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送羊入虎口】(第1/1页)铁流1911

    日军第十九师团的中江守备队的撤退路线,恰是1916年江满战役期间铃木大队的进攻路线。

    因为那场进攻在鹤城山南部高地发生了严重的误会自击事件,随后又有矶村良少将被伏击毙命一事,所以后台背景强劲的铃木造作少佐的前程因此停步。三年时间快过去了,他似乎被军部和朝鲜军司令部遗忘,一直待在第十九师团76联队,仅仅从少佐以年资历晋升为中佐,却还是步兵大队长的职务。一名佐级军官身上出现如此情况,基本就注定了前途黑暗、无望,最终在大佐阶级上退役的结局。

    指挥部队反方向重走这条老路,对铃木造作中佐来说是艰难的,不仅仅是行军艰难,重要的是心境!如果他无法抓住这次机会建功的话,就算堂伯父铃木庄六中将也无法出手帮忙了,也再不会帮忙了。

    慈城江畔的佳山郡就在眼前了,身后传来断后部队与鲜人叛军交火的枪声。

    “第三中队穿过佳山不要停留,在佳山东北侧警戒,如遭遇鲜人叛军攻击,可节节撤退到慈城江南岸;第一、第二中队就地构筑工事,大队主力要在此地背水一战!”

    吸引鲜人叛军到江界城下。这一任务是按照朝鲜军司令官的战役训令作出的,从长白山脚下到鸭绿江中游这一段国境线上的所有守备队都接到这一命令,幸运的是鲜人叛军把强渡作战地点选择在当初被迫撤离的地方,把“诱敌大功”送到铃木造作中佐手里。

    中佐决定吸引尽可能多的鲜人叛军到预定的包围圈中,这将成为评定他功勋的标准。要达成这一目的,他的大队就必须做出抵抗、不敌、撤退、重组防线、抵抗的姿态,那种一路撤到底的做法不是诱敌,而是逃跑。

    “嗡”一架飞机由远而近,它的出现代表着大日本帝国陆军在航空部队的运用上更加灵活、自如,在多山、多河谷而道路条件恶劣的朝鲜北部地区作战,用飞机投掷信筒下达命令的方式比骑马传令和电讯联络更加可靠。

    飞机临空时,地面已经用白布拼出一个白色的“=”号,恰是“诱敌”的铃木大队标示。操蛋的飞行员示威一般的俯冲下来,在拉起机身的同时丢下一个黑乎乎的铁皮筒,还算准确的落在“=”号的下面一根横线上。

    这套把戏在原理上与步枪射击相同,子弹出膛速度越快,子弹飞行状态越稳定,命中精度就越高;换言之,飞行速度越快,航迹越稳定,投掷的炸弹或者信筒或者随便什么东西的落点就越可控。俯冲机动的目的就是增加速度,俯冲轰炸机的战斗原理也就这么简单。当然,操蛋的飞行员在拉起飞机的同时丢下信筒,足以证明他具备了俯冲时射击、投弹的能力。

    八嘎,你他娘的臭显摆啊!

    铃木造作中佐打开信筒,取出书面命令。果不其然,在江界的前指要求铃木大队在慈城江以北地区“阻击作战”,因为航空侦察发现鲜人叛军的主力一分为二了,一部分逆鸭绿江向上游前进。梨本宫守正王中将和铃木庄六中将希望吸引更多的叛军到陷阱里来,那么,不在慈城江北面打一打就说不过去,但愿鲜人叛军看到铃木大队背水一战,已成嘴边之食时会转向而来。

    书面命令是以铃木庄六中将署名的,其意义当然被铃木造作中佐“心领神会”。拼了!那就在北岸真正的打一场阻击战,给叛军造成歼灭一个加强大队的战机!

    两个中队的步兵在没有城墙的佳山郡西面、慈城江北岸构筑工事,铃木造作中佐亲自巡视构工,甚至过问每一挺三八式重机枪的战位。此时,北面的枪声越来越近,后卫的第四中队和中江独立守备中队正一步步的把追兵“带”到。

    距离慈城江北岸佳山郡约四十公里的松鹤里,钟牧梓少校头戴草环,身披草衣趴伏在同往满浦的土路旁高地上,目睹一队日军从西南方向的满浦开向东北方。望远镜里,少校能把日军的领章看得很清楚,判定这是第五师团的第41步兵联队。

    日军处于旅次行军状态而非警戒行军,除了一个前出的小队之外,并未在左右安排侧卫。钟牧梓少校也没有打算以身边的一个特勤中队力量发起打伏击战,有时候搞清楚敌军情况比消灭几个敌军更重要。当然,根本原因是日军足足一个联队,这种情况下打伏击最多起到骚扰作用,却暴露了特勤队的一个重要侦察方向,可谓得不偿失。

    默数着日军的人数和主要装备数量,目送日军第41步兵联队大摇大摆的离去,埋伏在山岭间的一百八十多名特勤队员愣是严守军令,一枪未发。

    钟牧梓少校在小本子上记下“账单”,正准备撤离观察位,却见土路上行来三个身着朝鲜平民衣装的男子。举起望远镜一看,耶,其中一个怎么有些面熟呢?面熟归面熟,少校却想不起何时何地看到过那人,只知道这三个人似乎是尾随日军而来的,行踪着实有些“可疑”。

    打出手势后,少校溜下高地转到背坡,恰恰迎上那三人被押解过来。

    “钟队长,我是南基用!”

    尼玛,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是两年多以前独立军第一联队的第七中队长南基用,这小子不是死在江界城内了吗?!嗯,两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小子突然出现在此地,可靠吗?说不准!

    “南基用中队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基用急切的说:“江界是陷阱,钟队长,江界是陷阱!”

    “你怎么知道?”

    “日军重兵云集江界周围,我们发现至少有三个师团的番号,第五、第十九、第十六师团,而且,王世子李垠也在江界城内。”

    呵呵,最后一句话值得注意,王世子李垠,这么个活宝贝出现在江界城内,啥意思呢?不管了,带南基用去见了总队长再说。

    江界城内,梨本宫守正成天带着准女婿四处宣扬“日韩融合”。

    在他的眼里,李垠不仅仅是女婿,还是此次彻底扫清朝鲜反抗力量的工具,如果李垠能够表现出对大日本帝国的绝对忠诚来,梨本宫守正在皇族中的地位就能大大的提高。从三月一日以奉悼而爆发的抗日运动可见,大多数朝鲜人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存在忠君思想,还是很看重王室影响,假设能让这些朝鲜人脑子里的“君”因为李垠对日本的忠诚而换为天皇的话朝鲜就不会再有麻烦了。

    从另一角度看,让李垠暴露在江界的朝鲜人眼前,也是一个“诱敌之计”。

    川谷川好道元帅下了大力气才调来第十五师团增强朝鲜军,那是需要以“毕其功于一役”的回报的。宇都宫太郎司令官虽在江界摆下陷阱,却也深知朝鲜人对日本的敌意,调集重兵不可能瞒过朝鲜人的耳目,也就不可能瞒过鲜人叛军。如此就需要更鲜人叛军更多的理由“攻打江界”。

    李垠就是最好的鱼饵。

    梨本宫守正带着王世子回到司令部时,铃木庄六中将和立川宏太郎正在地图前观看参谋作业。

    鲜人叛军在强渡鸭绿江、夺取中江郡城之后,呈分兵三路的形势。左路沿鸭绿江逆流而上,逐一攻击日军边境线上的守备队,那些守备队早就得到命令,一旦遭遇攻击就层层抵抗、节节撤向江界,目前还看不出此种战法能否吸引该路鲜人叛军转向江界。中路从鹤城山东麓南下追击铃木大队,前锋已经抵近慈城江,形成孤军突进的态势。右路由步兵和大量炮兵组成,从鹤城山西麓沿江而下,有夺取满浦的可能。还有一路是先于鲜人叛军主力渡江的小股部队,在松鹤里一带活动,其意图应该是为右路作战术侦察,以利强攻满浦城。

    参谋们在地图上作出态势图之后,铃木庄六向梨本宫守正说:“殿下,鲜人叛军足有四万多兵力,每日消耗粮秣无数,必须确保后路补给。目前看来,叛军分兵三路的目的就是扩大在鸭绿江东(南)岸的控制正面,并向江界、满浦扩大纵深。从鹤城山经佳山渡过慈城江到江界的道路状况恶劣,炮兵难以机动,由此可见,鲜人叛军是以沿江而下、夺取满浦的为主要作战方向。”

    “嗯。”梨本宫守正虽然有因为出身皇族而爬上师团长位置的嫌疑,却在地图上态势已成的时候,还是能够做出判断的。“很显然,皇军有两种选择。其一,以第五师团在满浦城北设法歼敌右路,而后直扑慈城,转向东面横扫叛军中路侧后,配合江界之第十九师团和第十六师团一部,歼敌于江界城下,而后以三个师团主力向北挺进,消灭叛军左路。不过,如此战法就需要修改此前下发的预令,鸭绿江上游各守备队必须选择恰当地域集结兵力,坚决阻击并粘滞叛军左路,以利大军合围歼灭之。”

    铃木庄六满脸“佩服”的神情,谦恭的欠身点头。

    “其二,先破敌之突进的中路,而后或集中兵力打掉右路,或在中路分兵两向,以第十六师团大部配合第五师团在满浦歼敌右路,以第十六师团一部配合第十九师团大部歼敌左路。铃木君,叛军分兵实为不智,给我以各个歼灭的良机,看来,我们无需等待第十五师团主力开到了。”

    “殿下所论极为高明。”铃木庄六送上一记廉价的马屁之后,对立川宏太郎说:“立川君,请以殿下方才所论之两种选择,三个战法修订作战计划,着重考虑在鸭绿江上游阻敌之兵力调配和阻击阵地选择,并催促第十五师团之混成联队加速前进。”

    立川宏太郎立正应答后召集手下参谋军官计议,心中却又有一丝担心——鲜人叛军太听话了,摆出来的如此态势完全就是送羊入虎口嘛!难道鲜人叛军就只有这点斤两?1916年皇军以三个师团都未能歼灭叛军,还赔上了前任联队长矶村良少将的性命!

    回头看看地图,态势分明如此,立川大佐心有疑虑却又难以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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