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败也为王(第1/1页)名将台
就这一通话,让吉田茂肃然起敬,昔日人们说他是秀才将军,还真不是吹的,心里就暗暗佩服,就恭敬地坐在那儿继续听他说下去:“看看中国历史,八德张,则国法立,国法立则国运兴,八德之中坏其一就知其可与不可。中国之有八德好比贵国向来有忠义勇武的武士道精神,都是团结全体国民力量以振兴国家之所系。有八德即有中国,八德丧则国必亡,这可是颠簸不破的道理!”
“对对对,吴大帅深明大义,真是叫人佩服。”吉田茂本来是当说客的,结果反当了倾听者,就连吴佩孚在场的其他手下也都啧啧称赞不已。
吴佩孚已经停不下来了,一种激奋、壮烈的情绪在他每一条脉搏里都狂热地跳动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段芝老今日果真能扛起中国的局面,对于外国人也这么想,无可厚非。但殊不知这是对段芝老这几年来苦守高节的一种侮辱,你们多想想,段芝老品行高洁,,正大光明又出儒入佛,且能体会八德,倘若他一旦接受冯、张的推戴,陷入当今的政治漩涡,便是不忠于国家之举。对于国家存亡关键,我只希望循其正道,义无反顾。至于个人一时之成败,早已置之度外。这便是我始终不肯背叛三哥的主要原因。今日之事,我吴某已经下定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再敢言其他者,休怪本帅不客气。”
吉田茂想到冯玉祥的屡屡倒戈,真是觉得简直不能同吴佩孚之节操相提并论,一向被日本视为一流说客的他,到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深深朝吴佩孚鞠了一躬,回到领事馆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就派人向吴佩孚转达自己的好意: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欢迎来日本租界。这也被吴佩孚婉言相拒,之后他又转身对自己的部下说:“从今往后,谁要我进租界,我要谁脑袋。”
吉田茂为段祺瑞作说客虽然没有成功,但吴佩孚的气节已经将他们深深打动,他们还一直认为,要是曹锟得知此事,肯定会对先前那帮唆使曹锟贿选总统后来又见“死”不救的津派、保派人士感到失望和羞愧。
等到吉田茂一走,吴佩孚有些回过神来,心里在掂量:是不是真应该跟段祺瑞、张作霖这样的老对手冰释前嫌,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北洋出身,不应该让冯玉祥这样的人在北京登台,还趾高气扬发号施令,简直没有把他们这些元老级的人物当回事。偌大的北京城,如此多的北洋元老和弟子,哪里容得下这个两番倒戈又无德无才的人来掌控中央政权。对于冯玉祥这次的倒戈,吴佩孚耿耿于怀,既是气愤,又是仇恨,不行,必须得让冯玉祥这小子付出代价。
“看来,对于张大胡子,还是要和好如初。”吴佩孚自言自语,随后又思索半晌,便写好一封亲笔涵,准备让代表出关与张作霖洽谈合作一事,信件是这么写的:雨帅我兄钧鉴:吾等二人本是同舟共济之人,无论政治还是军事方面都应该通力合作,以求中华民国之稳定与复兴。当初与兄合作,实在是子玉平生一大快事,谁料人生之路中途多变。冯玉祥之流的投机者竟然为自求高官厚禄,从而谄媚三哥,怂恿三哥以贿选之不法手段来登位称大总统,此实乃破坏中华民国约法之举,当日吾苦劝多次,谁料三哥蒙蔽很深,难以自酌,以致酝酿今日之祸,真乃一失足成千古恨之举。吾料,兄长今日为正国法,为国家民族前途之计,应当挑起民国大梁,发展民生,以兴民国。只是可惜,冯贼反复无常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如今竟沐猴而冠,向天下群雄发号施令,搅乱政局,是可忍孰不可忍乎,此时,只愿与兄再度通力合作,誓戮此贼以解我心头之恨,以拯民国于倒悬。
五十三 重新洗牌
对于一度自觉是政坛轮盘操纵人的冯玉祥,还真有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的兴味,原来吴佩孚和两度争战得你死我活的张作霖再度携手,协商着打发以倒戈著称的冯大胖子。孙中山这个为中国之复兴而殚精竭虑的人,在与广东国民政府要员一番商议后,毅然抱病北上,虽说有点与虎谋皮,但对于后来的中国政局之影响不容忽视。就在老孙北上,沉寂已久的陈炯明趁机骚动,仍然做着他那南粤王的迷梦。
吴佩孚对于这次再度与张作霖携手共进,表现得相当重视,先前,有秀才将军之美名,发出去的电报多是自己自拟,不过现在为了表示慎重,还让一帮参谋帮他分析亲笔涵是否完整妥当。几经修改,才让特派代表持信到奉天同与张作霖洽谈合作的事项。
在北方活动的国民党员得知冯玉祥政变成功,相当欣喜也过于乐观,认为这是相当有利于谋求国家统一的重大举措,于是接二连三地通电孙中山,让他迅速北上,当时他们的想法可以用电报的内容表现出来:“首都革命的目的一定可以达到,请总理北上,往天津住着,一俟动手,即拥戴总理在北京组织全国之国民政府。”
“这怎么行啊,后方不稳,又要北上那么远,万一后院着火,陈逆再度起事,我们不久糟糕啦。”胡汉民最先看到这份电报,还未将其交给孙中山的时候,就在孙总理面前焦急地提醒他。
“这样的确不好,放弃广州一带的革命根据地而到天津株守,有些铤而走险、舍本逐末。”孙中山看了一下电报,也表示和胡汉民类似的想法,于是就立即给还在北方的于右任、徐谦、等人回了一封电报:“兄弟们在北京活动收到不少功效,实在让南方诸同志甚感欣慰。但对于我去天津一事,实在欠妥,尔等也知晓,东江陈逆未除,我作为大元帅,他们必定蠢蠢而动,广州倘若失陷,首都革命也必大受影响,如此一来,前方后方之事都恐怕更为糟糕。再者,中国现在还是次殖民地的地位,不平等条约未能废除,不啻作为几个国家的奴隶,要伺候这几个帝国主义者,一旦我作为元首,必不能与其发生直接冲突,还不如以在野资格,尽力作废除不平等条约的运动,反而更容易发生效力,望诸君体谅!”
北方党员心有不甘,继续发电报拥戴孙中山出来作民国元首,但孙总理心意已决,再三说明推辞的原因。北洋军界大佬经过一番商议,还是推戴段祺瑞为临时执政,以摄行大总统之职务。看来,张作霖当时说这次对直系作战不是为自己争权夺位颇为有些道理,不过,这奉系的势力竟然一度深入到黄河中下游以及长江中下游一带,势力鼎盛。
张作霖和段祺瑞虽然双双得势,不过,对于先前的反直三角同盟的盟约并没有抛之于九霄云外,于是北洋各军包括张作霖在内的势力纷纷邀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是,而且还多次派代表南下到广东敦请其北上,而且还不是很为客气地说孙先生德高望重,应当践约为救国起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孙中山要是再不去,真不在情理之中,于是让胡汉民代行大元帅职权;谭延闿为北伐联军总司令并驻守韶关,负责大本营事务;并决定让宋庆龄、汪精卫、戴季陶、李烈钧、邵元冲、孙科等20人随行。
还是在11月13日,孙中山都已经在广州登上永丰舰,不过心里还念念不忘充满革命朝气的黄埔军校,于是他特意安排在黄埔码头多停留一会,他要离舰上岸,对那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作一次告别。这一天,全体师生一大早就起床集合,做好早操早练后,就整理好军容,在码头至校门之间的一条大道上列队欢迎。蒋校长一身军装,一双白手套,仍是相当笔挺干练,等永丰舰一靠岸,他便很是灵活潇洒地跳上军舰,一路上与孙总理左右不离,如数家珍地介绍学生们的情况,还多度讲到黄埔师生是多么希望孙总理能够常来看望,来作演讲。孙中山听到蒋介石这样的话,心里喜不自胜,犹豫的脸上频频露出慈爱的笑容。
这可以说是一次告别演讲了,在全体师生面前,几度沉浮、多次流亡的孙中山看到意气风发的面容,心中既兴奋有欣慰,哎,自己要是再年轻十来岁该多好,往后跟着这帮自己一手培育出来的军校学子并肩作战该有多好啊。
“创建军校都以近半年,诸君能够长此刻苦耐劳,实为革命之大幸,为中华民国之大幸。以吾人数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国家亿万年不死之根基,其价值之重可想而知,所以说各位血性之士得担负其救国救民之重任,矢志不渝。从前革命,都是发生在各省小范围内,收效甚微,现在首都有一起革命成功,那个效力才叫大。现在的北京是发生了政变,当此次事变发生的时候,的确像个革命事件,但是从其结果来看,真没有半点革命的希望。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要去,也是为了践约起见,为组建一个新的中央政府,不能不去又不得不去。不过也好,北方向来都是军阀盘踞剧甚,此去又可以在那里作宣传工作,联络当地诸同志,在成立一个北方党部,为当地奠定革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