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橡叶徽章】(4(13:04)(第1/1页)铁流1911
从1914年秋天的马恩河战役结束以来,德军重来没有距离巴黎这么近。
在福煦的强有力领导下,协约国家军队统一行动起来。在索姆河南岸被打散的英第五集团军部队被替换到埃纳河一线休整,法军从各个战区抽调到突破口当面和两翼,第一、第三集团军在蒙迪利埃被德军攻占的当天夜里就分别抵达阿拉斯和亚眠,法约尔将军的预备队在第一集团军的前哨部队配合英军在德军前进的道路不断的进行阻滞作战。
最让克列蒙梭安心的是中国远征军在贡比涅北面三点七公里建立阵线,那个阵线和那支军队是法国总理熟悉的。至于美国工兵部队的迅速行动,完全就是不那么重要的意外。
3月27日夜,巴黎北面已经集结了大约八万军队,在塞纳河北岸、瓦兹河西岸的筑垒地区设防。局面在危急的时候稳定下来,现在全法国四千多万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瓦兹河畔到蒙迪利埃前线”,能否抵挡住德18集团军的进攻上?在这里的恰好就是中国远征军!
协约国与同盟国,交战双方合计有近千万大军沿着从海峡到法瑞边境四百多公里的战线上对抗,狭窄的战区、密集的军队,让堑壕战成为人们习惯的常态,一旦常态被打破,人们就会惊慌失措,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的办法。
德军在打破常态,中国远征军也要打破常态。
常态是什么呢?对进攻者来说,堑壕战中的进攻是炮兵轰击、步兵占领,步兵稳固防线后炮兵推进,然后炮兵轰击、步兵占领,直到防御者从别的地方调来大量部队,堆积起优势的兵力兵器,或者在两翼造成威胁,进攻中止,进攻者转入防御,而防御者利用已经具备的优势发起进攻。就是这么一个循环、拉锯的攻防战建立了人们对西线战争的常态观念。
罕见的危局之中,养精蓄锐、准备充分的中国远征军,面对的却是强弩之末的德第18集团军。
获得巨大突破的胡蒂埃尔将军在3月27日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没有休息,身在鲁瓦的司令部里,在要承受来自前线和大本营的双重压力。
麾下部队纷纷放缓了前进速度,理由是事实存在的——补给困难。今天的第18集团军已经有了五个军二十七个师的庞大规模,三十多万军队的作战物资只能通过圣康坦——鲁瓦这一条铁路来运送。由于英军的破坏,铁路勉强修通之后只能每昼夜对开十二列火车,向前线补给军需物资为每二十四小时三千六百吨,这一数量仅能维持庞大的集团军最低限度的战斗消耗。
从21日到现在获得的迅猛突破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第18集团军的负担。挺进速度越快、突破纵深越大,对后勤的要求就高,对铁路的依赖性就越强。目前,第18集团军的突破不是以面的形态实现的,而是沿着铁路的线的状态。在鲁瓦这个铁路枢纽的中心点上,27个师不得不沿着铁路前进,分别为鲁瓦到蒙迪利埃,鲁瓦到贡比涅,鲁瓦到努瓦荣,如果算上北面的枢纽站利翁和亚眠方向的话,第18集团军如今需要面对四个方向的战斗任务。
蒙迪利埃方向上,弗林贝格中将报告,近卫第二师(从东线第8集团军抽调)在蒙迪利埃镇西南面,阿夫勒河西岸的高地与美军交手,在天黑前发起两次进攻,未能击退美军。
贡比涅方向传来中国远征军在贡比涅以北的累斯河口地区筑垒,控制铁路线两侧。那里的地形也不利于德军在没有重炮支持的情况下发起进攻,因为累斯河的流量很小,它汇入的瓦兹河流量很大,每年盛夏的汛期都会造成瓦兹河水倒灌进累斯河的情况,在累斯河南岸地区堆积了大量泥沙,抬升了河岸地形,南岸比北岸高出三米!攻占帕赛尔的巴伐利亚第17师(也是东线调来)准备在天明时分发起试探性进攻。
努瓦荣方面要警戒瓦兹河,对抗法第六集团军的左翼。
亚眠方向,依靠第18集团军的力量越来越无法取得突破了,而马尔茨将军的第二集团军进展已经落后第18集团军太多,无法从索姆河北岸策应第18集团军在南岸发起的进攻。
摆在胡蒂埃尔将军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第一,暂缓攻势,把沿着铁路线的突破扩大、连接成面。那样势必在第18集团军夺取的突出部里,导致兵力分散,面面俱到,面面薄弱的情况发生,极易被敌军反攻得手。
第二,各部不管两翼,按照大本营的训令继续在亚眠和贡比涅方向发起进攻,这一选择可以利用有限的资源供给少数部队,保持他们的冲劲,在协约国家军队缓过气来之前获取进一步的突破。问题是,拿下贡比涅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大本营在目前还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将军,大本营来电。”
“噢!”彻夜不眠的胡蒂埃尔就是在等这个电报。他立即起身整理军容,这是容克军人的习惯,在他们看来,大本营的电报和大本营一样,都是上级。
“皇帝陛下签发命令,派出侍卫武官冯。贝霍利克少将为特使,向将军颁授橡叶徽章。”
橡叶徽章,是高级将领在拿到蓝马克斯十字勋章之后的最高荣誉。
胡蒂埃尔失望的摆手示意副官退出,此时此刻,重要的是大本营的作战指导,而非一枚徽章。此时此刻,橡叶徽章在将军眼里不是荣耀,而是一种隐隐的不祥之兆——如同登山者一样,胡蒂埃尔步兵上将已经获取本次大战中敌我双方的最大突破作战成功,在职业军官的登山之路上可谓达致巅峰!接下来呢?战局的发展不会让上将待着不动,他必须继续前进,而前面的道路不再是上坡。
看看桌上的怀表,时间总是无情的流逝,天就快亮了,但愿巴伐利亚第17师能够击败中国人,夺取贡比涅铁路大桥。
蒙迪利埃西南侧,两名军人各自站在一根铁轨上。
随北洋第四师驻扎淞沪时,见识过上海外滩花花世界的王鸿遇中尉手指自己说:“中国!猜你死。”
一名美军工兵少校手指自己说:“阿美瑞啃。”
中尉对少校比划了一个划铁路为界的手势,指了指北面,嘴里“啪啪”作响。
少校点头,也手指北面的高地,嘴里“啪啪”作响。
二人友好的握手后,立正,举手敬礼,向后转,消失在铁路两边的森林中。
连续作战一周的德军累了,累得无力在占领53高地之后再费力去占据并不那么重要的49高地。中国远征军第五旅在黑夜和森林的掩护下控制49高地,在高地下全部展开,攻击目标却因为美军存在的关系,从53高地改为53高地东北侧,也就是紧挨着蒙迪利埃镇的42高地,并在42高地得手后乘势袭扰蒙迪利埃镇。
全旅总攻的时间定为清晨四时三十分,而战斗实际上已经无声的展开。
42高地下,第六旅十二团一营长高荣焜把全营一千多号官兵分为两个梯次,各连又以排分队为基础,排的四个班分为前后或者左右两个梯次,每个梯次都由两个班组成。这样,两个班用轻机枪组就能形成协力,构成一个攻防作战的火力单元。而两个连作为一个梯次又可以得到营的4门82迫击炮、4挺马克沁重机枪支援,加上两个连拥有的六门60迫击炮,对付基本没有坚固工事的42高地守敌,火力相当充裕。
倒数着时间,全营官兵在植被的掩护下,以散兵攻击线匍匐前进,一寸寸的接近敌军在地形和地物掩饰下并不明显的阵线。
德军确乎很累了,在一周时间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跟着胡蒂埃尔上将的指挥棒挺进了60多公里,有些倒霉蛋则跑了80公里的路,在蒙迪利埃的近卫第二师就属于这种倒霉蛋。
近卫第二师,德军在战前的七十九万陆军常备军中的精锐部队,得到番号是在普鲁士对奥地利的战争中。当德军扩大到1918年初的五百五十万军队时,番号上能冠以“近卫”二字的师级部队也不过十一个。
虽然肉体凡胎组成的钢铁部队被冠以光荣的番号,但是肉体凡胎的本质无法改变,哨兵们还是无法抵挡连续作战带来的困倦。在天快亮,值哨任务就快完成的时节里,很多哨兵的警觉性已经降到最低点,还有人抛弃了责任,在哨位上趴伏着就进入梦乡。
高荣焜提着一杆汉式步枪匍匐在一棵大树后,看到左右两翼的分队都已经推进到位,几个胆大的家伙就快爬上山脊,进入透空区了,可高地上的德军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一营长掏出怀表看了看,距离凌晨四时三十分还有五分钟时间,等不等?
犹豫的片刻时间里,那几个家伙已经匍匐着出现在透空区,眼看着就要翻过山脊看到蒙迪利埃城镇了。
等个屁!上面也不知道高地上居然是这种情况!
“嘘!”高荣焜轻轻的出声示意,传令兵匍匐上前。“命令第二梯队,直接往镇上打,打进去后各连长自行做主,各自为战!”
传令兵刚刚离开,高荣焜就提起步枪,猫着腰从树后闪出,向左右和后方一挥手臂,早就等不耐烦,把目光都集中在营长身上的官兵们纷纷行动起来,以冲锋的速度如潮水一般漫过山脊线。
尼玛,看看,狗胆包天的二连早就背着营长,不声不响的把德军哨位全摸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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