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云南一霸(第1/1页)名将台

    擂台就摆在昆明最为热闹的集市中央，当时为上午九点多快接近十点的光景，法国佬就在那里等候着龙云的到来了。人们赶集刚好已经买完货物，就此连背带提或是扛着自己买的东西朝擂台四周鱼贯而去。人挤人挨人，后脚捧着前脚，左肩挤着右肩，幸好是春城，不然又要挥汗成雨。就在人们热闹的议论声中，龙云在几个朋友的簇拥下挤开人群，跨步登上擂台，但人流仍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汇合。真叫人大跌眼镜，前来为中国人雪耻的武士竟然为一个穿着蓝布衫，戴着眼镜的文弱书生模样的中青年人，脸看起来好像是造物主用刀精细地多刻了几下——瘦削，身材只能说是中等，在法国佬面前就是严重偏瘦了。

    “就是你吗？”翻译按法国佬的话翻译，语气平淡，同是中国人，更何况底下有那么多看热闹的同胞，他实在不好露出轻蔑之意。

    “是的，正是在下！”龙云用眼珠子迅速打量一下法国佬的上下，然后又用非常认真又坚定的口吻说：“你小子污蔑我中国人为东亚病夫，如果今天你被我打到，要公开通电全国，对我四万万同胞道歉，并且从此滚出我中国国境，你要是能够做到这些，可以比武，如果不能，现在就给我滚！”

    翻译听得战战兢兢，嘴巴哆嗦得说不出话来，龙云瞟了他一眼，便让他直接翻译出来，还说不然不足以长中国人的志气。翻译把刚才那些话一说出，法国佬气得咆哮起来，还一边把身上的白色汗衫撕烂，朝着龙云大嚷着。龙云摆了几个预备动作，晃了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法国佬一圈，便奋力出击。这是中国人的主场，可法国佬毕竟没有败绩，但底下的国人都憋了一口气，使出最大的力气大喊助威：“打败法国佬，为国争光！为国民雪耻！为同胞争光！”这样极富于煽动性的口号不绝于耳，贯穿整个比赛过程。

    那法国佬的胸肌就像两个足球一样圆鼓鼓，手臂上和腿上凸出的肌肉更是让人叹为观止，简直就快有龙云两只手臂或两只腿那么粗了。在比武中，龙云一直处于防守和闪躲的境地，但也在一直找机会狠狠出拳，将他狠揍一顿。情势不好啦，法国佬还是趁机将龙云揍了几拳，搞得他都开始口吐鲜血，最要命的是这个法兰西雄鸡将龙云举起，正要向他的膝盖上磕去，这真是致命，退一万步讲，这么大的力气砸下去，上下用力，就算不死也会有严重的内伤。可奇迹就如同武侠小说一样出现了，龙云顺势用手抱着法国佬的头，捂住他的眼睛，然后又纵身到他的肩膀上去，将顿然跪在地上的法国佬狠狠肘击其两边的额头，时不时又拳击他的双眼，狠揍了几分钟，这法国佬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龙云迅速起身，举起双拳，大声拼命地叫喊着：“我打败法国佬啦，同胞们，我们中国人不是东亚病夫！”

    在场的人谁会知道，那法国佬是装死，趁着人们欢天喜地之际，居然突地站起来向龙云的头部一拳重击过去。幸好龙云闪得快，再加上这法兰西雄鸡眼睛被揍得还是迷迷糊糊，只是凭着声音才将企图反败为胜的一拳打过去。这样，反应灵敏的龙云一记勾拳，又将他打倒在地。英国裁判为了防止法国佬又来一个装死偷袭，就赶快大声喊着“10—9—8—7—6—5—4—3—2—1！”然后又走到法国佬身旁听他的气息，很快他就公布：“The winner is Long    Yun!”前来出席擂台比赛的观众还有各国驻昆明领事，一个个看着龙云荡气回肠地获胜，都鼓掌叫好，竖起大拇指直夸“中国功夫是好样的！”唯独法国领事气急败坏地连带羞耻之心一溜烟地离开。

    第二天国内各地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南方霍元甲——龙云为国争光，再度击碎‘东亚病夫’招牌”，龙云民族英雄的美名一度比肩清末大侠霍元甲，只可惜孙中山先生不在世了，不然很有可能再会送上“尚武精神”或者之类的牌匾，这样该是多么荣耀与骄傲的事情啊。云南昆明这一足以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大事轰动全国，云南都督唐继尧当然也是投入了足够的关注，他就直接对他的副官说：“把龙云调到昭通独立营（算是唐继尧最为器重与仰仗的，有着特种兵性质的一营兵力）去，先从排长当起，如此奋发有为之人日后终归会有大作为，终会为我云南耀武扬威。”果不其然，在护国军兴那年，也就是龙云一战成名，成为南方霍元甲的第二年，“三剑客”之一的邹若衡被蔡锷调去充当侍卫副官，唐继尧虽然舍不得这位武林高手，但在他的推荐下，同是剑客而名气更大的龙云成了唐继尧的都督府侍从副官。在之后的日子里，龙云与唐都督几乎形影不离，出谋划策、鞍前马后，还一直成为他的禁卫军大队长。在民国十一年，还是龙云率先头部队攻进昆明城，让唐继尧再度督滇。

    现在算是困在南宁城内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扳指一算，追随唐都督刚好十年，十年都督身旁的大红人到现在就快被人给黑了，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只是颇为担心家中的老母妻儿。就在龙云思量间，就有参谋来报：“李宗仁率大部到柳州去了，龙司令可趁机带兵突围出城，真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啊！”

    “很好！”龙云脱下白色军用手套，然后右拳砸向桌子，霸气十足地说：“现在我们就遴选一些冲锋队作前驱，冲出城外去，再和我们的其他兄弟部队灭掉李宗仁这伙。”这一消息传出去，谭浩澄就自告奋勇，愿率队冲锋，这人可是原先威震两广的谭浩明他弟，先前还是李宗仁将校讲习所教过的学生。

    在烟土和赏金和美女的诱惑下，城内一千多士兵愿意作敢死队员冲出城去，用他们的话来说：“人生苦短啊，有大烟抽，有银子花，还有没人左拥右抱，就算是也死得快活赛神仙啊，这念头哪能都这样洪福齐天啊！”还有的更是说得痛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何况还可以大吃大喝，大抽大玩一阵，这辈子可算没白来人间。”诚然，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帮人耕作，即使渔猎在山林都要缴纳重税的年头也收获不多，长年累月地辛劳，一年四季都是一两件白色衫（这在云南还是行的），能抽抽自家做得树叶子旱烟都算提神了，更何况这些能够让人欲仙欲死的鸦片。说干就干，几天天上人间的日子，让他们享尽人间极乐，差不多快行了的时候，他们好吃好喝一顿就杀声震天地冲出去，围城的范石生部当然猝不及防，边跑还边骂娘，说城内的士兵都是恶鬼上身了。

    李宗仁还在去柳州的路上，闻到南宁城内士兵冲出城外，就立刻掉俞作柏所部回救，还让黄绍竑亲自跑到那儿去指挥，生怕困兽出山，再与另一支同样是虎狼之师的唐继虞部队汇合。这黄绍竑也不负所望，硬是将贼首谭浩澄击毙，敢死队也很快被他的部队击溃，之后他又活生生地病倒下来才去梧州就医。尽管分身乏术，李宗仁还是两头指挥，真是不得已而为之。

    “报告司令，柳州守将李石愚在前线指挥作战时身亡，柳州现在是十万火急，还请司令迅速增援。”

    李宗仁听到这一消息，良久默然不语，这个能同他一道骁勇作战，一道豪饮狂歌的侠士还是先倒下了，大业未成而良将先陨，难免忧从中来。“传我命令，三军头裹白巾缟素，为我们守将李石愚公报仇雪恨。”

    守将一死，己方的其余将士也觉得愤恨，纷纷请求出战，扬言报仇。这时白崇禧从桂林，黄绍竑从梧州赶往柳州前线指挥所围攻唐继虞前敌总指挥吴学显所部。报仇的一方声势浩大，攻城的一方则是打着“驱除残贼，肃清广西”的旗号作拼命进攻。

    “怎么就把他们的浮桥给炸毁了，这不是逼迫他们背水一战吗，如此以来，我部只能速战速决，以剑锋对刀刃，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了。”白崇禧既有怒意，又有愤慨，既有担忧，又露锋芒，最后还是求胜之心统领主观意志，砥砺三军，奋发有为。不生则亡的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义勇当先，双方两万多人在沙埔河岸短兵相接，白崇禧和黄绍竑的部队几乎是用巨大布袋型的肉躯将吴学显所部挤下河岸去的。壮怀激烈，血战一日，敌军死伤两千，被俘也有两千余人，溺亡的都有六七百人（包括总指挥、旅长、团长这样的军官也在此列），唐继虞这部主力也算被打得胆战心惊，余部鸟飞兽跑地逃亡一通，后面赶来的部队见此情状也是无心恋战，闻风而逃，白崇禧的威名又次在华夏大地上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