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群雄割据(第1/1页)名将台
按照李海秋所说的地址,陈其美只带了两个跟从,便来到了法租界萨坡赛路14号,一位日本人的居所。
陈其美见到李海秋和几个熟悉的党员也就很安心在案前等着,可刚坐稳,李海秋就说文件没带,转身就和程国瑞、许国霖出门跳上一辆车就走了。陈其美大叫一声:“不好。”可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个杀手迅速拔枪,朝陈其美头部连开几枪就溜之大吉。两个跟从也追赶着拔枪还击,但被凶手逃脱。
房屋主人是一个日本人,碍于事态复杂,害怕引火烧身,便将陈其美的尸体抬到外面的街道上。当时,张昌宗驻军上海,势力强大,陈其美的亲友都不敢立刻去收尸。蒋介石得知大哥遇难,悲痛与仇恨填满胸口,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奋不顾身地收敛尸体,运到陈其美身前在上海的寓所。然后筹款办理丧事,燃烛焚香烧纸,祭拜把兄,在念祭文时,蒋介石声泪俱下:“义弟蒋介石祭拜英亡义兄之灵下:自今往后,世上再没有知我之深,受我之敬重如兄长者。我等相遇七载,共仗国事,艰难困苦,奔波颠沛,未曾相离相弃。如今兄长却先离我而去,不顾当日同生共死之誓言,阴阳永隔,死者成仁取义,生者守信践约必不负亡者,不惜一死,诛戮国贼残凶,永建民主共和,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孙中山这时也刚好从日本赶回,听到陈其美被害,立刻前往其灵前抚尸痛哭不已,悲伤至极,当即奋力写下“失我长城”四个大字。由于情难自已,孙中山几度失态,放声大哭,众人竞相安慰也难平复,最后还是被人扶回寓所休息静养,过了两天,仍给黄兴写信,以倾泻自己的悲痛惋惜之情:“英士忠于革命主义,任事勇锐,百折不回,为我党不可多得之人。”时隔四天,孙中山又给在日本的友人田中义一写信:“陈其美君在沪尽瘁国事,虽经几番顿挫,但该君之勇毅精诚,实为我同志共同赞叹。”在葬礼那天,亲撰祭文,倾誉其“生为人杰,死为鬼雄!”湖州碧浪湖畔至今还有孙中山亲笔题写的陈其美墓碑“陈公英士之墓”,以及“成仁取义”、“气壮山河”等坊表,赞誉之高、痛惜之情都前所未有。陈其美遇害消息传出,海内外震惊,纷纷致挽电悼念英杰,谴责袁世凯国贼逆凶,各地所致挽联就有一千多幅。
光靠本来就很穷苦的百姓接济根本不能维持几天,后方的补给还是断断续续,尽管蔡锷军作战英勇,但与号称北洋精锐的曹锟、张敬尧军激战数月,伤亡仍是很大,眼看着就不行了。不过,在蔡锷军硬撑的这两三个月内,袁世凯害怕蔡锷能成大势,接连便派重兵进发四川、贵州一带,就这样各地革命党人趁机的积极活动,全国整体形势还算大好:陕西第三混成旅旅长兼陕南镇守使陈树藩赶走陕西将军陆建章,宣布独立讨袁;浙江将军朱瑞也被属下兵变***走,浙江将领推举吕公望为都督,军队改称护国军响应云南;湘南护国军总司令程潜(革命党人)进入省城,赶走汤芗铭,最后推举刘人熙为湖南都督,不过刘人熙因其子卖官受贿、屈待革命党人很快就被弹劾,谭延闿再任湖南都督率护国军继续讨袁。在广东的革命党人也极为活跃,陈炯明、朱执信、邓铿等人趁机组织护国军,率部征讨龙济光在广东的残部。四川、湖南和广西大体被护国军掌控,袁世凯照用康熙帝包围西南护国军的弧月圈也宣告被突破。
两广护国军在肇庆成立护国军都司令部,推举岑春暄为都司令,之后又在梁启超的建议下组织西南政务机关与袁世凯政府继续相对抗,滇、黔、桂、粤各省赞同,便又在肇庆成立军务院,推举唐继尧为抚军长、岑春暄为副抚军长(由于唐继尧远在云南便由岑春暄暂代其职),梁启超为政务委员长,章士钊为秘书长(后改为李根源),唐绍仪为外交专使,蔡锷、李烈钧、刘显世、陆荣廷为抚军。护国军对内外一切事宜都以军务院名义来运作。
第三卷 割据纷争
袁世凯死了,但北洋军阀还活着,而且还显示出极强的生命力,只是分成由冯国璋执掌的直系以及段祺瑞领衔的皖系,再加上新生的奉系占据东北三省,西南护国军阵营分出的滇系、桂系也各自成一派,还有阎锡山的晋系和一些大大小小走马观花地在中国大地上形成割据纷争的局面,互相攻伐,此消彼长,热闹纷繁。而孙中山的革命派历经千辛万苦,终究统一两广,继而进行与北方军阀开战的北伐。
二十五 群雄割据
袁世凯为着登向权力巅峰,真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可等他高高在上地坐上皇位后,才觉得自己险象环生,即使退位后,也免不了当作国贼而被驱逐出境。外部围困护国军的弧月圈被打破,内部又屡屡生变,气病交加的袁世凯难料自己一世英名最终却落得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一待袁世凯这个北洋军阀始祖过世,各地势力又重新洗牌,为着权力地盘再起纷争。
一份份独立讨袁的电报像一道道催命符,把袁世凯朝着黄泉路上赶。袁世凯本人在内心里也裹杂着怨恨、愤怒、羞愧和忧心忡忡:他怨恨“北洋三杰”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或者离开他或者干脆反对他;他愤怒的是西南护国军方面居然得理不饶人,非得要将他***上绝路;他羞愧的是明明想要大展宏图来名垂青史,可现在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国贼;如此以来能不忧心忡忡吗?正好,病毒趁虚而入,袁世凯的尿毒症状越发显著。
段祺瑞本来被他重新任命为陆军总长、参谋总长和国务总理(退位后改成责任内阁制),可谓权倾一时,但这桀骜不驯的北洋之虎不喜欢粱士诒处处掣肘,知道多半是袁世凯不放心他,才有这番作为,于是段祺瑞干脆做得绝一点,下令中国银行和中国交通银行停止兑换,以此来激起人们对袁世凯更大的不满。
冯国璋也不是等闲之辈,看着袁世凯快不行了,又想像辛亥那年,趁机使自己做强独大,连忙召集各省派代表到南京召开会议,***迫袁世凯下台,由自己取而代之。这惹得安徽都督倪嗣冲非常不满:“这个狗日的,袁项城将他当作心腹一手提拔,他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落井下石,真是无耻,无耻至极!”说着,便发电给其他各省都督,表明自己强烈反对推举冯国璋为总统,而且还对其大肆噘骂。
“父亲,我们看了那《顺天时报》,原来真是大哥命人伪造的。”无意间发现报纸只供袁世凯一人看阅,袁克文和胞妹袁叔祯跑来告诉处在绝望与悲愤中的袁世凯。
这些天被护国军和段祺瑞、冯国璋搅得心神不宁、怒火中烧又正在气头上的袁世凯慌忙让人把袁克文叫来:“你这畜生给我跪下,快给我跪下!”
屁颠屁颠跑来的袁克定不知出了什么事,听袁世凯吼骂着自己,还有些迟疑,但看了看袁世凯的愤怒的脸色,只好二话不说就跪下。袁世凯也是正好想出出气,抽出自己腰间的皮带朝袁克定的后背和屁股狠狠抽去,抽得袁克定嗷嗷叫饶。
“你这欺父误国的孽障,老夫一世英名都让你给毁了。”
“父亲,现在都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啊,你现在还怪我干嘛?”
“你还敢定罪,打死你这孽畜!”说着,袁世凯脖子暴着青筋,更加使劲地向袁克定抽去,但很快被袁叔祯给制止住:“父亲,大哥也是迷恋太子之位,一时糊涂才干出这种事,事到如今也就算了吧!”
“对啊,父亲,你就给大哥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哎,大哥也是够可怜的了。”袁克文也一并央求。
这兄妹俩可是袁世凯最宠爱的一对儿女,看着他们如此恳求,只得停下手中的皮带,叹叹气:“我袁世凯的子女都像你兄妹俩就好了。”说罢怏怏而去,看来还是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信袁克文的劝言。
可就是这一阵猛力的抽打,袁克定本人倒没什么大碍,敷了些药又睡了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可袁世凯就不行了,***病尿毒症再度发作,卧床不起。
袁克定也觉得愧对父亲,得知袁世凯卧病在床,就急忙到处找医生给袁世凯出诊,经中医刘竺鉴、肖龙友百方诊治,均未收到实际的疗效,于是,袁克定又想着请西医来做手术,可袁克文担心西医做手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便坚持要求再请中医,两兄弟一时间争持不下。还是袁叔祯听说有位法国医生在泌尿科很有名望,就把驻京法国公使馆医官卜西京氏博士请来诊视症状,才发现袁世凯的尿毒症到了非常严重的晚期,加之神经衰弱,病入膏肓,几乎没有什么生还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