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战略态势逆转】(第1/1页)铁流1911

    北京,作为民族复兴战略的神经中枢,连接着巴黎、鄂木斯克、库伦、海参崴、上海、奉天和临江。战略按照规划者何向东预料那般顺利推进到一个关键时刻,何向东却还猫在巴黎郊外的塞纳河畔享受“休闲”的生活,把决定权拱手让给黎元洪、段祺瑞、冯国璋和蔡锷,以及国务员和战略委员联席会议。

    国防军扩大,战略任务多元化,战略方向增加,要求军令机关作出相应的改革。1919年初国民代表大会第四次全会决议,批准蔡锷上将提出的总参谋部编制改革方案,在总参谋长之下设中将衔常务次长一员、少将及以上衔次长两员,再设经略部、作战部、军训部、军械部、兵站管理部及直属秘书处、副官处、特勤处、主计处、总务处,形成五个二级部和五个直辖处的结构。

    这一改革方案得以实施,段祺瑞欲提名傅良佐少将接替行将出使的蒋作宾中将为总参常务次长一议,便难以实现,只能屈居第三次长。

    为了给常务次长候选人铺路,蔡锷特意让前任东北军区副司令官兼第十五师长窦秉钧中将担任会议主讲。

    窦秉钧是以行伍得张之洞推荐留学日本,考入士官学校学习宪兵,后转学步兵。学成回国后任湖北新军督练公所科员、陆军特别小学堂战术教官,武昌起义后任学生军统领,革命军退守武昌后任战区司令官、代理总司令官和鄂军北伐右翼军司令官,曾经是鄂东革命军何向东的顶头上司。辛亥战争结束后,窦秉钧入武学会,勤于战术和战略研究,曾短期在武昌军校任职教官,积极推动鄂军整编,后继赵恒惕出任第十五师长,率部参加沙河战役。

    “大中华民国正站在一个历史时刻,朝鲜独立军重返朝鲜之强渡鸭绿江作战,将彻底改变中日战略态势,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相持阶段。大将军电训,强渡作战必须在最有利的国际、国内环境下,抓住日本对华战略发生深刻改变的契机,充分利用朝鲜独立运动气氛,在战术战法上发挥优势,一举成功,从而牵动整个中日战略对抗和整个国家发展战略的进一步推进。下面,职部从三个方面来解析强渡鸭绿江之战的战略意义。”

    “早在1918年秋,何大将军就在巴黎表示中华民国赞同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的《十四点原则》,同情并支持民族自决和民族独立运动。这一立场表现在支持谢苗诺夫地方自治政权,支持朝鲜独立运动上。民国政府与大韩民国临时政府的关系已经到了大白于天下的时刻,既然掩藏不住那就公开出来,打破日本既定战略,迫使其无法完成战略转向,不得不陷入朝鲜的战场之中,并且打破英美两国在远东格局上的默契,威尔逊要么自打耳光,要么就在此事上乖乖闭嘴;劳合乔治要么尊重《英日同盟》而无法经营凡尔赛体系,要么就任由朝鲜局势发展,首先确保其战后在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的利益。”

    英国和美国都希望中日两国交恶,所以,当中国政府站在背后支持朝鲜独立的时候,只要中国不直接出兵,那事态就在协约国家框架之内,在正在酝酿的国联体系之内。英、美两国最大可能作出的反应是——装作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真的看不见。

    “日军一旦陷入朝鲜战场,俄国高尔察克政府就难以指望更多的日军增援鄂木斯克,如果其发起的春季攻势受挫,高尔察克就必然向我中华民国作出较大让步。因此,在战略考虑上,我们把独立军强渡作战看做斩断高尔察克妄念的战略性进攻。”

    俄国临时政府最高执政官高尔察克依然无法作出“承认现实”的决定,准确的说是这位最高执政官还不具备完全把控临时政府的能力。前些天,鄂木斯克给出的回应是,中俄两国先恢复公使级外交关系,再谈判解决问题。北京给以明确拒绝,外交代表还是外交代表,却掩藏着一句双方都明白的潜台词:临时政府不答应条件,那咱们就不排除与答应条件的苏俄政府建交这一可能性,也不排除进一步扶持谢苗诺夫政权的可能性。中国有诸多选择,高尔察克却只有一个期望——日军更多的卷入进来。

    在朝鲜战场上拖住日军,就等于断绝高尔察克的期望。临江与鄂木斯克相距万里,可在国家战略的层面上却发生了紧密的联系。今天,战略态势已经成形,与会众人只需窦秉钧中将轻轻一提点就能洞悉其中奥妙,可是洞悉奥妙之后再回头想想呢?

    这一战略是何向东早在1914年提出来的!

    啥感觉?那种不可言,不可言!反正,天佑我华夏啊!

    “对日本而言,其首席全权代表西园寺公望和助手牧野伸显已经与我方代表接触,企图以退出青岛之争而换取与我国邦交正常,恢复经贸交流,得到其准备对华决战急需的战略物资。我们的钢铁不能变成打向我们的炮弹,让中日两国的紧张关系在朝鲜问题持续发酵,避免凡尔赛体系之下对我实施既定战略的阻扰,是我们要达成的主要战略目的。中国经济发展可以没有日本,日本经济发展却必须中国原材料和市场!对此,何大将军在每一次训示中都加以强调。”

    左一句何大将军,有一句何大将军,窦秉钧中将在如此重要的会议场合,俨然就是何大将军战略的执行者,几乎无视了首座上的三位巨头。

    这绝非故意,而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本来嘛,整个中华民国的崛起战略就是由何大将军主导的,若非何大将军已经明确表态“要专注军学和国防建设,十年内不考虑竞选大总统”,恐怕明年的第二次普选结果就

    战略关联说清楚之后,窦秉钧中将打出手势,一名中校带着两名上尉关上窗帘,拉开电灯,迅速完成了放映幻灯片的准备。灯光熄灭,幻灯机把战区地图投射在幕布上。

    “强渡作战定于长白山区化冻的春汛过后,雨季到来之前的四月底、五月初。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预计朝鲜独立运动会持续扩大,波及全朝鲜,并大面积的从和平运动转向武装起义。总参一部、二部和特勤处及军事情报总局判断,日军将不得不从国内增派兵力镇压朝鲜独立运动,并从鸭绿江、图们江沿边地区抽调兵力,才能确保北部地区的新义州、芥川、江界、熙川、龟城、平壤、德川、咸兴、罗津、清津、元山等要点。如此,日军驻朝鲜的四个师团中,第20师团在汉城及南部地区无法调动,第5、第16、第19师团要在确保总长为一千零七十三公里边境防务之外,还要保障以上要点地区,陷入兵力严重不足,兵力调配捉襟见肘的境地,必然导致其在边境全线的守备兵力减弱,会进一步从国内抽调兵力增援朝鲜。”

    在中国陆军扩编和出兵西伯利亚的牵扯下,日本陆军从1914年的21个师团增加到26个师团,除了朝鲜的4个师团和近卫师团之外,其他师团都是平时状态,并不满员。其预定要加入西伯利亚派遣军的第19师团被牢牢牵制在朝鲜,又使得日本和俄国临时政府两个方面产生反应,无论怎么反应,结果都符合中国的战略预期。

    “在预定的强渡作战地点上,由日军第十九师团之76联队,联队司令部驻江界,联队长立川宏太郎大佐。这个联队在江满战役后期吃过独立军和特勤队的大亏,而后加以整训、补充到战时编制,全联队有官兵三千多人,并能得到江界周围几个独立守备中队的支持,总兵力在四千五百人左右。从1916年开始,日军沿鸭绿江东岸构筑了国防线,作用是阻挡独立军游击队进入朝鲜,并遏制逃离朝鲜难民流,构筑了以铁丝网、防步兵壕沟、火力支撑点(哨卡、所)和碉楼为主的工事,防御力量并不强大。截止2月中旬,查明日军在预定攻击当面的兵力约两千一百多人,有重机枪和火炮配置。”

    如果没有沙河战役和出兵欧战,日军如此布防就足以引起与会人们的担心了。不过嘛,时过境迁,黎元洪出国一趟开了眼界,段祺瑞、冯国璋也参与到国防建设中,知道自家国防军的能耐,哼哼,小日本儿在所谓国防线上配置的那点兵力、兵器,还真不应该放在堂堂责任内阁总理和副总统眼里。

    “国防军标准化之后,朝鲜独立军从沙河战役缴获和原装备之日械中得到武装,装备水平与1914年初的第十一师持平,战术水平稍次,排除指挥因素,基本能与日军一个满员师团正面会战取胜。在预定突破地段上,独立军将集中全部炮火,以两个师梯次发起强渡作战,形成四万对两千的绝对兵力优势和72门野战炮对不到十门野战炮的绝对火力优势,力争歼灭日军中江守备队,趁势夺取江界,完全消灭日第76联队后分兵四路,一路转向东北,进入盖马高原地区,影响朝鲜东北部地区并与沿图们江布防的我国防军第三师取得联系;一路南下熙川、安州,接应平安北道之朝鲜起义军;一路向东南翻越狼林山,威胁咸兴并接应咸境道起义军;一路留守江界并下游方向,力争在江界——惠山一带建立根据地,以利长期作战。”

    有备战不备,集中打分散。朝鲜战场上双方兵力对比是独立军四万对日军八万,居于绝对劣势。可是日军被独立运动和各地的武装起义闹得焦头烂额,强大兵力处于分散作战状态,难以快速集中力量对付独立军。而一旦集中力量对付独立军,又无法有效控制各地局面。

    一句话——日本政府必须向朝鲜增兵,日本政府将无法削减军费用于战时经济调整,完成从欧洲订单经济向平时经济模式的转化,日本的内部矛盾刚刚引发了米骚动,这回大举用兵于西伯利亚和朝鲜,又会造成何种结果呢?

    不管怎么说,日军只要增兵,中日之间的战略对比就会出现变化,窦秉钧中将开宗明义指出的——从战略防御的积极战术性进攻转向战略相持的积极战术进攻——必成现实。

    中国人和中国政府终于可以“不那么”忌惮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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