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革命还未成功(第1/1页)名将台

    孙中山垂心于革命,废寝忘食都快成家常便饭,尽管孙夫人宋庆龄在身边时时体贴关照,尽到了妻子的义务和责任,但不少事非得他去解决不可,片刻不得耽误,积劳成疾对于他是个很准确的词语,现在明显感到肝部时常疼痛,身体乏力,也就没作多讲,最后给了一些豪言壮语的期望便作结束。

    之后,孙中山在众人的陪同下,视察了一些主要场所,很是满意;临行时,他还对蒋介石说了一番深有感慨的话:“今观黄埔学生,能刻苦耐劳,努力奋斗如此,必能继承我未完成的革命事业,必能继续我的生命,实行我的主义。哈哈哈……呵呵”,讲着讲着,不知孙先生是在苦笑还是在欣慰地笑:“还是司马迁说得好,人固有一死啊,只要死得其所,又有何悲,又有何惜!而三年前就没有死,也便有了今天学生诸君,可完成我未竟之志,死不足惜了!”

    “先生,快别这么说了,人家出行都图个吉利,您怎能这样轻率说这些话呢?”宋庆龄心中不悦,走上前去嘟着嘴说道。

    “总理,快别这么说了,革命大业之领导,谁可取代您,还望您在北方大有斩获,到时实在不行,我们就兴军东征,在一举北伐,国事可定矣!”蒋介石也握着孙中山的手说道。

    孙中山只是看了宋庆龄一眼,深情款款后便一把把蒋介石拉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抚抚他的后背,面带微笑地说:“介若磐石,大中至正,一定要努力奋斗啊!”

    “总理大可放心,只要蒋某在世一天便定当为革命奋斗一天,分分秒秒不忘革命,矢志不渝!”蒋介石的语气坚若磐石。

    之后,孙中山告别黄埔军校,本来打算从学校乘车到码头,但还是恋恋不舍,只是一路上向列队的师生频频挥手致意,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暖。

    翩然北上之际,孙中山还发表北上的目的及其主张,向中外布告,被人称为《北上宣言》,就这份宣言,可以说既是先声,也是与北方军阀协作重建新的中央政府的条件:

    “本年九月十八日,本党对于出师北伐之目的曾有宣言。其主要之意义者,以为‘国民革命之目的,在造成独立自由之国家,以拥护国家及民众之利益’。此种目的,与帝国主义欲使中国永为其殖民地绝不能相容。故辛亥之役,吾人虽能推倒满州政府,曾不须臾,帝国主义已勾结军阀以与国民革命为敌,务有以阻止国民革命目的之进行。十三年来,军阀本身虽有新陈代谢,而其性质与作用,则自袁世凯以至于曹锟、吴佩孚,如出一辙。故北伐之目的,不仅在覆灭曹吴,尤在曹吴覆灭之后,永无同样继起之人。换言之,北伐之目的,不仅在推倒军阀,尤在推倒军阀所赖以生存之帝国主义。盖必如是,然后国民革命之目的,乃得扫除障碍之故而活泼进行也。

    ‘国民革命之目的,在造成独立自由之国家,以拥护国家及民众之利益。’其内容为何,本党‘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宣言’已详述之。盖以‘民族’、‘民权’、‘民生’三主义为基本,而因时势,列举救济办法,以为最少限度之政纲。语其大要:对外政策,一方在取消一切不平等之条约及特权;一方在变更外债之性质,使列强不能利用此种外债,以致中国坐困于次殖民地之地位。对内政策,在划分中央与地方之权限,使国家统一与各省自治各自发展而互不相妨碍(算是向先前吴佩孚和陈炯明等人大力倡导的“联省自治”相调解);同时确定县为自治单位。以深植民权之基础,且当以全力保障人民之自由,辅助农工实业团体之发达(国内各个阶层的利益都考虑到了),谋经济、教育状况之改善。盖对外政策果得实现,则军阀不致死灰复燃,民治之基础莫能动摇。此敢信于中国之现状实为对症之良药。”

    出此两段以外,再就是商讨扫除帝国主义,欲使武力与民众相结合之政策的两项途径,先是扫除帝国主义及其傀儡在中国之政治势力,再者国内各阶层召集国民会议,以谋中国统一与建设。其中参加国民会议之团体组织有:一、现代实业团体;二、商会;三、教育会;四、大学;五、各省学生联合会;六、工会;七、农会;八、共同反对曹吴之各军;九、各进步爱国之政党。

    宣言电报是在前往香港的春阳丸号船上向国内外发表的,十七号早晨,船到吴淞,就有不少人自发前来欢迎,这些人群中大多是孙中山在宣言里提到的几个国内各阶层、团体,看来,自己的主张得到了不少的响应。这几天在大风大浪里的颠簸,使得孙先生面容憔悴,满面烟尘,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和蔼可亲地和欢迎的人一一挥手致意。

    人群中突然有个日本新闻记者突然蹿到孙中山跟前,问:“昨天上海《字林西报》有一些短评,大意是讨论先生在上海的居住问题。因为先生是广州大本营的陆海军大元帅,一举一动到这个租界林立的地带,是否合宜?”

    孙中山只是付诸一笑,这让他又想起当时蒙难广州时,英国那些领事的多事之举,便严肃认真地回答:“上海向来都是我们中国的领土,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照理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才是客人,我来此没有什么不妥,请他们大可放心。”听完孙中山正气浩荡的答辞,那日本记者自知没趣,一溜烟就跑了。

    本来打算从上海乘船到天津,但两星期之内都没有航班,这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因为南北战事,这班航线又被直奉大战之时的两方海军所耽搁不少,但北方代表又多次催促,孙中山便想不如绕道日本,作一番宣传工作,促使日本的觉悟,也可以会一会日本的老朋友。11月21日,便决定从上海码头出发,坐上海丸号抵达日本。

    到了日本,孙中山还是受到了华侨和不少日本友好人士的热忱欢迎,孙总理本人也是心情相当舒畅,心中不免再想起先前不知想过多少次的一项重大的政治外交主张,也就是他构想出来的“大亚洲主义”,便向日本的新闻界和政、学各界说明自己这次途径日本的原因,但最为重要的就是向日本各团体长篇大论地演说,希望日本政府和民间都能大有觉悟,帮助中国废除不平等条约并解决中国现今的内乱;并让中日两国引领整个亚洲的携手共建,以亚洲“王道的文化”来反对欧美的“霸道文化”,在演说最后,孙先生还直截了当地明说:“你们日本民族既得到了欧美的霸道文化,又有亚洲王道文化的本质,从今以后,对于世界文化的前途,究竟是做西方霸道的鹰犬,或是做东方王道的干城,就在你们日本国民去详审慎择。”

    这次孙中山为了能够取得日本政府和民间对于中国的帮助,可以说是不辞辛劳,冒着肝病的剧烈疼痛,依然用极为诚恳的态度和言语,来感化、说服日本人。但具体受到了什么的实际效果,实在不可以一言以蔽之,还得看日后各个层面的日本人对中国都做了些什么,反正,他们现在对于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的缔造者孙中山先生是给予了极大的赞扬和鼓舞。

    不多不少,刚好十天时间,孙中山一行便乘坐轮船从神户出发,这一站的目的地是北京的后花园,也就是下野、失意政客的规避处。大冬天的西北风直刮,把他们乘坐的轮船吹得一路颠簸,除了几个体质很好的人以外,一船的人大多晕船呕吐,十分狼藉,孙先生坐船都不知有多少次了,这次也算习惯便没有晕船,不过还是觉得疲倦异常,身体不大舒服。宋庆龄顾不上自身,只是准备好浅浅的一盆温水还有毛巾在那里伺候着他的丈夫,但她自己也呕吐了,反而是孙中山帮她擦洗一通,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很是乐观地同她开玩笑:“孙夫人不好做哟,还要跟着丈夫到处受这颠簸晕船之苦,哈哈,不过也好,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孙夫人听到也是面露梨涡地笑着说:“嗬嗬,跟孙大夫在一起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晕船了还有人伺候,照这样下去,我一点都不亏啊!”

    孙中山这时一拍脑袋,大叫起来:“哎呀,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还是个大夫啊,来的时候应该叫他们备些止晕药的,还得你们都跟着我受苦,着实不好意思啦。”说罢,他笑了笑,又换了一张手帕,把刚才用过的水倒掉后,又用开水瓶往脸盆里倒了一些温开水,往宋庆龄的额头脸上,很有耐心地敷着、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