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路激战(一)(第1/1页)名将台
李宗仁粗略估计了一下,便回答道:“我看只要十四天的时间,便可打到武汉。”
“噢?李将军怎么这么有信心呢?你是怎么得出来这样的结果的?”
李宗仁比较自信地回答:“我以我军以往的作战经验来计算,从攻击开始到连带追击、急行军,每天平均前进五十里。而汨罗江距离武昌约七百里,所以大概就要十四天了。”
加仑就执着地问:“难道你就不计算敌人的固守和反攻吗?依我看十四天很难攻到武汉!”
李宗仁:“那么你说要多少天呢?”
加仑说:“我看得四十天哦。”
李宗仁仍然否认加仑的说法后,加仑便要同李宗仁打赌,赌注是两瓶白兰地。
长沙会议后,各军待命而发,在8月14日,蒋总司令召集第七、第八军在长沙东门外大校场举行部队的检阅仪式。
参加检阅仪式的两军共有两万多人,在这样阳光明媚、天朗气清的日子里,兵马精神都显得格外好,旌旗招展、器械整齐,军容威武、气势颇壮。当蒋介石率总司令部一行骑着十多匹骏马出现在检阅场时,军乐大作。进展顺利本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率先进入主帅的位置,开始检阅军队。蒋介石容姿焕发,正逢年富力强的时候,在马背上顾盼自雄,更显得器宇轩昂、英武威严。
检阅正当时,李宗仁骑马位居第二、唐生智则紧随其后。第七军虽然连年征战,但在操场上的阅兵排练着实很不好,而且从广西打出来的士兵大多身材短小,而且军服的颜色都褪去,简直不堪入目。军乐队、仪仗队什么的也没有,检阅起来,如果不是他们精神饱满,感觉第七军就好像荒年里的散兵游勇,不整齐也不壮观。
第八军就截然不同了,他们的门面工作搞得好,士兵相对高大,军装整齐、颜色鲜亮,军乐队尤其是先声夺人。但就在蒋总司令检阅到第八军时,该军前排的军乐队敲锣打鼓、吹号鸣炮、乐声大作。可能是声响太大,也可能是军号由于被太阳照耀得射眼,蒋介石的坐骑受惊了,忽然大声嘶鸣起来,然后前蹄高举,立即向校场的中心一阵狂奔。蒋介石勒不住缰绳,瞬间失去重心,很快手足朝天,顿时落马坠地。可是蒋介石的右脚仍然套在马镫,被倒拖于地。
六十八 一路激战(一)
北伐军先头部队在揭幕战中打得有声有色,国民革命军大部人马继续向北挺进,一路上义武奋扬,声势壮烈。在汨罗江激战后,北伐军又先后于汀泗桥、贺胜桥与北洋军打得不可开交。见势不妙的吴佩孚直接坐镇武昌指挥北洋军与北伐军对峙,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就要打响。盘踞东南的孙传芳蠢蠢欲动,革命形势似乎又出现重大危机。
在场之人全都大惊失色,但都又不知所措。所幸的是,蒋介石穿的不是系得很紧的皮鞋,而是马靴,并且很松,马一脱反而将马靴脱了下来。老蒋这回被拖了两丈远,卧倒在地,一时没能站起来,还是李宗仁、唐生智等人前去扶起来的。众人问他有没有受伤,但见蒋介石很快就挺直腰板,拍拍手套上和衣服上的灰土,连连说:“没事,没事!”然后带着大家徒步继续检阅。两军列队练军操后,蒋介石便对官兵演说,之后便宣告结束。
蒋介石坠马的确狼狈,不过他处变不惊的表现让在场官兵折服,还是很不错的。这本来是一场意外,但有人对此就有想法了,这人便是第八军军长兼前敌总指挥。唐生智虽为一员现代军人,但很迷信,他在军中还有一些算命先生、占星术之类人在那里,唐胡子本人就信奉佛教,还相信谶纬之学。
唐胡子在府中豢养了一位姓顾的巫师,据说能测算过去和未来,还很灵验,遍收善男信女。这就让唐和军中其他的高级将领都很崇拜,还称他为师。这顾老师吃喝玩乐很是风流潇洒,这次听闻老蒋坠马,而且还是在第八军跟前栽了个大跟头,便对唐生智说:“蒋氏北伐凶多吉少,最为重要的是躲不过第八军这一关,将来必定为第八军所克。”唐生智这位信佛的本来就野心勃勃,听到此等事,自然在暗中高兴得不得了。后来,这唐胡子在武汉多有动作,肯定与这事有关。
古来大军出征,要是有个帅旗被折断,或者战马受惊什么的都被认为是凶兆、可能会出师不利。还在日本留洋过的蒋介石也不例外,他对此讳莫如深。不过,作为主帅,也不能失去风度或是成惊弓之鸟,只是蒋介石继续学起先前那一套拉拢人的伎俩:结交拜把子兄弟。他这会结交的对象不是第八军军长,而是第七军军长李宗仁,或许他也觉得唐生智这人还要久经考验才行。
有一日,李宗仁正好在蒋介石的办公室,蒋便亲切地对李说:“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李说:“今年三十七了。”
蒋说:“我大你四岁,我要和你换帖,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吧。”
李宗仁觉得蒋介石怎么还来这套呢,便说:“我是你的部下,实在不敢当啊。我们革命也不该讲这一套啊。”
蒋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不必和我客气。我们革命,但和中国旧传统并不冲突啊。换帖子后,更能亲如骨肉,加深我们的革命情谊啊。”说着,蒋介石打开抽屉,拿出一份红纸写的兰谱,看来这蒋总司令“蓄谋”已久、早就准备好了的。
当蒋氏将兰谱递给李宗仁时,这位李军长很干脆、很坚决:“真是惭愧得很,实在不敢当,不敢当。”
蒋介石很快就站起来,搭着李宗仁的肩膀说:“你就别太客气立了,你人很好,你很能干,我们义结金兰,自然会干出一番大事来的。”
李宗仁很尴尬、很被动,只好身子往后退,连连表示不敢接受兰谱。但这倔强的蒋介石抢先走过去,硬生生地把兰谱塞入李宗仁的口袋,还再三叮嘱,写好一份了给他。李氏辞退后,便拿出兰谱看了看,上面除了生辰八字和一般称兄道弟的语言外,还有蒋介石自己所写的几句誓词:
宜属同志 情切同胞 同心一德 生死系之
在这十六字的誓词之后,就写着“蒋中正”三字,另外则是“妻陈洁如”四字。李宗仁虽然老实厚道,但也是个明白人,他明知蒋介石所搞的那一套是旧时代的玩意,只不过是拉拢私人关系而已,希望像关羽、张飞效忠刘备一样效忠他,但其动机是为报国家、安社稷,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力,这是不言而喻的。李宗仁就在沉思,当时的南北要人,好多都喜欢互相拜把子,或者是结成亲家,但往往都是今日和好,明日又在战场大动干戈、互相厮杀,这样的事不胜枚举。反观自己和白崇禧、黄绍竑,自己这三人虽然没有金兰结盟,但也是意气相投、大公无私地合作,像他们这样的情形很少了。
李宗仁本来想拖延搪塞下去,到头来不了了之也好,但蒋介石几次三番催促他:“兰谱写好了没有?”“你一定要写个帖子给我。”李宗仁见支吾是很难应付这位个性强的总司令,便只好依葫芦画瓢,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与蒋介石一样的誓词,最后落款则是“李宗仁,妻郭德洁”。
蒋介石见李宗仁“就范”,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还郑重地说:“我们今后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有了这层关系,誓必同生共死,为完成中国的革命统一大业而奋斗。”
其实,在后来的日子里,蒋介石与他的那些割据一方的把兄弟几乎都开过战,为争夺中国的中央领导权,几番都是打得死去活来的。而李宗仁,因为1929年的时候,蒋介石向他所在的武汉进兵,使得仓皇之中的李宗仁的行李都丢失了,兰谱也不知道落在了这世界上的哪个角落。再后来,李宗仁的桂系几度将身居中央领袖的蒋介石逼下台,这也是后话了。
长沙会议之后没多久,就按照原计划兵分三路向北挺进,目标是武汉,其中以第四、第七、第八军为中央军,沿着武(昌)长(沙)铁路线直捣武昌,另外中央军还有两支总预备队即第一军的第二师和第六军。右路军则为第二、第三两军,集结于攸县、醴陵一带以监视江西,并维护中央军右侧的安全。黔军总司令袁祖铭的第九军、第十军和第八军的教导师为左翼,出常德、澧县,向北进窥荆州、沙市。但是加入革命阵营的黔军仍然滞留在湘黔边境,还是有一些投机心理,坐山观虎斗,然后见风使舵。
汨罗江让人很容易想到屈原,这样一位爱国忧民的伟大诗人怀着无限的遗憾投入此江后,反倒被后人不断地怀念,但怀念归怀念,世世代代都在怀念,可总会有不少令人忧愤的事实经常摆在这个古老民族的面前,不知是历久的考验,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治乱交替循环着……
战争的枪炮声即将在这个弥漫着爱国诗人魂魄的江畔响起。为了强渡汨罗江,以达到直捣武昌的计划,北伐中央军的第四、第七、第八军再度兵分三路,齐头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