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最高级间谍】(第1/1页)铁流1911
夏季傍晚的晴空下,四百多架飞机以前、中、后三个梯次,战斗机和轰炸机两个高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飞过战区上空。【百\|度\|搜\|經\|典\|小\|說\|更\|新\|最\|快】
德军的防空炮火匆忙投入作战,零星发射的定时(定高)炮弹一时之间对机群没有多大威胁,倒是立即被战斗机发现高射炮阵地,俯冲而下,以航空机枪和12磅小炸弹伺候。
吴振玺少校驾驶寇蒂斯飞机担任整个机群的引导、指挥任务,对他来说,任务很简单,观察地面的会出现的白色标示,飞过我军前沿阵地倒数六十秒(等于距离我军前沿一点六公里),寇蒂斯飞机就以一个大迎角的爬升右转脱离机群。轰炸机立即开始下蛋,在累斯河北岸,沿着德军无法也舍不得抹掉的地标——贡比涅到努瓦荣的铁路线,呈三个梯次在宽度为五公里的“目标区域”投下总重量为一百多吨的炸弹。
寇蒂斯飞机依然在盘旋并降低高度,向右倾斜的机身让后座的无线电报员兼观察员可以看清楚轰炸区的情况,及时用莫尔斯电码向第二军司令部报告,姜明经中将再决定是否调用第三集团军属炮群“补充射击”。
轰炸机还很原始,没有投弹瞄准器也没有风偏纠正仪,甚至连机械式的投弹器也没有,身上捆着安全带的投弹手们沿着滑轨把重量为二十公斤的炸弹推下飞机,一架瓦赞能带44颗炸弹;一架佩吉0-100能带50颗,地毯式的轰炸效果依靠机群数量来实现。
真的是地毯,爆炸的、燃烧的、腾起浓烟的地毯。
二十公斤的炸弹里装填了六公斤高爆炸药,爆炸威力堪比四十多公斤重的炮弹(装药七公斤左右)。因为炸弹自由落体的惯性动能远比炮弹出膛时的动能小得多,故而装填的炸药是硝酸铵和太恩混合作为基材,添加铝粉、磷,具有高爆、燃烧、烟毒三重威力。
飞行一个多小时,轰炸只持续了十分钟,在德军战斗机赶来之前,轰炸机群已经转向飞远。空战再度爆发,缠斗到日落后双方“友好”道别,各回各家。
第一次大机群遂行战术轰炸,缺乏相关经验的观察员提供给姜明经中将的报告模糊不清,让人无法确定轰炸效果。补充炮击计划没有执行,相对德军能够集中到进攻当面上的庞大炮群,法第三集团军的四百多门重炮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邀战。
事实上,沿着铁路线轰炸的效果堪称惊人。
德第18集团军仓促发起进攻,在受挫之后又临时决定集中超大密度兵力兵器打击中国装甲部队,依靠铁路线机动的重炮、超重炮从努瓦荣、蒙迪利埃抽调过来,卸车,在帕赛尔镇北面放列。移动不便的重炮在机动、放列、作战、收拢、机动这一过程中很自然就实现了“沿铁路散布”的态势。
6月9日晚九时许,胡蒂埃尔上将不得不下令推迟进攻时间到6月12日凌晨。他的炮兵部队损失惨重,有的还在平板车上就被炸毁,还有多个弹药囤积点被炸弹光顾。总之一句话,炮兵需要重整、抢修和补充弹药。
当新兵器出现之后,人们似乎总是对它抱有太多的怀疑,不敢大规模的集中使用。坦克的第一次作战是以十几辆的规模暴露出革新技术兵器的秘密;轰炸机被英国人用来徒劳无功的轰炸德军后方,以为凭借单机携弹800公斤左右的实力和几乎没有投弹瞄准设备的技术基础,就能摧毁德军后方交通线和工业区。法军则喜欢用瓦赞轰炸机干一些对地支持的事儿,事实证明笨重的瓦赞不适合扮演对地攻击机的角色。
法国工业集中在北部地区,瓦兹河下游的克雷伊是瓦兹省人口较多的城镇,以有色金属加工为主要产业。法北方集团军群航空队司令部就在克雷伊镇对岸的野战机场。临时上校军衔的中国远征军航空队作战指挥官朱斌候,在成功的组织了一场轰炸作战之后的第二天接到尚蒂伊城堡的电话,驾车沿着瓦兹河左岸公路跑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法军总司令部。
在志愿加入法军航空队作战的两年时间里,朱斌候从新兵升为上士战斗机飞行员,堂皇的尚蒂伊城堡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殿堂。挂着黑铁赤血十八黄星旗和五色国旗的雷诺汽车一路无阻的通过层层关卡,在最后一道栏杆前停下,上校探出头拿出证件的同时,感觉到法军哨兵的敬意,也发觉城堡在自己眼里似乎变得矮小了许多。
为了避免德军全力进攻装甲师阵地,头上戴着两万禁锢的何向东只能选择向全世界揭开未来战争的面纱一角。他的意图是借由朱斌候上校实现的,因此,上将在城堡主建筑的台阶下等候上校,简单的见礼之后,引领上校到专属于上校的作战室。
“德军没有进攻,证明轰炸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何向东指点刚刚布置好,还没有人员充实的航空队作战室,面色凝重的说:“迎生,福煦和贝当在尚蒂伊城堡开辟出这一个空间,任命你为航空作战参谋长,意味着什么?”
朱斌候面对上将时,心情总是很古怪,他立正道:“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上校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却又最准确的击中了上将的担心。
为了争取胜利减少伤亡,何向东先后打开了数个大小不等的潘多拉魔盒,造成了今日一战战场上的连锁反应。今天打开的,可算是最大,对今后战争形态影响最深远的盒子。为了一场战役打开盒子,将来可能输掉的是一场战争!对落后的中国而言,现实就是这么无情。
列强有强大的工业基础,他们的航空工业在战争的刺激下飞速发展,中国的航空工业呢?还在求新船厂的壳子底下仿造汽油和柴油发动机的阶段,距离英国的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德国的迈巴赫和梅赛德斯、美国的寇蒂斯、法国的瓦赞和高德隆,连“起步”两个字都羞于出口。
顺水推舟答允福煦和贝当,任命朱斌候为航空作战室负责人,何向东是夹带私心的。朱斌候这个位置能够直接了解到各国航空工业的发展情况,了解到最先进机型的性能参数,甚至能通过作战室向法军航空队的供货商提出要求。这就是一个最佳的军事工业技术间谍的位置,而朱斌候本身对飞行、机械和航空作战指挥有一定基础,想必在领会到自己的真正使命之后,定然会有大大的作为。
反正,何向东是这么希望的。
“迎生”何向东面对朱斌候的时候,心情一样的复杂,只能勉力要求自己抛开杂念,公事公办。“从通信飞行到空中侦察,到炮火引导再到空战和轰炸,空中军事力量的发展仅仅用了七年的时间,七年之后,又一个七年之后,陆战的形态会从现在的步炮协同、步炮坦协同进化为空地一体。如果我们不进步,我们不发展航空工业和航空军事技术,今后一样要挨打。今天的战术优势建立在法国的基础之上,中国谋求世界强国地位的未来战争中,航空兵的基础必须建立在中国自己的航空工业基础上。”
走到地图前的一张法式圈手椅旁边,何向东扶着椅背说:“这个位置,以及这个位置之前我们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能否为中国航空工业换来图纸和关键性技术参数?换来法国配套工业企业的信息?换来我们起步初期需要的稳定供货渠道?”
朱斌候很想任由自己内心里那股抗拒何某人的情绪蔓延,却每每在情绪行将喷薄之前,又想到这个人出手拯救了求新船厂,这个人勾画了中国航空工业的蓝图,这个人“创造”出战术轰炸的第一个战例,这个人领率十七万中国远征军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战役胜利,这个人的脑子里装满了未来,国家的、民族的未来。
这个人是自己的上司!这个人是四万万中国人的希望!
努力的咽下一口口水,也咽下一些憋闷,朱迎生挺胸道:“请参总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回答让何向东满意,细究起来又有些不伦不类。参总这个称呼一般出现在国防军和远征军的参谋体系里;我这个称呼应该由与参总一称对应的职、职部来替代。说明什么呢?朱斌候希望靠近参总,至少在公务上,就这么简单!
“你的人待会儿就到,准备履行职务吧,有事,随时来找我。”
何向东大步走到门口,感觉到身后并退立正的动静,停下,头也不回的一摆手算是回礼,又大步走远。
“青荷选择他是对的,可他有两个老婆!”嘴里嘀咕着,朱斌候正式打量自己的新工作环境,在天主教徒心里,妻子只能是一个。以前,他干脆的把拥有两个以上老婆的男儿划拨进“老朽、落后、低能、腐败”的垃圾堆里。在远征军中,他和信奉基督教的冯焕章师长走得比较近一些,不过他也清楚,冯师长信仰基督是基于政治目的,不是真正的基督徒。
在朱斌候上校的领导下,法军总部内的航空队作战室几乎在人一到之后就投入工作,他们的第一个作战计划是6月9日轰炸作战的延续,准备尝试在空中侦察、确定重要目标之后,以机群配合、多次、多梯次轰炸作战的方式,对德第18集团军的进攻准备遂行干扰性轰炸。
6月11日清晨,克雷伊周围的四个野战机场上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在从右侧照射的阳光下,引导侦察机、战斗机、轰炸机次第升空,在空中完成编队,沿瓦兹河向北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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