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风云再起(二)(第1/1页)名将台
白朗更不高兴了,直接把李白毛用胳膊给拐了一下,大怒地吼道:“你这家伙吃炮弹了吗,这么大的火药味干什么啊,想问题什么时候不好想,偏偏在这个时候扫大家的兴,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义军。”李白毛大声反驳。这声音把还在桌子旁喝酒猜拳的其他义军首脑给惊动了,他们纷纷前来规劝:“这怎么啦,是不是喝多了,狼哥,你让军师想军师的问题,我们喝我们的酒,你在这打什么岔呀,两不相犯该多好啊!”
“走走走,继续喝酒去,管他的呢。”邱占标拉着白朗就往刚才那一群人喝酒的桌子边走。
“你们不用管我,他妈的,这白毛真是太自以为是了,老在我们面前摆谱,什么东西啊,不就多读了一点书嘛!”白朗像耍酒疯似的,边走边破口大骂军师。
这读书人怎么受得了这么流氓的话语,李白毛当下一个杯子朝白朗扔过去,那杯子碰到白朗的后颈就掉下来摔得粉碎了,而且这李白毛真被惹毛了,还破口还击:“我就是多读了一点书怎么样,像你这样的人真是流氓,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毫无教养。”
“我怎么就没教养了,你他妈说谁呢?”白朗准备冲过去与李白毛打一架,可被身旁的人给劝住了:“现在是什么状况?外边的事情都没办好,自家内部就起纷争,就为一点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这不纯属让人笑话嘛!唉,走啦,我看这狼哥真是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没有喝多,你们让我去教训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白朗硬是想要冲开众人,前去“教训”李军师。
“谁怕你了,我看是你自以为是还差不多。”李白毛也不甘落后地还嘴。
“军师,你能少说几句嘛,用的着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这些。”李鸿宾也忍不住地劝道。
“你说你们也真是,这样也能吵起来,算了吧,都别放在心上,今天大伙就先早点休息吧,要商量军事对策,等明天吧。”宋万年倒是很和气地建议。
“啦,今天就到此为止,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兄弟之间可不要有什么隔夜仇。”邱占标又过去对抚慰一下李白毛,就送他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见白朗在李白毛房门口呆着,待军师一开门,白朗就慌忙道歉,说自己昨天酒喝得太多了,才会冒犯军师大人,还望军师大人海涵。李白毛理都没理就要关门回房,可白朗慌忙卡在门槛上,还一个劲地叫到:“军师赎罪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真不是故意惹到你的。”白朗这语气和表情宛然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虔诚得惹人怜惜。
李白毛仍是一语不发,只是自己一人走进卧房,坐在桌子旁喝起茶来。白朗这下心里直犯嘀咕,这酸书生还真不好惹,谁说他们弱了,有时候简直就是一根筋嘛,真是有点过了,做人咋能给脸不要脸。想时这么想,但白朗还是压制住这些不太有利于调和双方的想法,只是走过去,一连赔笑,还拱手拜到:“军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行不行啊,你也知道我这直冲冲的性格,再说人家昨天不是喝醉酒了吗,还请求您原谅啊!”
仍是一副冷酷到底的表情,李白毛还把杯子放下,转过身,背着手,完全是不肯原谅的姿态,这可让白朗急了,这书呆子到底是犯浑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哩,白朗不知所措,一个劲地抓头挠腮。
“我求你了,行不行!”情急之中,白朗跑到李白毛面前跪了下来,抱着他的双腿说:“我白朗一个草莽之人,向来都是直来直往,能够不受欺压,能够不饿肚子,拉着兄弟们打东打西,还不是全仗着军师出谋划策,不然哪有今天之局面,真不知哪天要是离开了军师,我该如何是好,简直就是塌了天。昨日冒犯真不是出自真心,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求你了!”
看着白朗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恳切真诚,李白毛眼里都开始湿润了,他一下子也跪在白朗跟前,搭起他的双肩说:“我李白毛哪里是在气你,我是在气我自己,气我自己没有度量,昨天就应该跟兄弟们好好喝喝酒,那该多痛快。”
白朗却痛快地笑出声来,一把扶起李白毛,伴着他的肩膀就大踏步地出门了,一路上还边说边笑,似乎比往日的交情更深。
十八 风云再起(二)
宋教仁案不但引起举国震惊,而且还在革命阵营内部引发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分裂,原本主张用法律方式来解决事端的呼声占上风,可是在孙中山等人一再鼓动甚至是威胁的举动下,主战派渐渐得势,看来战争风云又要直***过来。袁世凯倒是高兴,秣马厉兵,并且一再对自己的部属表示:还就怕他们不动武,大有一种“尽管放马过来”的成竹在胸。
和好如初,说准确一点应该是和好超过最初的白朗和李军师同邱占标、李鸿宾、宋老年等人在一起运筹协商,差不多讨论了半个上午才一致得出一个作战计划:兵分三路牵扯敌人,一取孝义,一指汉中,最后作为王牌和主力的队伍则有白朗、李白毛等人亲率,穿过秦岭,走太平军当年的老路,最终目标是经过关中直取西安。
这样就使得陕西全省震动,都督张凤翙不得不亲自出马,四处派大军围追堵截。袁世凯也忙派晋、甘、川出动军马全部归制于陆建章。不过李白毛不慌不忙,又派人联络另外两支军队,三军合一,披荆斩棘地向西安方向直驱。
远在西南边陲的昆明城内,时任云南都督的蔡锷也在密切地关注着全国局势,在宋教仁案爆发前,他可是全身心地筹备着自上任以来一直都在思虑的《五省边防计划》。作为边境地带的都督,少年时代就以“流血救民”为己任的蔡锷理所当然地对边境国土时刻保持着一种敏感提防的心态,“英窥西藏,法窥滇、黔、桂、粤之谋日迫,边陲多故,危机已伏。若屏藩不固,国将不国”,对于英法列强的阴谋动机,自是洞若观火,蔡锷时常这么感叹着、呼吁着。可是等到宋教仁案发生直至现今,南北双方大有火并之势,真可谓“边患未靖,内乱又起”,这更让蔡锷忧心如焚。
事不宜迟,在这内忧外患的非常之时,蔡锷决定双管齐下:当即通电川、黔、桂、粤四省都督,号召西南五省调和南北并实行军事联合,以便随时抗击英、法侵略者的军事侵略,保卫新生的共和国。随后又将《五省边防计划》一书印制后分别寄给四省都督府,计划草案中分别对五省联合军的兵力编成、作战区域和协同办法,军队的集中、展开和作战步骤,以及战前准备,兵站设置,战场建设等重大问题,作了详细全面的阐述,其保土安民的迫切之心可见一斑。
对于“外患”,蔡锷自认为只要四省都督稍具爱国之心,通力合作,就可以有效地防范英法对西南边境的窥伺颠覆。对于“内乱”,蔡锷强烈反对南北用兵,希望各方以国事为重,冷静下来通过法律来解决宋教仁案,而且公开为袁世凯辩护,致电袁世凯赞其“宏才伟略,群望所归”,对于孙中山起兵通电的号召不置可否。
忙了一通,稍微静下来,蔡锷登上城楼闭目养神良久,方才缓缓睁开双眼苍茫北望。随同其后的三三两两部属也一道望着前方,他们知道这位蔡将军心事几万重,只好一声不吭地伴着他,不忍打扰。这些月来,蔡将军可谓昼夜劳心劳力,不是在讲武堂上讲课就是在操场练兵,或者干脆在案前翻阅兵书,或者召集一班士官商议边防布兵之事,这位清瘦白皙看似文弱的青年军官现在静静地伫立在楼上远望,也算是他难得放松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