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狂飙突进(第1/1页)名将台

    不多久,哲布尊丹巴为首的一班蒙古王公贵族被徐树铮派兵看押软禁,巴德玛多尔济也上书总统徐世昌及北京中央政府,呈请“取消”独立自治,废除中央、蒙古同俄国的一切不平等条约、协定。就这样,徐树铮兵不血刃地将蒙古完全收复。

    徐树铮志得意满,终于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现在可以说为国家建功立业,于是欣然喜悦地忙着回去向其他派系将领耀武扬威一番,但带着士兵走了半天的路程,总觉得事情办得还有很多欠缺,思前想后,还是勒马回程。同部下商议一番,这位儒将想起必须得长久维护此地的稳定并保持统一,不然自己也将功亏一篑。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一大片一大片的蔬菜在这草原上得以种植,不少公路也正在修筑,边业银行也开办起来,而且还有日报得以创刊,不少中小学校也正在筹建中,当然还有几件重大的事情必须得完成:中央政府派驻文官重新组织蒙古边地政府;也陆陆续续向买卖城(今恰克图)、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唐努乌梁海等地驻兵;蒙古地区与北京中央政府建立最直接的联系,一遇重大事件得向中央通报。当然,这些都是徐树铮和那群远征将士的功劳。

    孙中山对于北洋系军人向来都没有很大的好感,总觉得那群人没有原则章法和主义理想,只会投机取巧,损公肥私,可得知徐树铮在蒙古的若干功绩,倒也排除偏见,不甚欣喜地通电嘉赞:“比得来电,谂知外蒙回心内向。吾国久无班超、傅介子(东汉、西汉时期平定边境的英雄人物)其人,执事(指徐树铮)于旬日间建此奇功,以方古人,未知孰愈?外蒙纠纷,亦既七年,一旦归复,重见五族共和之盛,此宜举国欢欣鼓舞者也!”

    段祺瑞更是觉得得意门生很能给他长脸,对徐树铮激赏不已,还当即通电全国:“国人皆道我段某卖国,此次收复蒙古之功又将加在何人头上?我只是受人误解颇多,对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责难,真不愿多作辩解,谁忠谁奸,公道自在人心!”

    三十一  播种

    国难当头,内忧外患,对于此种境况,热血澎湃的学生总是不能安静下来,一片赤子之心到底也抑制不住肺腑之内的激愤与热切。这一代的年青人注定要背负更为重大的责任与抱负,爱国之心和民族之情有如一颗颗种子一样在一个个年轻人的心田上萌芽、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满腔爱国热忱和振兴中华理想的英雄呼之欲出。

    一心想要为冯国璋做马前卒的曹锟,到现在见段祺瑞一伙的气势炙手可热,知道当下的时局是形势比人强,就没有继续聒噪下去说要打东打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人对于轰轰烈烈、大浪淘淘的学生运动竟也相当害怕,知道这群年青人发飙起来可以烧人楼房,也可将人打个半死,于是就躲在保定直隶督军署府内不肯外出见人,任凭督军署门前的学生游行示威、散发传单、张贴标语、口号声震天也不理不睬。

    闹了好几天,曹锟虽然缩头乌龟一般多在家里岿然不动,但也憋屈得慌,想着手掌好几万兵权的自己竟有如此境况,只得天天叹怨:“老子纵横疆场三十多年,想不到现如今还被一帮毛头小子给困住了,真他妈‘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晦气,晦气,真是晦气透顶!”多亏直隶省教育厅派督察员王琛来督府请示曹锟,曹锟才得以找个传话筒,让他带着自己的手令去警察厅调动军警来给自己解围,而且还明令禁止学生集会游行,对于罢课的学生教育厅可责学校予以惩处,最后还派出大批军警监视各校学生的活动。升为副总统的曹督军都是如此,其他各地的学生运动也足以能够可见一斑。

    暂时把目光回放在集聚千年帝王之气的古都西安!各种愤怒激昂的声音如大海浪涛,此起彼伏地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上空悬荡,声势异常浩大。一群心情激愤、兴致昂扬的青年学生在西安古城的各大街道游行示威,路旁的行人纷纷为之让路或者干脆加入其间,甚至是一些政府机关的汽车也碍于气势不得不停了下来让学子们先行。学生们游行的时间越长,行程越多,声势也越浩大,一些商贾世民也相继加入游行行列,游行队伍蔚为壮观。

    “爹,娘,我回来了!咦,爹不在家啊。我今天可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哎!真是太兴奋、太激动了,这几年郁积的情绪算是好好发泄了一番。”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刚从游行队伍中回来就兴奋不已,面红耳赤,而且呼吸和心跳都能让旁人感受到的一种急促。

    “娃儿啊,发生啥子事了?瞧你那个兴奋劲。”本来是一中年人,但略显老态的农妇听见儿子那么一说便很好奇地问了起来。

    “娘啊,你们不知道,我们今天可干了一件令人痛快的事,今天我们上街游行示威,反对,一路上都是高呼的反对签约,还我青岛的口号,后来游行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些大人也进去了,还有就是一些军警、高官也停车为我们让路,那场面可壮观啰!最多明天,等报纸刊登出我们的游行示威来,再传到中央政府那儿肯定会引起很大的反响,全国学生估计也跟我们一样,会声援我们的,到时候全国上下就热闹了。”

    那妇人听得不是很认真,对国事外交蓦然不知,只是很关切地对他的儿子说:“这天气还凉着哩,你穿的衣服又不多,你就不怕着凉啊?”

    “娘啊,看您说的,我们游行队伍多得肩并肩、脚跟脚的,怎么会冷呐,再说您儿子都这么大了,正当血气方刚的,好几次后背都冒汗了,怎么会冷?啧啧啧,这么壮大的游行示威队伍叫我终生难以忘怀啊!”

    那年轻小伙话音一落,一中年农民模样的人拿着烟斗跨进屋里来,恰好听到了“游行示威”,便很不满而且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个娃娃你懂啥?要是那一天陈督军(陈树藩)的派军警过来,我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会有什么好处。人家闹不闹关你啥子事,你只管干好你自己就行了,好好念书,不是让你去学校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不然跟老子回家种田。”

    要是在平时,那年轻小伙可能早就走了,但现在他慈爱的母亲硬是拉着他说是杀了一只鸡要给他好好补充营养,他也只好低着头而且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可他就是越听越气愤,明知道他父亲是个老顽固,就没想到要跟他计较什么,可今天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反驳了他父亲几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你都不懂啊。小日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怎么能安心安意搞学习。”

    “真是胡闹,这国家有那么多当官的不会去管啊,要你们这群小家伙去瞎起哄?真让你们去打仗,一个个他妈的多半连枪都扛不起。”说着,那位父亲拿起烟斗就朝那学子抽过去,幸好被他母亲快步拦住:“你说孩子他爹啊,娃都这么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就别管得太紧太多了,老是这样子可不好。”

    “有啥子好不好的,你说这家伙,读了几年书就把翅膀读硬了,想飞了是不是,还想跟老子造反了,是不是?”那位父亲越说越带劲,并连连恶狠狠地耸着头,用很严厉的口吻对他儿子说:“好,好,你说我不懂是不是,那你懂得什么,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看老子不把你抽个半死。”

    那母亲急了,拉着那父亲的臂膀说:“你就别跟这孩子较劲了,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就是因为一大把年纪才更要好好教训他,你瞧这幅德性,我还怕他坏了祖风,我们老张家虽然没出什么大人物,也是一家大姓,可也不能由着他耽误学习,给咱丢脸啦!”

    见那父亲依然很倔强严厉,那母亲就很慈祥地转过头对那年轻人说:“娃儿啊,向你爹好好认个错,说你会好好读书的,就别跟他来劲了啊。”

    那年轻人也刚直地说:“我又没犯什么错,为何要认错,他这人就是顽固保守,要是国人都像他,这国家就真没救了。”

    “好,好,好,是我顽固,是我保守,你这混小子倒说起我来了,你有种,有本事去当总统,你就去救国啊!”

    那学子听得实在受不了,一个箭步跑了出去,任凭他母亲怎样呼唤都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往远处跑。

    “别出去追了,就让那臭小子找个地方好好反省反省,一天到晚都学得些啥子嘛。”那父亲也显得有些无奈地放下了烟斗。

    “这该如何是好?”那母亲很心急但也很无奈,她跑不过那孩子,也拗不过那父亲。

    “咱们不用管他了,”那父亲口气稍微舒缓起来,并又继续向那母亲叹道:“哎,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还是给那娃子留些鸡汤,看样子,真要生我的气了。”

    那小伙子性格也是刚烈正直,总不喜欢让自己受半点委屈,总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可再怎么也要让父亲能认可自己的想法,他在先前经常去临摹书法的碑林一带逛了又逛,突然之间心生一计,好似找到了说服顽固老父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