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暗潮涌动(第1/1页)名将台

    但这个以“小诸葛”和“现代张良”驰名中外的军事奇才并没有骄傲下去,不然他后来的战绩也不会更加辉煌,现在的他还未擦干上前线的尘土和血迹,便命令战士们休整半小时,吃饱喝足后迅速行军,将唐继虞其他部队彻底击垮。除此之外,又和黄绍竑商量着怎样帮助分担南宁那方的压力。

    黄绍竑认为应当立即回师挺进省会去,合众将龙云全部歼灭,以免遗患无穷,然后在迅速反击胡若愚部,算是彻底将唐继尧的反动滇军打倒。这一意见一抛出,其他参谋和军官都连连点头称好,但在最后让白崇禧拍板时,这个“小诸葛”也不怕违犯众意,硬是认为龙云会等待唐继虞部前去援助,才赖在南宁作困兽犹斗,不如将唐部俘虏送一些进城,打消他们的念头,扰乱其军心,再联合李宗仁所率部队和范石生所部将其全歼。可大伙都一直认为黄绍竑的计谋最好了,突然之间就要改过来,真是不简单。白崇禧又和声和气地作工作,才将黄绍竑和一班军官说服。议定就按计行事,刚开始就送去三百俘虏进城,谁料这个南方霍元甲性情暴躁,担心这些都是木马计中的士兵,一怒之下二话没说就将他们全部枪决,还大骂:“妈的,白崇禧为了愚弄老子,动摇我部军心,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龙云枪杀己军的消息传到白崇禧那儿,这个小诸葛又开始动歪脑经,于是故伎重演,再将俘虏的士兵五百余人再度送到南宁,不过这次加了两个重量级的旅长,这才彻底让龙云确信唐继虞所部已经溃败。在一天暗夜,龙云思索着不能就此未创大业就命丧黄泉,竟然让手无寸铁的俘虏作前导开路,自己所部渡河蹿江而逃。本来白崇禧就安排好等他们在河心时发动攻击,可指挥官俞作柏为了收税补充军饷,耽搁两天,才使得龙云命大而得以回到云南,日后才是福大地当了几十年云南王。可龙云的逃跑并没那么简单,他竟然同胡若愚和唐继尧派来的援军向范石生一部反击,扫秋风捡便宜后才逃到九州西南一隅。

    唐继尧的美梦被打碎了,留在两广交界地带的李济深部顺着西江而下,直抵广州,同黄埔学生军一道将一直有惊无险的近患刘震寰、杨希闵两部铲除。这么多的征战,一直到现在都已经是民国十四年6月底了,广州国民政府中央所在地算是能够安安稳稳地睡几个高枕无忧的好觉了,1925年7月1日,大元帅府正式改组为国民政府,并借鉴苏联模式采取委员合议制的方式组织各政府机关,其中一些尚在人世的老革命分子以其资历以及一些革命新贵以其父辈资历而被参选为委员,其中有汪精卫、胡汉民、孙科、许崇智、伍朝枢、徐谦、张继、谭延闿、戴季陶、林森、张静江、程潜、廖仲恺、古应芬、朱培德、于右任共十六人组成委员会,并一致选举又帅气又有革命血性的汪精卫为国民政府革命委员会主席,许崇智为军事部长、胡汉民为外交部长,廖仲恺为财政部长。

    当然在广州国民政府成立之际,一些胜利召开、圆满举行的团结大会不会少到哪里去,但是按照根深蒂固的民族性,“党内各派,千奇百怪”的暗涌并没有消失,再加上共产党员居然没有半个人影安排选举到委员会当中去,这更加增大了政府的分裂性。

    “先前我们就不同意孙先生联合共产党员,你们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事啊,到处搞什么农会运动、工会运动,搞得人家农民不安心种地,工人不安心做工,竟搞些狗屁的运动去了,有什么意义吗?不能在与他们合作啦!”委员会上,一位老革命人士杵着手杖在地面上狠狠地跺着,近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就是嘛,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敌人是北洋军阀和洋鬼子,不是他们所说的资本家和地主,这不是带头搞内乱嘛,这样还合作个屁。”

    “他们就是想要鼓动壮大他们的势力,就算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没有必要如此胡搞乱搞啊!搞得这么大的声势,搞得人心惶惶,后方都不安,怎么去北伐啊!”

    “你们这是什么说法啊,”一向还算温和的廖仲恺坐不住了,胡子同嘴角上扬,随之拍案而起,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训斥和责骂:“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是孙先生的三大政策,先生才去世多久,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总理对我们的期望了吗?亏你孙科还是他的公子,你是怎样继承父志的啊!共产党这么干还不是为了赢得更多人心,集聚更多力量去北伐,去‘打倒列强除军阀’,你们这些人真是不懂大势,就只会在这里瞎嚷嚷。”

    六十  廖仲恺案

    廖仲恺为了贯彻孙总理遗志,不惜与国民党内诸多后来被称之为“右派”的革命元老翻脸,这样也就为他之后遭受的杀身之祸留下伏笔,但就在他被刺后,有着重大嫌疑的胡汉民和许崇智被迫出走,蒋介石迅速崛起,成为国民党内第二号人物。廖案可以说是国民党权力史上的一道分水岭,为此有人爬上去,有人掉下来,有人继续向左,有人转而朝右。

    “够了,够了,大伙现在也没有必要一再争论下去了,”作为委员会主席的汪精卫看不下去,提高嗓音,企图以其政府内最高领袖的身份将两种水火不容的争论暂时搁置下去:“现在政府根据地未稳,陈炯明残余叛贼势力未消,北洋各支军阀未除,孙总理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忘记全党精诚团结的训诫,忘记总理弥留之际的遗嘱了?”

    “我先声明,我是赞成并衷心拥护孙总理生前‘三大政策’的,如果哪个企图分裂,我廖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廖仲恺说话的语气渐渐平缓下来,周围各人虽然心中分共主张铁定,但也都觉得分裂一事暂时谈不成,或者以后造成事实再说,也就等廖仲恺一人说下去:“都到这般危险境地,还为主义之争闹得并不消停,这还没等到革命成功,都把自己的命给革掉了。”

    “那好,我们把分歧暂时搁置,商讨如何对付陈炯明叛军,还有就是联络两广,一举北伐!”汪精卫算是作了居中调停人,或许在他看来,最为现今政府元首,必须得保持住团结的局面才能够维持住风雨飘摇的大局,只好尽力地苦口婆心,耐心劝说各方即使把对方恨到骨子里,可面子上也不许有半点分裂的痕迹。

    8月初的广州,伴随着一阵阵热带季风如胶似漆地缠绵后,便下落起淅沥淅沥的雨滴来,这让盛夏的暑气难以在这里持久,再加上岭南亚热带瓜果的芳香袭人扑鼻,各种鸟儿也非常殷勤地在房屋周围有着阔大枝叶的树上歌唱,还算新潮的市民的留声机又从老远处传着悦耳动听的西洋曲,如此惬意舒适的环境,真是让住在这一带的人有福了。即将成为新娘的小超在这样的日子里,心情更是兴奋欢快,哼着小调,甩着马尾,活像那百灵鸟迎接百花开放的季节,很快就要有自己可以依靠的臂膀和可以供休憩的爱巢了。即使在这乱世纷争的年头,管他如何“城头变幻大王旗”,管他如何“你方唱罢我登场”,管他谁是英雄枭雄亦或是狗熊,我只要自个儿的小幸福就很知足了,女人谁不希望这样啊。

    当然也有些例外的“巾帼不让须眉”的例子,小超的学生时代正值五四运动涤荡全国各地,她也和许多有着极大救国热情的青年一样,积极投身在宣传反帝爱国的浪潮中,在那会儿还是个步入中学不久的学生,她就碰到了后来相知相爱的同志加革命伴侣。在那个莺飞草长又让人春意萌动的青春时光,竟然在满城救亡运动的呼声浪潮中,缘分不浅地和未来相伴半世纪的知己,在一起组织了天津的青年进步社团觉悟社,手挽手地在大街上呼出源自内心深处的爱国口号。小超现在回忆起来,心中也能荡起阵阵涟漪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身旁帅气俊朗而又干练激情的热血青年,把她那只细嫩洁白的小手握得老紧,那温暖和舒心就比冬日里久未露面的艳阳突然就一下子照在人的脸上,越久就越能把那份温暖传递到心窝深处。再到后来,他留洋深造,踏上远洋航行的游轮去一个遥远的国度去寻求救亡的真理,同所有热血有为的青年男人一样去更为广阔的天地里寻求理想,磨练自己;而她本人则是继续在国内和一帮巾帼英雄组织女权运动,并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壮大共产党员在女性中的队伍。可缘分又是不浅,“革命的到黄埔去”是那几个年头一个很高的呼声,一帮富有革命信念的人也在广州一带扎根活动,这个革命策源地也就恰好促成了她和他的重逢并坠入爱河,以致到后来的结婚,以及风雨相伴的五十年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