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云集响应（一）(第1/1页)名将台
在讨论了一番对联后，卫士又聊到黎都督的光头来。“都督真像个罗汉！”一路上卫士前呼后应地开着玩笑。黎元洪听到了也是哈哈大笑：“怎么就像个罗汉了，你们在哪里看到的罗汉有我这么胖的，我看就像个弥勒佛。”
“对对对，弥勒佛，就像弥勒佛。”
“都督，你这一剪头发就剪个精光，是要跟清朝彻底决裂嘛？”
“那是当然，你没看到我的对联‘光清映目’嘛，就是说铲光清朝就是眼底下的事了。”话是怎么说，但黎元洪也留了一手，“光清”其实也有光复清朝的意思，他当时心里就这么想，反正那边强就靠那边站，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够爷们，这几天就今天你最为我们这帮兄弟拥戴，最为我们这些兄弟所欣赏。”陈磊顺坡下路：“那你明天敢不敢亲自上前线杀敌？”
刚被赞扬了一番，不会就此打退堂鼓吧，黎元洪意气风发：“怎么他妈的就不敢了，老子明天就还偏偏上前线跟那帮蛮子拼一拼了。”
“好，说得好！革命的都督就应该这么强硬。”卫士们听了也觉得热血沸腾，一直鼓励外带几分的怂恿，因为他们也想黎元洪上前线去鼓舞士气。
在10月19日，黎元洪果然不食言，主动请缨，亲率一千五百员敢死队于拂晓渡江迎敌，直抵清军老巢，准备反客为主，一举击垮满清的顽固残军。军政府参谋部、军务部自然不会让黎元洪孤军深入，又汇集几路人马，合围刘家庙。清军面对突如其来的革命军茫然失措，且战且退，有的被击毙，有的受伤被俘虏，有的在渡汉江时落水而亡，一个协的兵力消亡殆尽，枪炮弹药也被革命军所夺取。
那黎元洪刚一出师就获捷，在后来的几天他本人也随敢死队越战越勇，期间没有片刻下过火线。要不是军政府以省政为由，估计他还会带敢死队与清军厮杀。就这几天，黎元洪威信更是大增，就连其他不曾看好他的革命军军官也都开始敬他几分。
湖南的革命党人起义似乎相当难产，本来是两湖一起相约起义，但湖南方面一拖再拖。不过，他还是爆发了，而且作为湖北的大后方，在湖北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大批湘军援鄂，做出了不少功不可没的贡献。
武昌成立湖北军政府并宣告独立，湖广总督瑞澂也弃官而逃，长沙城内的新军四十九标、五十标为革命党人控制并蠢蠢欲动，作为湖南巡抚的余诚格在听闻这一系列的动荡后，立即召巡防营统领黄忠浩到署衙议事。
“湖北的事你听说过了吧？”余诚格开口便问。
“回大人，小的知道此事了，听说袁大钦差已经派人剿抚，只是寇贼猖獗，死性不改。”黄忠浩恭恭敬敬地回应道，但稍后又横眉怒目，恶狠狠地说：“大人，请您下令，我可带兵征剿那些顽寇，不成功便成仁。”
“泽生（黄忠浩字）啊，我又不是不想出力剿贼，难道你就不知道四十九标和五十标的事吗？”
“怎么了？”黄忠浩感觉有些不对劲地问：“难不成那帮家伙想造反？”
“你说呢？那帮家伙简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啊！”
“我看就是那些新学堂中洋毒太深，尽学那洋鬼子无君无父之谈，就我看：岳麓师范、城南师范、明德学堂这几个就以反叛著名了，待我领兵，无论师生，就把那些可恶的叛贼一律枭首，然后再将两标人马借故调到萍乡或是醴陵，趁机将其缴械，在斩尽杀绝，以平内患，然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地派兵北上，营救湖北。”黄忠浩满身的杀气从脚底一直往上踹，最后如火山喷涌而发。
比起那杀气腾腾的黄忠浩，余诚格则是大相径庭，此人饱读圣贤仁礼之书，为人温和且不好杀戮，马上否定了黄忠浩的想法：“就算学生可恶，但也是手无寸铁，再怎么构不成威胁，好好教导就是；至于那两标人马，缴械就行，何必大动干戈，生灵涂炭。留着你那杀气，你还是想好来日到湖北去杀贼吧！”
见余诚格主意已定，黄忠浩没有再持异议，只好诺诺连声，告辞巡抚就离去。
10月22日清晨，长沙天朗气清，秋风习习反倒叫人心旷神怡，“却道天凉好个秋”则是一种真实的写照。要不是一片片叶子依依不舍地从树枝上凋落，根本就不能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可就在这怡人的时节，长沙巡防营的黄忠浩却没有闲情逸致来沉溺于这样的好秋，因为他接到报告，四十九标的标统王隆中在校场上趁着早操时间给部下讲革命，这自是黄忠浩所忌讳的了。“真他妈不想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偌大的校场宣扬那些不忠不义的狗屁革命。”黄忠浩满腔怒愤地跑到城楼上喝令巡防营的部下向四十九标所在地开火，谁料，部下居然对黄忠浩的指令完全没理会；紧接着，黄忠浩又立即调来步枪队，又下令开枪，今天还真是碰到鬼了，部下对于这一命令完全不在乎。黄忠浩彻底被呆若木鸡的部下所激怒，他二话没说，夺过手下的一支枪，操起枪杆就朝那一排无动于衷的士兵打去。原来巡防营的士兵已经被五十标和炮兵营所威胁，没人敢响应黄忠浩。
管带徐鸿宾本是革命党人，早就受不了黄忠浩的骄横跋扈，用力推开跟前的士兵就伸出拇指和食指着黄的鼻子骂道：“你奶奶的黄忠浩，你还执迷不悟，耀武扬威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还没等徐骂够，陈作新却忍不及了，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把黄忠浩砍到。
“这草菅人命的畜生，先前到广西就下狠手斩了三千多人，三千多广西父老就死在这厮手下！”陈作新语气先是愤慨，后来说到“三千人”时有一些呜咽了，然后又提起嗓门：“平日里，兄弟们稍有差错，他就叫人割脚筋，剥膝盖骨……”
还没等陈作新说完，徐鸿宾夺过陈的佩刀，又朝躺在地上翻白眼黄忠浩砍去：“不说这件事还好，一说就气愤，我的脚筋就是被他剔过，不是我有钱医治，恐怕就一残废了。”其他人想起黄忠浩平日里的种种不得人心，也都用刀或者用枪把朝黄忠浩砍打，连臂膀都被砍掉一只。之后，众人又将黄的尸首扔到小吴门外，其家属都不敢过来收尸，还是夜半被其兄弟收埋。
等到焦达峰、陈作新一帮人赶到巡抚署衙时，余诚格早已溜之大吉。很快，长沙城内的财务处、官钱局、兵火库被革命军接收。就这样，不费一枪一单，中南重镇长沙光复。当下，党人按照湖北军政府的模式也成立“中华民国湖南军政府”，此次起义的主要组织者和领导者焦达峰、陈作新分别被推选为正副都督，立宪党人谭延闿为参议员议长兼民政总长，其他部门也相应分别推选部长主事。
无独有偶，22日这一天，湖北的另一邻省陕西也宣告起义。那陕西巡抚钱能训得知武昌起义并成立军政府对抗清朝，就与幕僚商议，一方面说湖北独立是谣言，另一方面又想方设法消***人所控制的新军以绝后患。陕西革命党人和湖北、湖南的革命党人一样机警，在朝廷还没有动手时就先发制人。几乎与湖南同时，22日一大清早，新军炮兵三营、工程队一营、马步队二营相约鸣枪起义。由于来势迅猛突然，陕西巡抚府衙及其他机关的满清官吏闻风而逃，不到晚上，新军就公推张凤翔为陕西大都督，成立陕西军政府。之后，陕西军政府方面立即通电邀约临潼、渭南等重镇起义，另一方面，又分派几协新军前往陕西各地支援当地。
星星之火逐渐成燎原之势！江西九江府城毗连湖北，自从开辟为长江一带的通商口岸，与武汉交往密切。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商业经济实力俨然也是一大重镇，在得到武昌起义，武汉革命军与清军抗衡多日的消息，九江一带的革命党人也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23日，九江炮台守将徐世法托事便将军务交给副官，自己一个人连夜匆匆地赶到新军五十五标指挥部找到标统和管带，就商议起义大事：“诸位，武汉已经光复了，他们现在与清军僵持着，如果我们现在不有所表示，恐怕就要被调去打武汉的革命军了，这样岂不落得一个‘杀同胞，媚异种’的千古骂名。我看这蛮子清朝迈不过今年年关这个槛了，现在不行动，实在是有愧于我汉族父老！”
标统马毓宝愁眉紧锁，见指挥部其他人都欣然表示赞同，自己作为一把手也不好单独晾在一旁不去符合众兄弟，等众人赞同的声音平复后，马毓宝眉毛一横就慷慨地说道：“好吧！既然兄弟们一个个满腔热忱，我马毓宝也就豁出去了，从此时起，本人再也不是满清的奴才，我要当汉人忠臣”。马毓宝这一番话一说出就群情激奋，大伙兴高采烈地表示拥护到底。但稍后，马毓宝又支吾了半天才说出：“起义我赞成，光复汉家天下我也愿赴汤蹈火，只是现在那知府璞良和道台保恒都是旗人，还有那巡防营大多是满人，我们得好好计划计划，光凭满脑子发热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