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两广联合(第1/1页)名将台

    “这就说来话长,后来又是从排长升至连长,再后来升至营长,不过当排长还是军事学堂的同学李其昭(在当连长)引荐介绍给护国军林虎部的,我本来是军事学堂毕业,进去还算顺利吧,其实这和后来的黄埔军校的学生一样,实习期间就算副连级(相当于排长级别)。以后就是讨伐龙济光,参加护法,还跟着陈炯明、许崇智打到福建漳州去了。再后来就是第一次粤桂战争,打跑莫荣新,有一次与马晓军团并肩作战,我率一个营与打肇庆,战斗激烈,打了整个下午才突破敌人阵地,我营就伤亡百余人,连长也挂了一个,也就那次打完仗后,我们歇息时,我人生第一次碰到了白崇禧和黄绍竑,他们都在马晓军部下任连长。”

    “那你们之间有没有进行实质性的交谈什么,或者有没有比较深刻的第一印象?”

    “还行吧,彼此感觉还挺好的。刚开始随便交谈了一下,都未曾预料以后我们三人会走在一起,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哈哈哈。”

    “桂系三雄嘛,有些事好像就跟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您三位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可比当年‘桃园三杰’,好几十年都能叱咤风云。”

    “其间还是有一些摩擦,主要是我同季宽(黄绍竑字)之间,之后就有了一些不愉快。”李先生说得很深刻,但想想也只是会心一笑。

    “此话怎讲?”小唐在一旁毕恭毕敬,不过也很忙,既要倒茶、清洁水果,又还要当记录者,不过这些毫不妨碍他的浓得化不开的兴趣,几乎成了一种癖好。

    “陆荣廷被赶跑后,广西就是无政府状态,我趁势收聚十多个连也算颇有实力了,还被广州政府任命为粤桂边防军第三路司令,季宽带着马晓军的旧部准备回老家休整,经过我部玉林驻地时,我就邀请他‘带资入股’,谁料这家伙野心大得很,趁着广东陈炯明叛乱就拖走我部两个营,当时我就跟他说‘如果搞不好,随时欢迎回来!’可谁知他一下子就带走两个营,我知道后还真气愤了,我的部下也是群情激奋,摩拳擦掌地说要把带走的部队追回来,不过我冷静下来想了想后,就长叹一声地对他们说:‘拉走就拉走吧,大家好歹也是兄弟一场,如果打起来两败俱伤,这就让沈鸿英坐收渔人之利就亏得大了,再说,以后和季宽会面,也不至于成为冤家死对头了。’就这样,到后来,季宽逢人就说‘德邻公宽厚大度,真非常人所能及,简直就使我感佩万分!’以后还非要把我推上桂系的第一把交椅,哈哈。”

    “是您宅心仁厚,当然必有福报了,古人常讲‘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也便是此了。”小唐本人对李先生说的一番话都听得由衷心服,大为赞叹。

    李先生和小唐聊得正开心,外面的秘书就送来一份报告,原来蒋介石已经在台湾当选为“总统”,也就是说现在自己“代总统”的身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个蒋中正,两次三番被我们赶下台,三番两次又能翻云覆雨,真是很有一套哇。也罢,我这个‘代总统’也算到头了,免得这人经常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让我回台湾去。”李先生长长叹一口气,近十年的幽怨和不满竟然也得以释怀,无官一身轻,现在连一个头衔也没有了,更别提多自在,李先生本人一下子觉得解脱,显得相当轻松,但那难以喻之言表又念念不忘的失落感逃不出小唐那细致明锐的眼光。

    “李先生,您就别想太多啦。很多事再怎么难以预料,只要心态放好,什么都好啦,过不去过得去都会过去,关键是一颗坦然的心在那里,任尔天崩地裂,我自随遇而安。”小唐轻拍着李先生的臂膀,言语中是一种坦然又淡定的豪情。

    “我是一个长辈,反而还要你来劝慰我了。”李先生敞开胸怀,大笑起来:“嗯,看来今天得多喝几杯啊,小唐,正所谓……”

    “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唐几乎和李先生在同一时间把这句呼出来:“好啦,我得同先生你畅饮一晚,就怕您身体扛不住啦。”

    兴致高涨的时候就像沸腾的水,哪里能够说降下温来就降下温来,李先生捶捶胸脯:“廉颇虽老,尚且能吃几碗饭,我辈不该落后啊!”豪情都喷洒成这样的地步,一番杯盘狼藉,不知东方之既白的的情景难免又将上映。

    纵使时空交错,历史发展的脉络清晰得仍然让人感觉洞若观火。叶举部队一被赶走,孙中山就偕同他的革命同志从上海返回这个让他历经磨难但又难以放弃的根基之地,因为现在的他和诸位同志都很清楚,必须得按照先前的北伐计划再度底定广东,不然像原来再搞一个武昌起义是相当困难和不太现实的事情,坐镇广州也是他们商讨许久的结果。

    不过,现在轮到沈鸿英在广州耀武扬威了,如果,只是说如果沈鸿英是一条狗或者是长着尾巴的人种,那么他的尾巴一定翘到天上去了,云端都遮不住。还真如李宗仁所说所想,这人明明是奉孙中山的密令,打着讨伐逆军的旗号进驻广州,但现在又接受了北京政府授予的“广东军务督理”,还通电孙中山迅速离开广东,不然,难保孙中山不受先前之祸患。这简直就是尘嚣至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用多说,既然把话说得这么绝,也不会再顾及当时合作的情感了,孙中山又次电令许崇智迅速回援,甚至是不惜一切地回援广州,不得有误。

    又是考验许崇智的时候了,这次只是稍微想想,觉得孙先生对自己还是信任有加,自己在先生心中还是占有一席重要之地,他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半点推脱,直接答应誓死履行孙中山的命令,而且还忠肝义胆地向部队进行一番动员讲话:“先前孙先生在广州城内受困,历经重重磨难可谓九死一生,我们这些受过先生资助的人却不能前去相救,说来实在惭愧。现在孙先生又回到了广州,他现在很需要我们的援助,如果现在我们还不能完成我们应尽的使命,那么我们还有什么颜面面见江东父老,又有何面目面对孙先生。只要我们还没有丧失国民革命军人的血性之勇,我们就誓死打回广州去,拥护孙先生!”

    “打回广州去,拥护孙先生!”成了这支军队的主题口号。其实大伙都可以掂量一下自己的前途,如果转身投入北方的怀抱,自然不会被当成嫡系,以后的升迁的速度完全可以同蜗牛比赛了;如果打块地盘,最后还是会被南北某一种势力逐渐吞灭,还是想着依靠孙中山这棵大树好乘凉,因为这人的影响力足够能屡败屡战,东山再起。说得实际一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好多次的军饷都是孙中山派人筹集而来,当然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支士气贯虹的部队直接往南,目的地就是广州。

    当今的局势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以前是许崇智和他的部队处于南北夹击之地,现在形势大转,轮到沈鸿英这人腹背受敌,这样大有利的局势对于军事行动的进展当然会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即使方本仁这样的北洋军队在北江一带为沈鸿英助阵也无济于事。总算打回来了,夙兴夜寐的心愿还是实现了。

    在堂弟黄绍常(沈鸿英司令部的秘书)的劝进利诱下,黄绍竑担着沈鸿英“桂军第八旅旅长”的职位,拉走李宗仁的几个营,兴匆匆地进驻梧州,准备跟着沈鸿英向广东发展。可是很快就得到沈鸿英失势的消息,自己只好驻扎在梧州,以成观望之态。

    恰好白崇禧和另一位同学陈雄携带着孙中山“广西讨贼总指挥”的任命令来到梧州,找黄绍竑商议联合广州国民党政府之事。

    “季宽,我们也是同学一场,也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呗。”陈雄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嗬!”黄绍竑背着手,很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我跟你们什么时候不是直言快语了?”

    “那就对了吧,对于同学怎么能傲慢无礼呢,我们就知道你最看重同窗情谊,所以才大老远赶过来,你不会让我们不会吃闭门羹吧。”白崇禧风轻云淡地笑着,拉着陈雄的手就朝屋内走,把黄绍竑也落在后面了。这二人也没客气,端着茶水就喝起来。

    “放心吧,有的是好酒好菜招待。”黄绍竑也觉得刚才说话的语气很不好,接着白崇禧的玩笑话就热情起来,心态一下子就开朗豁达起来。

    “季宽,我们同学时代就是心贴心的好哥们了,现在来也是为了你好,绝不会让你误入歧途的。”陈雄说着还递过一杯茶,与黄绍竑先碰了起来。

    “哈哈,当然了,我们这几个人还得互相多提携,现在季宽混得最好,我们当然得投靠啦。”白崇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