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远征蒙古(第1/1页)名将台
不只是良心与血性使然,还有迫于国内各方面所造成的压力,或者二者兼有,或者还有其他原因,中国外交公使团最终还是没有在《凡尔赛和议》上签字,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在巴黎和会上没有签字的国家。段祺瑞知道自己先前的举动已经招到了国内不少军民的反对,这下子,他还是沉稳自适,虽说心头压力不小,但仍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烦闷与翻涌。不行,得让国人看看我段某人也是位爱国之人,我要用武力让世人看看我们皖系的实力与气派和雄心壮志,段祺瑞如是想。
“则林(徐树铮因崇拜林则徐而改字则林),我们现在的形势可谓四面楚歌。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应对?”段祺瑞把自己的爱徒召来商讨对策。
“芝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整军备武以防不测,他们随时都可能向我们开战。不过,北有张作霖,中有冯四哥、曹三哥和吴佩孚,南面又有陆荣廷一干人等,况且舆论也对我们非常不利。”
“无论如何,他们再怎么人多势众,在我段某人眼里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如果要是他们不找我,哪天我也会找他们算算总账。不过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引开国人视线,也让那帮想对付我们的人也无理由开战而放松警惕。”
对于段祺瑞锐气、霸气与信心都十足的言谈,徐树铮相当惊异,而且都表现在他的脸上,他很难理解他的老师到现在为什么还能稳如泰山又不可一世,这气魄堪比当年从千军万马中力斩百来人而突围的项羽,到底有什么能够作为牢固坚实的后盾,难道是兵力,还是日本人暗中的大力支持,虽然想到这些,自己也感到一股底气从脚掌直涌一脸的疑惑布满在他椭圆的脸上,他还是禁不住地问起来:“请老师明说,学生实在不太懂您的应对之策。”
段祺瑞背着手,歪着脖子斜着眼看着徐树铮,沉思片刻,就走上前去双手搭在徐树铮的双肩,满眼期待地说:“则林,为师现在还真得靠你了,只有你才能反转我皖派之弱势!”
徐树铮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老师,您就直言快语,有什么事只要我树铮能做到,定当勇往直前,万死不辞。”
“好,为师就直说了。”段祺瑞拉着一把椅子让徐树铮坐好,然后亲自递过一杯茶,咬咬下唇,点点头说:“现在国人居然都道我卖国投敌,我就要让他们看看本人也是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俄国旧政权已被颠覆,蒙古如今没什么强硬的靠山。我们现在下定决心收复蒙古,也算是扬我国威,看以后还有谁敢对我非议。”
“对啊,好一招声东击西,老师就是老师,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俄国新政权也答应还我国土,那些蒙古王公没后台了啊!我看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准备一下,点兵派将就前去。”徐树铮越说越兴奋,恨不得一下子飞过去底定蒙古,刻功石返。
段祺瑞用力拍了拍徐树铮的肩膀,用双眼盯着徐树铮看了一会,眼神里投出的全是期待与鼓舞:“则林,你要切记,当年卫青北伐匈奴,豪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现在是去收复边土,建功立业,一定要干出一番事业来,让这些是俗人好好看看,咱们也是好样的血性男儿!”
“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弟子此去立誓当无功不返!”徐树铮已经被激发得全身热血沸腾,即使冰天雪地的寒冷都难以浇熄火热的肺腑。
其实,段祺瑞这次志在必得地派人远征蒙古,还得从北京政府驻库伦的都护使陈毅(同名人物,不是后来共和国的元帅)的一份电报说起。陈毅在电报上说他及同僚与蒙古王公哲布尊丹巴举行多次会谈,商讨蒙古完全回归中华民国一事,最后总算达成《改善蒙古未来地位六十四条》,可是蒙古“议会”居然无理地强硬否决。先礼后兵的中国传统再次生效,段祺瑞闻讯,爱好动武来解决问题的他自是当仁不让。
“砉然长啸,带边气,孤奏荒茫无拍。坐起徘徊,声过处,愁数南冠晨夕。夜月吹寒,疏风破晓,断梦休重觅。雄鸡遥动,此时天下将白。
遥想中夜哀歌,唾壶敲缺,剩怨填胸臆。空外流音,才睡浓,胡遽乌乌惊逼。商妇琵琶,阳陶觱篥,万感真横集。琱戈推枕,问君今日何日?”
儒将徐树铮在马背上念起了他的词作,这样的场景也很容易让他想起赤壁大战前夕的周郎与小乔抚琴临水的场景,所以这词牌名也与一首赞扬少年英雄周公瑾而又传世最广的《念奴娇》相同。
两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团,在这个自认兼资文武的参战处参谋长兼西北国防筹备处处长徐树铮的率领下,披着朝阳、霞光,经过几天几夜的行程,终于到达了汉族人所向往已久的出则为将的古战场。
“‘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陈都护真是辛苦了啊!”徐树铮不以为然又文绉绉地说道,这可是他见到陈毅的第一句话。
“徐将军和诸位将士辛苦了,在下恭候大驾多时,还是先到舍下休整安顿一会,我让人去张罗张罗士兵们的住处,还看有没有充足的军粮。”对于徐树铮不知是讥讽还是有其他言外之意的话,陈毅倒是表现得相当谦卑得体。
“军粮就算了,有地方让兄弟们驻扎就好了,徐某也不想在这劳民伤财。”徐树铮让人牵着他的马去喂草喝水,自己望着苍茫的天空望了望后,又向陈毅问了关于蒙古王公和“议会”的一些相关事宜。“我看你还是明天就回北京复命去,这里就交给我了。‘六十四条’老子也不想跟他们多谈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毅很是诧异,觉得有兵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底气足,胆量大,肯定能把事情办好,但还是不太放心,就耐心叮嘱道:“徐将军劳师远征,凡事都得多加注意,事关边疆国土之保全,万望慎重!”
徐树铮拍拍身上的灰尘,松开靠近脖子的军装扣子,缓缓地说道:“陈都护就放心吧,回北京等我们的好消息就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就有劳你安排让兄弟们住的地方,他们好多天没休息好了。”
“没问题,实在不行,我找人多送些帐篷来,晚上风大也不用担心着凉。”
“那就好,一切麻烦都护了!”
“我们都是为国效力,应该不分彼此才对。”
陈毅让手下杀牛宰羊,用这大草原对人类最大的赏赐来犒劳为国而战的将士们。当晚,几乎这辈子都没有来过草原的全体皖系子弟兵,升起篝火唱着歌,喝着奶酒吃着肉,别提有多惬意。星光燦目,羌笛声起,远方时不时还传来一阵狼嚎声,除了守夜站岗的哨兵外,酒足饭饱将士都呼呼呼地入睡了。
徐树铮这小子倒是火急火燎,一大清早就带着两个步兵营的兵力将“议院”埋伏成一个半包围圈,然后就等“总理”和“议员”进来,接着让副官同营长和士兵们守着,自己又带着去找那个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去擒王。
真是够巧合的,正当徐树铮引兵前去,那些“议员”可能是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紧急齐聚于“议院”商讨“国事”,这样一来被徐树铮逮了个正着。
“你们‘总理’何人?站出来。”整个“议院”里三层外三层被从中央前来的士兵团团围住,徐树铮对一堆脸上无不透露出诧异表情的“议员”问道。
一时半会也没有人上前回答,这人徐树铮有点恼怒,可这人有费神想了一会,还是先软后硬,毕竟就这么一下子把人家围住,说不定他们都惊魂甫定,于是,脸色和缓、语气轻柔地又问了一次:“你们完全不用害怕,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我只想同你们所谓的总理谈一谈,是关于回归我中央政权的事。你们也不想清楚,现在俄国旧政权已经被颠覆,你们这块地方尽在内陆腹地,也不好单独生存,唯有回归祖国才是最好的出路。”
说毕,人群中蹿出一个人来,那人畏畏缩缩,吱吱唔唔,还是有点担心什么似的。
“呶,你就是那个什么总理,呵呵。教你的这帮人醒醒吧,都跟着我们好几百年了,虽说这里的人多是蒙族,我们整个中华民族倒也是一家子,现在中华民国五族共和也包括你们蒙族在内啊!”徐树铮又是耐心地说着。
“将军,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总理与议员,真正掌控这里政权的可是王公贵族们啦!”那“总理”巴德玛多尔济没有再仰首看徐树铮一眼,只是低着头说话。
“那好,带我们去会会他们几个!到前面带路。”徐树铮直截了当。
对于荷枪实弹的雄兵,巴德玛多尔济没有半点犹豫,只好乖乖从命,领着徐树铮一行就朝外走,其他人则约摸一个营的士兵给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