。“这小六子一点都不如他父亲那样仗义,人人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小子就怕我将他取代。”张宗昌又不打算向北伐军投降,便率余部到冀东一带做困兽斗,但终究抵挡不住北伐军猛烈的攻势,其部最后悉数被击毙或缴械收编。
皇姑屯事变后,最为伤心的当然要数张作霖的家人,张学良痛定思痛后,就与一群叔伯辈的东北将领合商,达成一致意见,说是得与国民政府虚与委蛇,先于1928年7月1日发表《绝不妨碍统一电》,后又派代表与国民政府洽谈东北事宜。至此,国民革命军的北伐事业基本完成。
南京国民政府在“皇姑屯事件”爆发不久就对国内外发表宣言,称:“中国之统一,因全国人民奋斗与牺牲,正告完成。”还正式宣布按照孙总理的治国理念,结束“军政”,实现“宪政”。7月6日,北伐统一中国是孙中山先生的遗愿,他的祭灵大典在北京西郊香山碧云寺举行。原来孙先生于1925年在北京逝世后,灵柩安置在香山,等南京紫金山墓地竣工,再移送南京。祭灵大典开始后,与会者有在北京的四个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他们脱帽默哀。北伐军总司令蒋介石为主祭,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为襄祭。哀乐奏起,蒋介石手捧着小花圈,神情凝重、恭敬肃穆地放在孙先生灵前,然后向灵位三鞠躬,其余襄祭人士也亦步亦趋地祭灵。紧接着,第三集团军总指挥商震为代表,宣读蒋介石所撰祭文:
维中华民国17年7月6日,国民革命军既奠北平,弟子蒋中正谨谒香山碧云寺,致祭我总理孙先生之灵曰:溯自我总理之溘逝,于今已三年矣,中正昔待总理,亲承提命之殷殷,寄以非常之任,教诲拳拳,所以期望于中正者原在造成革命之武力,铲除革命之障碍,以早脱人民于水火,乃荏苒岁时,造于今日,始得克服旧都,谒展遗体,俯首灵堂,不自知百感之纷集也……
读罢祭文,便打开棺盖,全体致祭者瞻仰孙先生的遗容,蒋介石率先抚棺痛哭不停,冯玉祥看不惯了,便劝其节哀,不要再哭下去了,但蒋介石越哭越厉害,后边的人却说“叫他哭吧,我们先走。”这样,蒋介石马上停止哭泣,盖棺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