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犯虎威(第1/1页)名将台

    要不是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说,恐怕现在跟前这人也不会跟着自己前来去找吴佩孚,尽管有很大程度上的“与虎谋皮”的风险,但毕竟凡事总得有一线希望,就是得靠这一线希望才能海纳百川,真正推动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使得广大的工人阶级逐渐发展壮大起来,这样,也就不会太担心中国不会不强大了。

    跟吴佩孚说些什么好呢,见面之初的恭维是不可少的,毕竟人家打过几次大胜仗,又拥有重兵在手,重权在握,怎么也得先夸奖人家几句;再者,得诚心诚意地表达自己此行的目的,更为重要的是要阐明我党所奉行的主张,要是能够一拍即合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事情没有发生,就会有很多种可能,结果是自己难以预料的,但是对于过程一定要好好把握。

    哈哈,说来也可笑,先是陈仲甫(即陈独秀)找陈炯明商讨联合之事,可就遇到了广州粤军的内讧,合作之事高吹;之后又派人联络孙中山,可这人执拗得又绝不肯采取联合战线的形式来搞合作,说来也有些情有可原,毕竟人家都革命了好多年,言外之意是不言而喻的,你们搞革命可以,但必须得统一在我国民党旗帜之下。没办法,作为新兴的政党,热血沸腾地想要大有作为是不可避免的,但有时候过于不知所惧,很容易盲目自负,搞得很多党员空有满腔抱负和自信心也太不务实了。必须得好好跟吴佩孚谈谈,力求他的支持是当务之急。日后,也得好好协商党内党外事务,争取步调一致,集中力量办好近前的大事,为长远的目标作打算。

    “守常兄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在想如何同吴佩孚商量合作之事吗?”那一同前往洛阳的年轻人充满疑惑地问着。

    守常回过神来,看着对面张望窗外很久的年轻人,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很和气地说道:“当然了,不过也不只是想这些,我们党成立也不多久,还有很多事情处理得都不够成熟,下次要是有会议,得好好协商协商,必须集思广益,让我们都能明确自己的宗旨和必去做的大小事情。”

    “只有你才有度量同诸位同志商量,陈仲甫简直就是个独裁者,好像凡事都得听他的,这哪有一点先进政党的作风?”年轻人态度分明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嗯,你说的没错,我们党内必须得民主,无论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大伙都得好好说出来,的确再也不能像仲甫那么激进啦,我们还处在弱势阶段,不团结哪有力量。”

    “陈仲甫动不动就拍桌子,摔茶杯,对李达还破口大骂,居然还以开除党籍相要挟,说得好听一点就是过于激动,说白了,简直就是土匪做法。”

    “还是对于加不加入国民党内部有纷争,有不同见解是很好很正常的,就怕以一己之见作为全党指令,太不科学也太不民主,何况陈仲甫当年是把‘德先生’和‘赛先生’喊得最为响亮的人物,现在自己就出问题了。我有时间必须得找他好好谈谈,不能老这样下去。”

    “我还是不赞成加入国民党内部,那不叫国共合作,那叫两党混合!”

    “不过,仲甫也有他的看法啊,加入国民党,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号召力来发展自己的力量;再者直接让国民党也被我们所感召所同化。”

    “真是一厢情愿,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国民党自成立之初,到现在都不知出了多少叛徒,打他们的旗号壮大我们自己,莫过于异想天开了。”

    “嘟嘟嘟嘟……”,火车进站了,马上就要换乘另一趟,这二人戴着帽子,套着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赶急赶忙地朝另一站口走去。

    守常也就是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李大钊的字,而跟着他一起的年轻人则是他的学生和得力助手张国焘。按照先前所想,李大钊和吴佩孚洽谈了几次,最后的结果是吴佩孚同意支持工人运动,希望京汉铁路的工人能够保持畅通。吴佩孚心里很清楚,这条铁路线可是他的经济大动脉,这主要财源可是养活了他的好多兵马呐。

    就这样一拍即合的事情给谈妥了,李大钊和张国焘这两师生感到不负此行,心里感到特别欣喜,也觉得十分踏实。可是一场空前的危机像暴风骤雨般,即将袭向他们。

    “我看我们准备已久的总工会还是赶快成立为好,这样可以把各城市工会之力量聚集起来,日后办事也会更加顺畅一些。”李大钊刚一迈出吴佩孚府上的大门,就同张国焘谈论着这事。

    “事不宜迟,既然吴佩孚答应支持我们的工会活动,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去联络一下各地工会和工人俱乐部的负责人和代表们。”

    “我们就以郑州为中心,拢集北京到武汉这条铁路线上的工会和俱乐部。”李大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满眼期待的目光看了看张国焘后,就一起踏上前往郑州的火车站,然后又分头行动起来。

    乍暖还寒的2月初,这气候还是冷却不了大群年轻人和工人汉子的热情,京汉铁路沿线的各地工会的30多个代表已经聚集到铁路线的交通枢纽郑州了,那些受到马克思主义学说影响的北京、武汉、郑州等地的300多个学生也兴致勃勃地前来观礼助阵,或者干脆是来“学习”。当然,作为京汉铁路总成立大会的主要组织者和和联络人,张国焘、陈潭秋、罗章龙、包惠僧、林育南也到场出席。

    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荷枪实弹的郑州军警,后面紧跟着前来的则是郑州驻军师长靳云鹗也率兵前来,而且这人带着一列士兵直接凶神恶煞地冲到主席台前,宣布玉帅吴佩孚的命令,禁止成立总工会,不然将取缔一切工人活动。

    “你们这是怎么啦,吴佩孚大将军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我们之前就跟他们商量好的,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会秘书李震瀛登上讲台,刚刚高声宣布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掌声和欢呼声还没有平息,就闯进来这么多威武严肃的士兵,这让他感到意外,不过定定神,很快就走上去和他们理论。

    “切,哪有什么误会,我们怀疑你们聚众闹事,图谋不轨,现在吴大帅的手令在此,我们不得不按照上级指令办事。”靳云鹗的眼神很不屑,口气也是如此。

    张国焘等人也从主席台上下来,那个写着“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的横条幅离他也越来越远,两边的长幅“世界工人大团结万岁”和“无产阶级大联合万岁”也是如此。

    “我们先前就已经面见过吴大帅了,都说好了的,怎么就突然改了呢?这必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张国焘伫立在靳云鹏跟前,对着他面不改色地说道。

    “呵呵,真是有意思了,这群人真是有意思。”靳云鹗笑得头都仰起来了,还指着两三百米远的条幅冷笑道:“哼,以前人们都喜欢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现在你们也搞出几个万岁的名堂来,就在这里大张旗鼓地招摇起来,真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们,去给我把那些破玩意儿全部扯下来。”

    几个士兵冲过去,就去拉扯,可很快就被一拥而上的工人和学生代表围住,还有人大喊:“你们这群人怎么能蛮不讲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破坏群众活动,你们这不是违犯众怒嘛!”

    “保护条幅,保护条幅!公会万岁!公会万岁!”重复的口号同几年前一样,又被高声喊出来,接着那就是双方僵持不下,甚至几个士兵的枪支都被人给夺走了。

    张国焘等人还在那里同靳云鹗理论,但是靳云鹗手持吴佩孚的手令,寸步不让,重重士兵都跟着用了过来,这样的兵潮还是把起初豪情万丈地喊着口号的工会代表给驱散了。紧接着,各地工会赠送的匾额被士兵全部捣毁,旅馆、饭馆、总工会办公的地方也都布满军警。在这样的形势下,张国焘只得跟李震瀛等人商量,迅速联络各地工会负责人,并把总工会办公的地址暂时迁到汉口江岸,由李震瀛继续在那里负责办公,在那里指挥各地工会反对吴佩孚的强暴镇压,而且还准备发起大规模的工人大罢工运动。

    时隔三天,同吴佩孚等人的交涉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在汉口江岸的总工会办公处一声令下,京汉铁路工人全体大罢工,这样一来,这条长长的交通要道,这个被吴佩孚视为生命线之一的“长龙”全身瘫痪了。这样还不够,总工会趁热打铁地发表通电宣言,向吴佩孚提出了五项条件:(一)要求交通部撤革京汉路局长赵继贤和南段段长;要求吴(佩孚)、靳(云鹗)及豫省当局撤革查办黄殿辰(被要求撤职或查办的都是对工会活动采取严厉手段的人物)。(二)要求路局赔偿成立大会之损失6000元。(三)要求郑州地方长官将所有当日被军警扣留之一切匾额礼物,军队奏乐送还总工会郑州会所。所有占领郑州分会之军队立即撤退。郑州分会匾额重新挂起,一切会中损失由郑州分会开单索价,并由郑州地方长官向总工会道歉。(四)要求星期日休息,并照发工资。(五)要求阴历年放假一星期,并照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