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激战一夜(第1/1页)名将台

    “格老子的，居然趁我离开，在背后捅我刀子。”张彪稍微平静的内心又躁动起来：“炮兵三四营给老子掉过头去打叛军，工程十一、十二、十三队跟他们一道。”

    “大人，你不怕这消息不可靠，我们刚一走他们就去打司令部，这是很可疑的。”一旁的一参谋瞅了瞅报信的后建议道。

    “大人，小的三人用人头担保，要是消息有误请大人随时发落。”这语气坚定而有沉稳，给人听了觉得很有说服力。

    张彪听了报信的士兵一席话，很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传令官，就按照我刚才的命令执行。”

    张彪正中下怀。吴兆麟派兵绕过回援司令部的清兵很快就同楚望台的守军联手打垮了张彪亲自带来攻打楚望台的那支军队，而且当时投向革命军这一方的就有三四百人。这一来，气得张彪在撤回的途中直要亲手枪毙那三个谎报军情的革命军，可是那三人早就趁混乱一通又继续站回了革命这一方。

    气急败坏的张彪只好领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回司令部，准备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原来在边回援楚望台途中，吴兆麟跟吕功超、邓玉麟、熊炳坤等人边在商议该喊出什么有气势又有感召力的口号来，一为革命军打气造势，二为瓦解清军做宣传。最后众望所归的口号是“楚虽三户，忘秦必楚；楚虽三烈，覆清必楚；三烈在前，我们在后。”这口号一喊出，不少清军中的汉族子弟深受感染，于是纷纷阵前倒戈，转而向革命军投诚。

    总算保住了革命军这颗“心脏”，吴兆麟等人商议一番认为清军并未元气大伤，必定会在整顿后再来抢夺楚望台，于是他们最后一致决定将军械所的枪支弹药转移至蛇山下关马厂谘议局旁。这样一来，是革命军的军火有了牢固的保障，二来可以顺势支援蛇山的炮兵。

    吴兆麟一伙革命军赶到蛇山，就得知一好消息：总督署的后墙被炮兵轰炸坍塌，总督瑞澂本人也从长江仓皇乘船北逃。革命军虽连夜鏖战，但总督被打跑的消息足以让每个人都兴奋好一阵子了，所以，士气仍然高涨不下，这些人不顾疲惫，又乘胜出击，直***总司令部。

    那张彪啊，在给瑞澂表决心时，搞得相当哀戚和悲壮，在得知瑞澂走后，自己一不做二不休，剪掉象征誓死效忠清政府的辫子，稍作化妆就逃出了武昌城。据后来有人说，张彪逃出武昌城后恰巧碰到了戴着假辫子的蒋翊武，当然这是不是真的仍是一个谜，这里就姑且不提。

    武昌动静很大，毕竟是激战了一个通宵，最后以革命军的胜利暂时划下一个辉煌的句号。在11日上午，革命军就按照同盟会中部总会（黄兴为实际指导人，该总部机关在上海）以及原来共进会和文学社部署的起义计并成立军政府的相关事宜，宣告成立“中华民国军政府湖北都督府”，但以后对外也称“中华民国湖北军政府”。

    就在革命军轰轰烈烈地成立都督府时，发现还是找不到一个“头”。常言道“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行”，现在的状况是孙武被炸伤未痊愈，蒋翊武被迫出逃，刘公重病在身，刘复基业已就义，作为起义的实际总指挥的吴兆麟本人再三强调资历不够不与争权夺利，这样一来，都督府的头领“都督”一职难产。

    在这个官本位思想严重的中国，到了现在，居然找不出一个敢于出来做头领的人。都督一职似乎成了“烫山芋”，无人接受。众革命军军官以及在武昌城内任官职的立宪派各要领人物在谘议局议论纷纷，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一伙人无计可施，愁眉莫展。刚开始还热情高涨的众人现在感觉被泼了冷水。

    “来来来，我们的都督来了，大家鼓掌表示欢迎。”这一洪亮震耳的声音打破了当时死气沉沉的局面，一时间，众人见是新军协统（相当于旅长的官职）黎元洪，这人威望够大的，就冲这威望，掌声雷动。就连当时已睡意十足的军官都不停揉眼、拍脸，继而热烈鼓掌欢迎。

    吴兆麟看着黎元洪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就上前去开导：“不错嘛，北洋水师学堂毕业，参加过甲午海战，又是张总督的得意门生，足以威慑外界，足以代表军政府了。”吴兆麟在介绍黎元洪的“光荣事迹”时，故意扯高嗓门，给黎元洪树立威望，也为新政府打气，之后，吴拿着刻好的总督印准备递给黎，之后又拉着黎于厅内茶几处坐下喝茶，示意他不必紧张，不知两人又商谈了一些什么。

    带黎元洪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夜带着炮兵轰走总督瑞澂的张振武。其实张振武当时也在谘议局，急性子的他实在看不惯冷场的情景，就带了萧燮增、虞长庚、马荣几人去黎元洪的家里找黎。那黎元洪抗拒革命，起义当晚还亲手干掉两个革命军人，一听闻革命军找他，马上就躲进床底不出来，最后还是张振武一伙用枪威***才勉强过来谘议局。当张振武把这事讲给众人听时，众人都笑得不亦乐乎，直呼黎元洪是“床下都督”。

    “都说了，我不是革命党，没有资格做你们的都督，孙文最有资格，你们何不去找他！”黎元洪虽在吴兆麟的夸奖下很赏脸地与吴坐到了一起，但是对于委任都督一职，他坚辞不受，这不在众人乐开花的时候，大声朝吴兆麟吼着闹着。

    “一个大男人的，拖拖拉拉算什么。来，黎总督，把这份安民告示给签了。”刚拟定好安民告示的邓玉麟拿着告示去让黎元洪签字，谁知，那黎元洪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立即把手缩回去，还高声嚷嚷：“莫害我，莫害我！”这一胆小的举措又惹得众人一堂哄笑。

    但是笑归笑，对于黎元洪不合作的强硬态度，革命军中又有人看不过去了。

    “黎元洪，你他妈别不识抬举。兄弟们浴血奋战，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难道你还是要做满清的忠实走狗嘛？老子就成全了你，好让你跟这行将就木的满清一齐奔赴黄泉。”这人脾气比较暴躁，说话很粗糙，但是很在理。说着就掏出枪，上好膛就朝黎元洪打去。

    此时，还算理性的吴兆麟眼疾手快，一把打过那人的枪，子弹“砰”的一下，打到地板上了。

    “不做革命的都督，要当满清的奴才，此人不杀，留作何用？”

    “就让他吃个子弹算了，留他干嘛！？”

    “杀了他，杀了他！”……

    谘议局一下子砸开了锅，当事人黎元洪则吓得一身冷汗，浑身颤抖不停。

    吴兆麟此时站出来，掏出腰间的手枪，连开两枪，本来想开三枪，但就只有两粒子弹，吴气得把枪直摔到地上。这时，看到吴火气甚大，一伙头脑相当发热的人才渐渐冷却下来。

    “大家请听我说，请听我说说，好嘛？”吴兆麟这一声近乎哀求：“你们想想，我们现在只是光复了武昌，在场的诸位都丰功至伟，但为何都没有资格当这个都督呢？”

    听吴兆麟这么一说，大伙觉得还是这么回事，就都把焦点集中在吴的身上，看他要讲出什么道理来。

    吴兆麟见大伙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解道：“诸位试想想，要是清政府知道了我们的都督就是他们先前任命的协统，他们会有何想法？肯定以为是自己统治力不够，不得人心，当然是惧怕了；要是其他各省的同志，甚至是孙先生、黄先生等领袖人物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当然是欢欣鼓舞了，他们会觉得不错哟，湖北那边把清廷的协统都拉下马了，了不起啊；要是在汉口租界他妈的东洋鬼子、西洋鬼子知道了又会有怎样的想法，肯定认为我们的革命是势不可挡，连清政府协统这样的高级军官都投效革命了，他们能不震撼嘛？”

    “言之有理，说的句句透辟，讲得好啊，吴总指挥！”当夜跟吴兆麟闹矛盾的邓玉麟很大度地第一个跳出来挺他，这让吴甚感欣慰，老邓就是老前辈。

    “先让这家伙干干，要是哪天背叛革命，我第一个站出来反他”，作为最先主张让威信较高的协统黎元洪作都督的张振武也是激烈地鼓掌响应。据他后来说，拼命鼓掌连自己手掌都拍疼了。

    大伙一听，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都很服气地鼓起掌来，一下子，谘议局的气氛又活跃开来。黎元洪也连忙擦擦脸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拿过笔，在安民告示上好似花了几个世纪才把那三个字签好。

    之后，众人又推选湖北当局立宪派首领汤化龙任谘议局总参议，吴兆麟为参谋部部长，军务部部长虚位以待孙武，其他如财政部、交通部、外交部、民政部等部门也一一成立并推选了各部部长。中华民国湖北军政府从此也就初具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