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总理逝世(第1/1页)名将台
后来又转到中医治疗,服用一些中草药水,但还是没有半点气色。日夜照料在孙中山身边的宋庆龄眼圈都黑了一大层,而且还肿起来,显然是哭泣过多少次的了,不管护士们或其他党员同志要同他轮流或替换照料孙中山她都予以拒绝。一天下午,一个护士过来,看到孙中山气色非常不好,便走出病房,对家属和同志们建议:“孙先生喉咙里痰很多,而且瞳孔放大不少,神思又不清晰,恐怕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们有什么想对孙先生说的,还得尽快。”
这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轰打着当时人的头脑和内心,霎时呜咽、抽泣和悲叹声弥漫当空。痛定后,他们才讨论起刚才护士的建议,大家都极力准备一张遗嘱,以便先生危急之时,就请签个字,作为全党诸位同志当永久遵守的信条,这拟定遗嘱的事情,大伙说来想去,还是交托给汪精卫了。
谁会怀疑当年“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革命精神,汪精卫也没有多作推辞,便预备好自己写好的信条,又与诸同志商量妥帖,才约同三位家属进去病室探病。孙中山似睡未睡,听见门吱的一声响,一缕阳光射进来,便稍微打足精神,用微弱的口气问道自己迷糊的视野中的汪精卫,说:“你们有什么事呢?”说罢,又把眼睛闭上,似乎说一句话都很吃力了。
“总理先生,我们四人是来看望您的,您的病不久就会好了。”汪精卫忍住泪水,坚强又温和地凝视着病榻上的孙总理,语调很低:“不过,您的病好了之后,还得精心调养,但本党事务繁忙,终归不能停滞不前,您现在得先说几句话,也好作为本党诸同志好遵守的信条。”
孙中山总觉得话中有些言外之意,定神考虑片刻,就微张着口说道:“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这一下子就让汪精卫诸人不禁打了一阵寒颤,但接下来的话让他们颇为欣慰:“我的病如果好了,有许多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完,我就先搬到汤山去修养一阵子,详细的话日后在慢慢道来,如果我的病不好,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是需要理论指导,我也只有‘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孙文学说》可作为参考。”说完,孙中山望着天花板盯了一会儿,胡子蠕动了几下,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我看总理的病一定会好的,不过再没有痊愈之前,恐怕还要调养很长时间。本党现在处于多事之秋,真不能怠慢半分,还是先请总理为我们说几句大纲方针的话,让我们能够遵守,按照那些话去进行党务才好。”汪精卫用着一种请求的口吻说道。
孙中山这时沉默得更久,让探病的四人都有些等不及了,有人还准备去叫医生来,不过,孙先生的眼睛还是缓缓张开了,还长叹一口气说:“我看你们很危险啊!如果我死了,各方的敌人都会想方设法对你们威逼利诱、分化瓦解。如果你们能够团结一心,还能够挺住这样的危险,不然你们会逐渐被软化,被各个击破。你们的精神意志很重要,这全取决于你们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罢,轻轻摇头一阵,又闭上眼睛,不知是过于疲累,还是有些悲观。
“我们现在这些同志,跟随总理一起奋斗了几十年,何曾畏惧过危险?什么时候被敌人软化过。不过现在总理得说几句话,令我们好去遵守,也有个奋斗的大致方向啊!”汪精卫语气坚定地再次请求。
“那你们到底要我说什么话?”孙中山听出来个所以然来,只好闭上眼低声问着。
“我们现在预备好了一段话,读给总理听听,如果您赞成,就请签个字,如果不赞成,您就另外说几句话,我们用笔记下来,也是一样。”汪精卫这时的心情算是缓和了一些,这对于他来说其实很难,但又不得不提前作这样的准备,他甚至有点认为这是自己这个小股东在找大老板谈合约签字一般,似乎还需要脸皮厚一些、耐心一些才能达到最后的合作成功。
“也好,也好,”孙中山心情也好一些了,眼睛突然一亮,便问:“你们预备了什么,给我念来听听。”
汪精卫便把提前拟好的一段文字(也就是后来著名的“总理遗嘱”)从口袋里取出,便放声念起来:
余致力于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仍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是至所嘱。
“很好,很好!还是精卫懂我,我赞成!”孙中山在汪精卫念完之后,心情也好起来,极为满意。
当时一位家属也趁热打铁地请求:“先生既然对党务有说几句话,对于家属可不可以照样说几句这样的话呢?”
“可以,你们要我说什么话咧?”正在兴头上的孙中山赶紧问道。
汪精卫照样拿出第二张纸条就念起来:
余因尽瘁国事,不治家产;其所遗之书籍、衣物、住宅等一切均付吾妻宋庆龄以为纪念。余之儿女已成长,能自立,望各自爱,以继余志。此嘱!
孙中山听完,又点头赞成。汪精卫便趁兴请求道:“总理既然赞成这两条嘱令,能不能今日就签个名,当作总理自己说的话一样呢?”
孙中山立刻答应道:“当然可以啊!”汪精卫就立刻打开门,准备冲出去拿笔墨来。宋庆龄见病房的门一打开,便往里面疾步走去。孙中山见宋庆龄眼圈乌黑,面容憔悴,知道她肯定为自己受累了不少,便叫人制止住汪精卫,说:“叫精卫过几天再签吧,现在也不慌。”汪精卫心领神会,知道孙先生的意思,便没有继续打扰,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两夫妻。
就只是今天身体状况和心情稍微好一些,接下来的日子,孙中山的病况一天比一天差,尽管每天都在注射药水,但身体仍是浮肿,情形相当堪忧,即使如此,神志还算有些清晰的孙总理仍不忘东江前线的战事。作为孙中山秘书之一的戴天仇报告,说是许崇智、蒋介石已经攻克汕头,不日便能取得淡水。孙中山得知这一消息,也没有露出先前的微微笑,只是嘱托:“快给汉民发电报,切不可扰乱百姓,我之前的确有冲动之处,你们日后也一定要以百姓为念,切莫为了战争而不顾百姓生存、生活。”
到3月11日,孙中山冥冥之中,自知时日不多,便召集一帮家属和亲属说:“我可能就要与你们永别了,人谁能无一死,只是我孙文可能要抱憾而终。万望你们能以前些日的遗嘱为鉴。我希望各位同志继续努力奋斗,使国民会议早日开成,不平等条约即得废止,达到三民主义和五权宪法的目的,如此,我便死可瞑目了!”说罢,顷刻,全场寂静无声,众同志和家属又掩面而泣,悲恸不已。
好一会儿,孙中山又一把抓住何香凝的手臂,说:“不要以宋夫人无产而轻视他,还请你一定要帮我善待她,照顾好她。”看见何香凝连连点头说好,孙中山便说了一句:“谢谢廖仲恺夫人了!”说罢,又昏沉过去。次日,也就是1925年3月12日9点30分,中华民国的缔造者,三民主义、五权宪法的创制人,中国革命先驱,第一届中华民国大总统,广州国民政府陆海军大元帅,中国国民党总理孙中山连呼几声:“和平!……奋斗!……救中国!……”后,便与世长辞。
就在孙先生去世的次日凌晨5点,蒋介石率领黄埔学生军两个教导团向敌军迎战,其中第一教导团占领棉湖,向和顺的敌军进攻;第二教导团则占领池尾向鲤湖进攻。陈诚炮兵连则继续跟随第一教导团去攻打敌军的一部主力军,用陈诚的话说:“不管步兵有多快,我们炮兵都不能落后,我们一定要配合步兵,把敌人击败。”就这样,跑架沉重又无车马的炮兵连不落伍的举措使得整个黄埔学生军都深感鼓舞,一个个争先恐后。刚开始,第一教导团第一营作为先头部队,与几百敌军在路途中相遇,由于小林葱葱,不好辨认,还以为是自己第二教导团的友军,走进才发现是敌军,在第一营中的炮兵连得知敌情,立刻轰打一阵,步兵反倒迅速配合起来,非常利索地将这股敌部歼灭。
但这只是极少数的敌军部队,林虎带着大部队如大片大片黑云压过来,以近一万人的部队直扑教导团的一千多人。这样,敌众我寡的悬殊相当巨大,斗争的激烈程度远远大于淡水一战的情势,全团官兵激战到下午4时,伤亡近三分之一,整个阵线呈动摇之态,就连军队后面的监督队也不由自主地朝后退。
蒋介石知道情势万分紧急,眼眶噙着泪水,甚至还带着哭腔对何应钦说:“你必须想法坚守下去,挽回颓势!否则什么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