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二十一条”(第1/1页)名将台
这份文件就是臭名昭著的“二十一条”，这一条款共分五大项：①承认日本继承德国在山东的一切权益，山东省不得转让或租借他国。②承认日本人有在南满和内蒙古东部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等项特权。旅顺、大连的租借期限并南满、安奉两铁路管理期限，均延展至99年为限。③汉冶萍公司改为中日合办，附近矿山不准公司以外的人开采。④所有中国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⑤中国政府聘用日本人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中日合办警政和兵工厂。武昌至南昌、南昌至杭州、南昌至潮州之间各铁路建筑权让与日本。日本在福建省有开矿、建筑海港和船厂及筑路的优先权等等。
明眼人都知道这“二十一条”的要求严重损害了中国的主权，侵害了中国的利益，袁世凯自是不敢立即表示接受。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一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段祺瑞和冯国璋领衔的十九省将军联名致电袁世凯的大总统府，表示强烈反对：“有图破坏中国之完全者，必以死力拒之，中国虽弱，然国民将群起殉国！”被架到北京的副总统、参谋总长黎元洪也邀集陆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刘冠雄远赴岳庙宣誓：“中华民国之军人忠诚卫国，至死不休！”这一举措得到海内外华人华侨的一致敬重，各地将军声称如一旦开战必当主动请缨的电告也纷纷发到总统府大元帅办事处。
中国各大报纸舆论，不管是持何种政见，也是对“二十一条”强烈批判，不停谴责，而且还号召国民全体抵制日货，一时间全国上下反日情绪日益高涨并且很快弥漫整个天空。
正在忙于火拼的欧、美列强对日本损害他们在华的侵略权益一致不满，纷纷给予抨击，在“国际道义”上义无反顾地站在中国北洋政府这边。可日本“亡我之心不死”，还是在暗中屡屡派公使团与袁世凯秘密谈判，而且总是以支持袁世凯称帝引诱于前，以武力威胁于后，企图使北洋政府全盘接受。
“这群东洋鬼子还真是虎狼之心，我倒要和他玩玩。你替我暗中发电给诸省将军，我面子上跟日本打得火热，但请诸位放心，这一条款我袁某誓死不会签订。”对于国内外各种责难，袁世凯不置可否，只是现在显得底气很足，不急不躁地吩咐杨度。
“难道总统是想利用一下日本人吗？可这日本也不是好惹的啊？”杨度很担心地提醒他。
“哼哼，”袁世凯只是一声神秘的冷笑：“难道我袁世凯就是好惹的了吗？”
“但还是小心为好，切勿玩火***。”杨度直言快语。
袁世凯白了杨度一眼，狠劲挥一下手，依然魄力十足地说：“现在的中国已不是甲午时代的中国了，中日两国在这二三十年的时间之内必有一战，就算我们不打，后继者也会跟他们干一场，新仇旧账总得好好算算。不过，这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我得和他们玩玩。”杨度无奈，只好按照袁世凯的吩咐去做，只是想着等会尽可能在遣词造句小心一些，免得闹得各方都不愉快。就这么玩玩，“二十一条”的很多条款都拖拖拉拉没有签订，历届政府也没有承认。
虽然大权稳稳在握，可很多边境问题自晚清以来都悬而未决，日本这支东海巨蛟已经把北洋政府缠的脱不开身，俄国这头北极熊也站出来惹是生非，竟然策动外蒙古成立“大蒙古国”，脱离中国而独立。北洋政府当然不肯，自认为在内政外交方面都强胜于最早的南京临时政府袁世凯勃然大怒，点兵选将，准备与北极熊大干一场。
先前还没有在政权上登峰造极的袁世凯处处忍气吞声，韬光养晦，但现在举国政权由自己执掌，所以对于国内外凡是威胁到他北洋政权稳定的事件，他都过于敏感，反倒越老越容易激动了。
“项城，这怎么行呢？同日本的问题都没解决，你就先别为了宣扬国威就贸然出兵了，而且这日俄两国现在还是盟国，只要跟俄国杠上，日本保准会在后面捅一刀，依我看，俄国正忙于在欧洲同德国交火，我们还是用谈判来解决为好。我就不信他俄国就不怕我们在背后给他来一刀，现在收复俄国正是时机。”老大哥徐世昌心平气和地劝说袁世凯。
“这真是多事之秋，本来可以趁列强忙于欧战，我们好好提升国力，这帮洋鬼子还真不希望我们强大起来，处处掣肘。唔……”王士珍也建议道：“菊人兄所言极是，上兵伐谋，外蒙古方面，还是先谈为好。实在不行，只好凭举国之力为两面作战做准备。”
“也只有这样了，要是万一打起来，他们的善后大借款就泡汤了，哈哈，以前的清廷过于老实，要是我偏就赖着不还，洋鬼子本来都是不义之贼，何必跟他讲仁义。”袁世凯情绪的转化还是很快。北洋政府说干就干，当下就命令外交部派遣外交官到外蒙古去交涉。
“项城，难道你真有称帝的野心吗？你这样对清廷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不管是不是君主立宪，可对清廷也太不忠心了，清廷待我等不薄啊！否则你我哪有机会秉持国政。”徐世昌问道。王士珍对此问题也很敏感，因为他也时常感念清廷旧恩。
“哪里话？日本人也是异想天开，我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哪还有这样的心思。”
徐世昌觉得袁世凯说话不实诚，因为他已经细心观察到了袁世凯那悠忽不定的眼神，再者他认为袁世凯不能很快与日本决裂也是想借助日本势力称帝。离此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徐世昌就借故辞掉位高权重的国务卿一职，认为局势难卜的他便再度归隐乡村。但在走之前，他再三叮嘱王士珍，让他一定要在身边阻止袁世凯的错误行径，不要让其执迷不悟。
5月8日，内阁讨论日方要求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的最后通牒，段祺瑞力主动员军队，对日本采取强硬的措施，可袁世凯仍主张暂时屈从，说段祺瑞诸人不懂他的谋略。
段祺瑞很是不满，干咳两声，作出一副病态的样子说道：“大总统，芝泉本是有病在身，拖着病体也在为国效忠，现在既然没有战事，我看我也正好回去修养一段时间。”
“好吧，我也不强人所难，你去西山修养两个月吧！王士珍先暂代你的总长一职。”
对于借助日本势力称帝一事，远在南京的冯国璋也是略有所闻，于是和新婚夫人以回家省亲的名义到北京城去一探究竟。
“哎唷，这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嘛！燕尔新婚的两口子总算想起我们来了，哈哈，快请进，热烈欢迎啊！”袁世凯听闻冯国璋和周砥要来，欢欢喜喜地亲自出门迎接。
“袁大总统，您就别笑话我们了，我们结婚都可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您和诸位夫人、公子小姐都还好吧？小女子周砥望诸位吉祥如意，福寿齐天。”周砥嘴甜笑容也很甜，还忙差人把自己远从南京带来的礼物用担子给挑进袁府。
袁世凯被嘴甜又知礼的周砥说得开怀大笑：“好啊，华甫真是好命，能娶上这种赛过天仙贤淑女子，真乃羡煞旁人也。”然后又凑到冯国璋耳边：“你小子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分，要是我没那些折腾的老婆，如此好的佳丽美女哪轮得上你哦！”袁世凯这一席话逗得冯氏夫妇捧腹大笑。
走进府上之后，周砥自然是被前来欢迎的姨太太们请过去了。冯国璋则一本正经地问起了他此行所要问个究竟的正事：“外界传闻，你要将总统制改为帝制，不知这事是否为真。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情同兄弟，几番出生入死，你可不要瞒着兄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