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联合绞杀(第1/1页)名将台
“白朗兄豪情万丈,名不虚传,待收拾旧山河,我等必当再盛请诸位豪饮一番。”沈侠民三人受到如此礼遇,血性方刚,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奸人当道,我等才被迫举义旗以讨不仁,听闻中山先生干革命也是为国为民,我白某也愿举兵响应。”大碗喝酒的白朗说出这样的话,让先前一起打江山的几位大佬不太相信,但想想也是,耳濡目染,多少也从李军师那里学了几口有文采的句子。
“哈哈哈,说得好啊,将军顺应世界潮流,我等当然万分欢迎。”
白朗面红耳赤,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发激动不已:“从古至今,向来都是他妈的官***民反,俺家本来就有祖业良田200亩,被那地主诬陷,还勾结狗官将我投入狱中,骗取俺一半田产才得以出狱,俺后来贩盐铸铁所得的财产放在县城我姐家中,都被那狗官巧取豪夺,害得俺姐夫也被打残,要不是有人通知我,估计这会俺姐都得守寡。”
白朗带头,其他人也是愤愤不平,各种各样的牢骚、埋怨、愤怒都倾泻出来了。
在这种氛围下,还算颇为清醒的李军师建议道:“狼哥,我现在说话你听得清楚不?”
“没问题,俺最多是三分清醒七分醉,呸,说错话了,”白朗说快了一些,引得一堂哄然大笑,方才回过神来改正:“俺是十分清醒两分醉,哈哈哈哈,不然我怎么当你们狼哥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一说又引得满堂起哄喝彩。
李军师等众人安静下来,看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对着他,也就没有再卖关子了,一席话犹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庐山瀑布,倾泻而出:“关中之地,金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以成大业,而后隋唐建国,成就一统大业又何尝不是先坐镇关中而得天下。我们何不领兵直捣陕西,割据关中,以立基业。既然孙文一帮革命人士有诚心有诚意与我等通力合作,狼哥还是以‘中原抚汉军大都督’的名义传檄各地,号召天下义士共同讨击袁贼。沈、陆、杨三位先生也可为我等出谋划策,算是对我们最为直接的帮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实在是万分的不应该,沈、陆、杨三人哪有不答应之理。这三人当下就让人拿来笔墨纸砚,你一句我一言,然后商定下来,打了一篇草稿,准备托人通电全国:
“我中华民国自颠覆满清专制政权以来,神奸主政,民气不扬,虽托名共和,实励行专制。本都督辍耕太息者久也!吾等在乡里时,常常为狗官权奸诬陷迫害,以致民不聊生,再者适逢大旱,饥民遍地也不曾见官府赈济,为此纠合豪杰、为民请命。惟起事之初,无地可据,无饷可资,无军械可恃,东驰西突,为地方累,此亦时势,无可如何,尔等士农工商兵稍懂正义与公道者当共知共谅也!之后本军过境,尔等但能箪壶迎师,不抗不逃,本大都督亦予以一律保护,决不烧杀抢掠。袁贼世凯,狼子野心,不尊法律,屡害元勋忠良,仍欲帝制自为。特此讨袁反帝,拥护共和!愿捍卫民生民权者,当人人奋起而讨之!中原抚汉大都督传檄神州遍地。”
这檄文还是蛮有杀伤力的,在京城的袁世凯看到这句句杀气洋溢的文字后,据身边的人在后来说,袁某人是一直留着冷汗,好久才平复过来。
那一张檄文本来被袁世凯裹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但不觉得解恨,还是把它从地上捡起来,再将它撕成碎片,用力地抛在空中,几乎是用颤抖着的声音在说:“这白眼狼不死,我袁世凯无葬身之地啊!”当下就给段祺瑞急电:代替张镇芳(此人为袁世凯表弟,袁大头认为这人搜刮很行,办事不行就迫于形势给撤换了)为河南总督,无论如何,凑齐二十万大军,迅速给我扑灭白朗贼军,对于那作恶的魁首白眼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段祺瑞哪有什么撒豆成兵的天大本事,但又无法责怪老袁,毕竟自己对于那份嚣张跋扈的檄文也是忍无可忍,老袁本人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在即将达到前线的指挥部,段祺瑞在屋子里背着手踱步,那步伐急促一会又缓和一会,实在让人难以推测其心思。领命出发前,段祺瑞虽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也认为他这只“北洋之虎”能够最终击败并活生生地吃掉白朗那只白眼狼,可想到前线军官说白朗怎样狡猾,怎样捉不到,怎样让人头疼万分,想着想着,心里还是没有完全制胜的把握。
“段将军,我们现在在河北境内,离王龙头的家也不远啊,何不快速派人前去问计?”作为参谋之一的赵倜建议。
“对啊,何不问问冠儒老兄。”段祺瑞脸上的忧色渐渐散开,精神也大振:“快马加鞭,速去正定王龙头家去问计。”急匆匆下令之后,又觉得欠妥,段祺瑞又让人回来取走自己的亲笔信一封捎过去,临行还向受命之人再三交待:“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回来复命领赏,事情办得好,各赏银元两百”。
当夜,段祺瑞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干脆在起来后,叫醒身边的贴身侍卫同他一起点灯来对弈围棋,这可是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样子,看见侍卫实在支撑不下去,就叫人家先去睡了。可那侍卫不知怎的,还没出门就昏倒,段祺瑞见状,立刻将那人扶起来,送到自己的床上让他睡了下去,自己又盯着棋盘,不知是自己和自己在博弈还是在筹划围剿之计,总之这黑白之物特别能给他提神。
到了大约四五点的样子,段祺瑞将黑白棋子下得没剩几颗了,只听见突然一声棋落:“吾当击破白贼也!”原来段祺瑞自己同自己对弈,显然将白方当作白朗义军,而己方的黑棋经过一番鏖战后方才胜利,所以才有此说。
刚好就在这一声落时,“扑扑”地也听见有人走了过来。段祺瑞不顾身上披着的外衣滑落,连忙跑出门外,果然是气喘吁吁的通讯兵。“这是王龙头的锦囊妙计。”段祺瑞接过通讯兵递过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是毛笔写的几个行楷:北方各都督处可借兵。
就这九个字,段祺瑞心中有底,不胜欢喜。其实先前这样的念想也光顾过他的脑门,但很快一个转念才没有下此决定,现在既然足智多谋的王龙头都也这么想,那就所见略同,非下决定不可,不然将会延误整个南北战场的战局。
段祺瑞便慌慌忙忙地发急电给陕西、山西、河北、河南、湖北各都督,以大总统袁世凯的名义命令他们动员除城防营之外的所有力量,集中攻击白朗这伙贼寇。五省所能够动员的全部武装以及段祺瑞所部人马如同六条巨龙腾跃一般,悉数朝向白朗所在地豫南进发,浩浩汤汤,杀气腾腾。
这可是袁世凯自打从天津小站练兵以来发动最大规模的一次战争,各国驻京武官和一些爱看热闹的洋人竟然不顾战争可能引发的伤亡而兴致勃勃地到信阳去“观战”,这对他们来说,好似千年难得一遇、机不可失一般。一些高级军官也顾不上什么国际惯例和军事法规,居然还派士兵插手此次“围剿”,义和团运动的悲剧会不会再次上演,被***的走投无路、***而起的起义军是不是很有可能再度被联合绞杀,对于这样的问题,各方的当事人估计也没人去理会,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政权,或者干脆只是为自己练练兵来耀武扬威一番,他们都得只为一个信念而拼命,那就是胜利。
俄、美、英、法、日五国军队的国旗和军旗慷慨大方地在中国领地上招展飘摇,四种不同语言的叫喊声和同样让人反感恶心的嚎叫声或欢呼声冲向了阵地,最新潮的重机枪和迫击炮也被架到阵地上,舍我其谁的充当先锋,直接扫射或发射在被他们认为是不可理喻的乱民贼寇的队伍中,北洋系的军队恃强英勇,也在后面排山倒海地扑过去。最出风头的当然要数俄国,这个蛮横狂妄割占中国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邻国倒也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当时发明未过多久的战斗机也派上了用场,直接兴奋不已地狂轰滥炸,好家伙,这还真让一伙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吓得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