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反直三角同盟(第1/1页)名将台

    陈炯明感觉被劝说得都有一点累了，都已显出疲惫之态，有气无力地说：“总统总是怀有太多太多理想了，总是不肯脚踏实地，好好来改造中国，以至于现在都民国十年了，仍然没有多大成就。当年所谓的‘二次革命’，若不是你胡汉民非要鼓动士兵出师讨袁，说不定我早就把广东办得很好了，哪还有后来的那么多是是非非，打打杀杀？”

    “可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孙先生早已经下定决心，多半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你就好好再助一臂之力，粤军得胜可要好好仰仗你。”居正又使一套激将法，在激赞中劝其出征北伐。

    看来今天也要学学诸葛亮舌战群儒了，这帮人怎么都一个样，冥顽不灵的，陈炯明动动脑子和思维，又鼓鼓气，倒反劝起他们来：“现在战争刚刚结束，广东民众疲惫不堪，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再怎么也要能够征税筹饷准备较长一段时间。他凭什么认为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垮北方，真是太草率，太心急了！你们还是多劝劝他，让他好好想想国民的生死吧？”说罢，陈炯明就打起哈欠来，一脸疲态，向四位说客表示今天就到此为止，我是不会再改变主意的了。

    大伙心里多少也有一些心酸，或许反倒被陈炯明给说动了，就心平气和的，没有继续再劝说下去，只是在分别是，汪精卫很有礼帽地上前握着陈炯明的手，仰天长啸，然后又颇有深意地问：“存亡三十载，事过悉成空。我们还能成为生死与共的同志朋友吗？”

    陈炯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摇摇汪精卫的手，说：“大家多保重，大家多保重！”然后很不情愿但又不得已地和他们就这样分别了，当时他的心情之复杂纠结，大概是五味俱存，难以言说。

    三十五  焦点

    曹锟、吴佩孚的直系力量日趋膨胀，但也渐渐成为各方势力打击的焦点。企图东山再起的段祺瑞想报一箭之仇，加紧争夺中央政权的张作霖也欲将直系驱除出中央政权而后快，孙中山北伐的矛头又首先对准直系的势力范围，如此一来，倒直的三方结成“反直三角同盟”，成为众矢之的的直系又将何去何从。

    孙中山听到汪精卫一干人的报道，怒气冲冲，差一点就不顾形象地想开口大骂，当下就召集诸位将领在倾向于自己的粤军大将许崇智公馆里召开北伐会议，决定不再寄希望于陈炯明，迅速北伐，之后又沿漓江抵达桂林。谈起名动一时的“武昌三武”来，想必大伙都还对此有点映象，孙中山也没有忘记当年参加“二次革命”后，流落广西，在桂林被捕杀的蒋翊武，当下就抽空到丽泽门处凭吊革命英雄。

    “当年豪气今何在？如此江山怒不平！嗟我寂冤终无了，空余虏剑作寒鸣。”孙中山念起据说是蒋翊武就义前所书的一首绝命诗，心中波澜起伏，悲慨不已，而且让人在彼处立了一个纪念碑，他自己亲手题写“开国元勋蒋翊武先生就义处”，让人将这十二个字楔刻在碑上。

    在身后陪同孙中山的蒋介石着实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之情，主动请缨，说是要亲自去劝劝陈炯明，原因大概是陈炯明当年对他的大加赞赏吧。

    “你也想去当说客？”孙中山看着蒋介石，不免发起微笑起来：“我看你这人性格刚烈，稍有不如意处就喜欢发火，算了吧，我还怕你跟陈炯明当面打起来。”

    蒋介石可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得到这样的评价，于是干脆就倔强地说：“不试试看怎么能行呢？说不定就我这样的人才能说动他呐！”

    “好吧，既然介石都这么说了，不妨去试试，哪怕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哩！”孙中山又是微笑地蒋介石说道，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师期待着自己顽皮的学生也能做出点成就来。

    蒋介石说干就干，马不停蹄地从桂林来到南宁，见到陈炯明的面就开门见山：“陈总司令既是广东人，也是国民党人，不管从哪方面说都应该追随孙先生一起干革命才对啊！怎么就一直按兵不动呢？”

    “介石老弟，你小子也做过我总司令部的参谋，你也晓得作战事宜，现在一切还未准备就绪，北伐、北伐，又谈何容易呢？”

    “等到你准备好了，吴佩孚都打过来了。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畏畏缩缩了呢？”

    “吴佩孚打过来了，不是还有赵恒惕吗？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就算他真的打过来，我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陈炯明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看到陈炯明那种姿态，蒋介石哪里受得了，没告辞就直接走人。一回去，正好苏俄派代表马林来会见孙中山，说是要联合世界革命战线。一班在桂林的国民党同志商量后，都一致认为应该于苏俄平等合作。孙中山也答应，还准备派刚刚回来的蒋介石作为代表团团长，率队出使苏俄，考察苏俄的政治、经济、党务、军事等等，以为借鉴。

    “孙总理，我看陈炯明就像《三国演义》里的魏延，你可千万要小心啦。”蒋介石十分认真地劝诫孙中山。

    孙中山倒是表现得很大度，又是略略微笑一声，也是很认真地说：“只要我还在世一天，竞存就绝不会反我，也绝不会反革命。”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呢？”蒋介石十分不解：“我去那里的时候，陈炯明的部下竟然直呼你为孙大炮，部下都这样张狂了，何况他们的长官呐？”

    “称呼不称呼无关紧要，我始终还是相信陈竞存的。”说罢，孙中山又和一班同志商议北伐之计。

    之后，陈炯明东返广州，但粤军大举北伐的问题依旧悬而未决。粤军参谋长的邓铿虽常在陈炯明身边出谋划策，但这人还是倾向于孙中山的北伐方针，现在陈、孙二人不合，让他显得很为难，只好两方劝说，先是鼓动陈炯明支持孙中山北伐，后来又劝说孙中山再准备一段时间。

    邓铿这人在粤军中威信很大，粤军第一师中的李济深、叶挺、薛岳、陈诚、罗卓英、邓演达、蔡廷锴、蒋光鼐、黄镇球、张发奎、余汉谋、陈济棠、钱大均这样在后来名扬全国的将领都是出自其门下，其影响之大，威名之远足可见一斑。但奔波于两方，却并没有取得一点实际的效果，这只能说明孙、陈二人对于自己信念之坚定不是一切旁人所能撼动的。

    内部人的苦心劝说，孙中山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得知奉系张作霖有意与他合作，马上喜出望外，还接连派伍朝枢、张继前往天津和沈阳，进行具体的倒直计划。段祺瑞也想借机东山再起，也马上派人与孙中山联系，最后也是一拍即合，“孙张段反直三角同盟”遂建立起来。

    皖系代表和奉系代表商量一番，就把商议的结果告诉广州国民政府：“皖奉两系均已预备妥帖，河南督军赵倜也加入反直同盟，现在的计划是推举粱士诒组阁，由梁内阁令吴佩孚由河南回湖北，就地为两湖巡阅使。如果吴佩孚抗命，则由各方同时攻击。奉军南下功直隶；浙江、安徽、河南、山东一齐出兵；请西南国民党势力也于此时迅速北伐：共同打到直系，再谋国是。”孙中山得知这一消息，立刻通电表示赞同。

    张作霖果然雷厉风行，按着同盟计划就向徐世昌提出让粱士诒参选国务总理。当然，那时的参选只不过是一个幌子，徐世昌迫于奉系威势，只得依着张作霖，让粱士诒取代靳云鹏为国务总理。这些都在张作霖的意料之中，第一步就走好了，往后也就不难行。

    “这简直就是挑衅，张胡子真是翅膀硬了，想跟老子叫板。”吴佩孚得到粱士诒上台的消息，还继续通电大骂：“粱士诒帝制余孽，卖国罪魁，勾结日本，出卖主权，这等人竟也成为我民国总理，试问天下还有公理吗？”紧接着，一帮直系督军或省长或将领如萧耀南、冯玉祥、刘镇华、张凤台、齐燮元、陈光远、王瑚都应声而起，通电反对任命粱士诒为国务总理，而且还宣扬，如果中央不悬崖勒马，必当断绝与内阁的一切关系。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奉军早就做好了大打一仗的准备。可保定曹锟府上，一群文武要员对于是战是和举棋不定：

    “直系绝不是奉系的对手，我们武器不如人，人数不如人，打不过他们的，先想想怎样能动用议会来解决吧！”这人说得一脸无能为力。

    “听说奉系现在是下定决心与我直系决一死战了，都联络好了段祺瑞和孙中山的势力，一旦开打，我们必将腹背受敌啊！”这人更是张皇失措的表情。

    “腹背受敌怎么啦？子玉将军有带我们打过败仗吗？段祺瑞当年还不是实力比我们强，那又怎样？怎么能够畏战哩！”这人的霸气多少算是受到过吴佩孚的影响。

    这些争论让曹锟犹豫不决，不得不直呼：“子玉在身边就好办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