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东征(一)(第1/1页)名将台
看着跟前这位忙碌又踏实的丈夫对自己关怀体贴备至,已过而立之年又有两载春秋的宋庆龄还是缺不了那种小媳妇似的娇柔与缠绵,不过在二人一起颠沛流亡、共历生死之后,她还是有了不少的成长,外加上受到丈夫那种革命理想与豪情的熏染,自己也刚强了不少,不过女人终归是女人,内心总也少不了一些较弱从而很想有一种坚实的依靠,眼前这人便是他理想上和生活上的依靠了。可是她毕竟还是能够理解丈夫的壮志情怀,便好心半开玩笑地说:“你呀,岂止是医学上的大夫那样,你是要当整个中国人思想上和精神上的大夫,把这个浑身是病的中国给医治好你才会安心。”
“嚯嚯嚯”孙中山听到自己的妻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非常开心:“真是我孙文的好知音,古人常道‘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我现在有你这样的知己作妻子,真是夫复何求,死而无憾也!”
“我不许你说死,”宋庆龄每每在孙中山说起不吉利的话,总是要最先跑到他跟前,然后用手掌贴着他的嘴,然后又继续说:“你能不能不说这样的话,我都听烦了,你也不怕人家伤心嘛!你不为人家想,你也要为你自己的理想想想啊,你这种人怎能只图自己说个痛快而不顾人家感受呢?”
孙中山哼哼哈哈地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是我不好,是我说话不负责任该行了吧!”然后一把把宋庆龄搂在自己怀里,再慢慢抚摸着她。
过了四日的逆风行驶,轮船算是开到天津大沽口,早就有一批国民党同志的在那儿恭候了,这天天气异常寒冷,不过看着同志们冒着严寒在哪里做了肯定是很久的等候,没作多想,就把帽子揭下来,挥手朝着等候在那里的人们致意。接下来就是暖酒接风洗尘,作为迎接的同志,他们知道孙先生一干人等都很累,便很快招待他们在张园行辕下榻休息。次日,孙中山又撑着仍是肝痛的躯体勉强到河北曹园拜会,会面后,就向重申自己先前就宣扬了的北上主张,呼吁召开国民会议,组建国民政府,张作霖只是表面欢笑奉承,实在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性的效果。回到下榻处后,孙中山便深感冷热不调,肝气剧痛,于是只好传话给汪精卫:暂时谢绝一切宾客、记者来访和欢迎宴会。
快到12月底,段祺瑞这个临时执政忍不住还是派人过来拜访孙中山,一是探病,而是欢迎孙中山到北京去参加所谓的善后会议。孙中山听到段祺瑞所派代表许世英、叶恭绰居然对先前号召的“国民会议”只字不提,心中非常不快,但也是对他们作了一些退让:不召开国民会议可以,但是善后会议必须得让之前拟定好的各个社会团体参加,可在得到段执政指示后,居然说是社会团体不宜过问政事,搞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了,这让孙中山心中十分不快。
在病榻上,孙中山又问段祺瑞的代表:“那么请问,临时执政对于外交政策又是作何打算?”得到二位代表的回复竟然是:“段执政前些日子对于各国驻京公使有封公文:‘临时执政一定是尊重历年和各国所订的一切条约,请各国大可放心。’大概各国也承认了临时执政府啦。”
孙中山还没听完就勃然大怒,语气再强烈一些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直起上身,大声喝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在外面想千方设百计地要废除不平等条约,你们呢,却偏偏主动承认不平等条约,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啊?你们口口声声说欢迎我,又如此无血性地讨好外国人,何必嘛,何必嘛!”大声说完之后就是一阵气喘,肝痛又发,顿时晕倒。许世英、叶恭绰二人吓得不敢吱唔一声,向汪精卫等人告辞后,立马退走。
在《北上宣言》之中,孙中山隐隐约约给主张联省自治的陈炯明抛出了橄榄枝,作为国民党元老的吴稚晖与陈炯明颇有交情,对其也有相当的赏识,于是就趁热打铁地给陈炯明写了一封信,说陈炯明同孙中山、汪精卫同样是国民党当世的三大领袖、支柱式的人物,希望他们能够和好如初,共同领导国民党未竟之事业。陈炯明很是耐心地回复了一封长信:
“共和建国,主权在民。民众的能力,竟然直接、间接也不能成为组织国家的成员,则主权不能行使。却由少数狡猾的人操纵国权,虽百年以往,实在是没有真正的共和可言。老百姓都不出来,怎样达到民治?只靠武力,愈革愈糟,前车可鉴啦……
既然是说国民治国,不应该为一党包办所有国事,更不应仰仗苏俄的接济,尤不应受第三国际的指挥。否则冒国民之名,行党人私通外国之实,民国虽可欺,决不为之负责。
夫一党专政,实与民主政治根本不能相容……若震惊苏俄专政之成功,则历史帝王之专政,何尝又不是绝大的成功。现今如果真的效仿他们,则革君主而为民主,其实是以民权强制压迫我们所有的这些国民,如此一来到底何为民主?何为共和邪?
既然以革命党论,也实在不应该搞一党独尊。我们革命的目的,原本就不是排斥异己,独霸一时。如有异党之为革命,或非革命,而其行动不为本党所破坏者,何妨并行而不悖。若必以狭隘之态度处之,一若版权所有,不准翻印,未免示人以不广、待人以不宽,实在是重蹈几千年专制之覆辙;更何况到底谁是真理掌握者,也是尚待时间来证明。
中国向无宗教束缚,方幸为欧美所不及,国民党何故违背真理,以一党之信仰,作宗教式的宣传,尚为未足;并以此教育独立的机关,也必将导致入寇而摧残他们原本该独立自由发展的机关,这样岂不是因小失大,以革命的理念来迫害其他形式的革命人吗!”
说来说去说到底,陈炯明这个天生就有“反骨”的人还是相当不满孙中山革命方式的那一套,以前看不惯,现在自从国民党接受苏联的帮助和改组后,更是打心底不愿与中国革命先行者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孙行者”(孙中山的又一绰号)合作,等到孙中山真的北上之后,陈炯明也便顾不了其他,久久被压抑的失败和屈辱感或者是他所说的革命真理现在都要总爆发了。
“丢他老母,早就应该夺回广州了,现在孙大炮已北上,正是攻打他们的好时机,以我之见,还是早打早安逸,长久这么下去也不是好办法。我倒还很想看看那些学生兵到底训练得怎样了,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恐怕一上战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啦,哈哈哈……”陈炯明还未盘算好进攻广州的全盘计划,叶举主动请缨。
“是啊,竞存兄,免得夜长梦多,我看那群俄国佬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居然帮助孙大炮办学校、改组党,根本就不识中国大体,只会胡搞一通。”陈炯明麾下的悍将林虎也是如此说,就在前不久就受到北京政府寰威将军的名号,可见其“威力”和影响力是不容小觑的。
这时的洪兆麟也从潮州赶来参加他们预备召开的军事部署会议,开口就毫不掩饰地说:“真的要打过去啦,各位兄弟们早都磨刀霍霍了,竞存老弟就快点下个命令吧,我还有好多小老婆在广州等着我呢?”听到有人在底下笑,洪兆麟更是直接:“他们那些搞革命的,当年在日本哪个不是一面谈革命一面玩女人,你们就别大惊小怪了,孔圣人早就在几千年前就说过‘食色性也’嘛,我这个没读过几年书的人都知道,更何况那些还喝过几年洋墨水的假洋鬼子哩。”
五十四 东征(一)
毕竟还是要打一仗,陈炯明和孙中山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纠扯太多,双方都希望干脆利落地把悬而未决的问题通通都解决掉,但在他们看来,除了战争,没有什么能作为更好的解决方式了。黄埔学生军真是“青衣未改便东征”,风华正茂的青年学生注定要在这样的正规作战中为他们的青葱岁月留下难以忘怀的一笔。
陈炯明对于洪兆麟叫他“竞存老弟”就已不满地瞪了他几眼,可那洪猴子仍然没能体会上峰的意思,只顾自己在那儿讲个不停,图个嘴上痛快,所以讲到最后关于女人的事,私生活一向节俭自律的陈炯明已是相当不满,因此差点勃然大怒起来,不过想到马上就是大战在即,这洪兆麟手握不少英勇善战的湘籍军人,只好隐忍地开着玩笑:“你这洪猴的小老婆少说也有百十来个了吧,还曾听说你还把每个老婆都打扮成西施、貂蝉、虞姬、赵飞燕、杨贵妃、陈圆圆之流的大美女在潮州大街上招摇过市,真是个艳福不浅啦,我看要是天上有仙人多半都会羡慕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