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投鞭断流(第1/1页)名将台
这样的任职让他们各取所需,算是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不过接下来的就是战事督促命令了:“而今,奉张率军大举南下,与我相持在山海关,为防止胡匪南下威胁我京畿之地,特令二位迅速整顿人马,率兵北来,同仇敌忾。”这样的消息真该让他们停下来了,大敌当前,还一直搞一些无所谓的内耗真是亲痛仇快,这是他们二人都意料得到的事情。
早在卢永祥还没有败退逃亡到日本之际,已经过时下野的先前皖系总头目不甘心卢永祥的颓败之势,再度发电,以讨伐檄文的口气痛责直系,并仍是一如既往地号召人们起来反抗他的老敌手曹吴二人:“曹锟、吴佩孚此等国贼简直就不知国家人民为何物,礼义廉耻为何事,竟然令四省攻浙,以图蹂躏这江南水乡之地。一味排除异己,践踏民国,连累无辜,使得浙江村镇多遭战火兵劫,十室九空,哀鸿遍野,痛状惨极,不忍触目。此皆贪一己之尊荣,造弥天之罪孽,倒行至此,岂能幸存?海内贤豪,一时袍泽,必能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著刘琨之先鞭,放范滂之揽辔,出民水火,勿任沦胥。”
张作霖也跟着下电,算是对曹吴作最后之通牒:“今年天灾流行,饥民遍野,弟尝进言讨浙之不可,足下亦有力主和平之回答;然墨沈未干,战令已发,同时又进兵奉天,扣留山海关列车,杜绝交通,是果何意者?足下近年为吴佩孚之傀儡,致招民怨;武力讨伐之不可能,征诸苏军之连败而可明。弟本拟再行遣使来前,徒以列车之交通已断,不克入京。因此将由飞机以问足下之起居,枕戈以待最后之回答。否则,当谨率三军,扫除民贼,去全国和平之障碍。”这其实只是做做威慑对方的样子罢了,把这电报一发,就知道曹锟、吴佩孚不会那么自觉,张作霖索性宣布组织镇威军,自任总司令,杨宇霆为参谋总长,将20万总兵力的奉军编成六个军:
第一军军长:姜登选,副军长:韩麟春。
第二军军长:李景林,副军长:张宗昌。进军朝阳、凌源之线,出冷口。另配属空军1个队。
第三军军长:张学良,副军长:郭松龄。同第一军组成第一、三联军司令部,攻击山海关正面,至九门口迤北之线。另配属空军两个队。这前三军可谓主力中的主力,点将点上了所有“奉系五虎将”,外加一个少帅,阵容相当惹眼。
第四军军长:张作相,副军长:汲金纯。驻兴城、绥中一带为后备队。
第五军军长:吴俊升,副军长:阚朝玺。进军赤峰,出承德。
第六军军长:许兰洲,副军长:吴光新。出建平、平泉之线,威胁直军侧背。
海军方面,沈鸿烈为东北海军舰队总指挥,以营口为根据地,防卫葫芦岛,并令镇威、镇海两铁甲舰进攻秦皇岛。军舰共八艘。
空军方面:张学良兼任空军第一队队长,驻喜峰口;张玉中为空军第二队队长,驻葫芦岛;袁列坡为空军第三队队长,作为后备协调队。各支队陪战斗机十架,侦探、运输等飞机二十多架。飞机共六十多架。
军事部署已经妥当,为了取得日本政府的支持,张作霖还特意询问日本特派军事顾问本庄繁,以打探日本内阁的具体态度,向其提出的问题有三:一、假如直军打到关内,日本是否给予帮助;二、张作霖希望以中国亲日派之手统一中国,日本是否能给予积极正面之援助;三、东北腹背受到苏联和直军的打压,日本对此将作何种打算。张作霖从后台老板那里,很快就得到了一个相当冷冰冰的答复:日本对直奉战争“采取不干涉的方针,严持公正态度”,但为了不让即将展开大战的张作霖不至于过分灰心失望,日本驻奉天总领事船津则对曹吴发表相当严重的警告,并主张引导张作霖援助段祺瑞重新出山。
“妈拉个巴子,我就说东洋狗唯利是图,不会真正帮助我们的,也罢,老子自己率兵去跟吴佩孚这个破秀才打,我就不信我这次还会输给他。”张作霖在军事会议上豪气万丈。
“说得好,总司令,我们自己的事还是主要靠我们自己解决,哪还靠得住别人啊!那日本全部国土加起来也不一定赶得到我们东北,他们竟然成为亚洲第一强国,我们也不能落后,到时等我们实力足够雄厚,统一全国,不管是他妈的日本,还是他妈的俄国,我看他们谁敢对我们轻举妄动。”在张作霖豪气的推动下,杨宇霆更是大放狠话。
“我看还是不要说那么多,先打败吴佩孚他们再说,不然都是一席空谈。”五虎之首的姜登选表情严肃地说着。
“这就不应该咯,我们豪言壮语是为了鼓气,痛快的话要说,痛快的仗也要他妈的打赢,怎么还能让那个破秀才得胜呢,正是雪耻的好时机了,我都等了两年了。”张宗昌粗言粗语跟着说。
“对,士气很重要,古人有说过,哀兵必胜,我们当年输了,现在全军上下齐心协力,为报当年一箭之仇,在所不惜,不然,他妈的怎能称得上是我们东北大老爷们。”张作霖说道。
之后,这帮东北老爷们在会议上你一言我一语,表现得都很活跃,本来应当严肃一些的军事会议,反而非常热闹,那真叫个骂声、笑声、嚎叫声声声入耳。再对军事部署做一番进一步的规划,众将领都明确自己军事任务后,方才散去。之后,张作霖又到绥中、锦西、彰武一带视察军队,多次慷慨陈词:“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我要让全国民众都知道,我们东北军不是为了争权夺位,实在是为谋求国家统一,为谋求我民国宪法之完整神圣不被践踏。”
战争的气息如同漫天乌云一样向山海关一带扑压过来,让本来就充满萧瑟气氛的大地都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硝烟的气味似乎也越来越清晰,或许等着食肉的秃鹰、鸱枭都提前预见到了尸体的气息,在那一带的天空飞来飞去。多少阴魂又要从此地飘散开来,多少鲜血又要在这里渗入土地,多少头颅尸骨将会葬身此地,这样的惨状真是让人不堪设想,但是没有办法,这都不会因为人们的恐惧害怕而充满人情味地被制止住。在那样的年代,宿命悲苦的总是占有绝大多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幸运女神不说是眷顾,根本就不会看这个古老的大地一眼,任这土地上的生灵屡遭涂炭。
乌云密布似的战争就快要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样骤然突变又打击性、毁灭性超强的狰狞一面展示给中国人看,但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人不知具体是出于何种目的,竟然将直系最被他们看好的实力派战将吴佩孚的肖像刊登在在全球都极富盛名的《时代》杂志上。可能这也是他们在为吴佩孚打气,毕竟这还真是第一位获得如此“殊荣”的中国人。在美国的博彩公司,甚至还有人将直军此次作战是否会胜利作为赌注,供给爱好者们去作选择。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大总统始终当得不太妥当的曹锟,以千百万火急的电报,召吴佩孚、王承斌来京,商议战事。吴佩孚可能是在作战略思考,或者是想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亦或是自己料到直系内部的分崩离析而没有多大把握而没有立刻前去。不管怎样,反正曹锟是等不及了的,这个总统刚开始很威风,到后来在各种政治势力或舆论势力的指责干扰下,越发没有底气,越来越觉得自己在这位置上摇摇欲坠,很多次先前的大总统被逼下台的一幕幕在他的梦境里或者是潜意识里涌现出来。
“子玉究竟怎么了?到现在不知在搞么子名堂,还不动身啊,不是要把人急死嘛。”曹锟在那不知多少名贵出出进进的大总统府内来回踱步,以前袁世凯、徐世昌、黎元洪、冯国璋那样的滋味他到现在或多或少体会到了不少。“不行,不能在等了,派专车去接。”
先前慈禧用过的一辆花车作为总统特派专使所用来迎接吴佩孚进京的车驾。当这专车热闹腾腾地抵达洛阳吴佩孚府门前,还专门燃放炮仗,后面的迎接队伍也军号锣鼓地吹打起来。此时受万人瞩目的吴大将军刚刚用完午餐,一面喝茶漱口,一面解开一扣,松松皮带,准备打个盹算是午休。
“好了,你叫他们安静一会儿,别搞得这么夸张嘛。我最多只到保定,就在那儿调度军队,指挥作战。”
“依您的意思是,大帅不打算入京了吗?”总统特派专使惊讶地问。
“嗯,没必要,就在那儿就行了。”吴佩孚作出闭眼要睡的样子,爱理不理的,简简单单地就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