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摸的是我(第2/3页)女帝本色

    旧伤添新伤,仅流血就差不多把人流死了。

    他必须先停下来,好好休养。

    但这危机四伏时刻,四面军队环伺,到哪里找一个安生躺下的地方?

    巷口忽然有脚步声和喝令声。似乎有人经过,正在经受军队盘查。

    这风雪夜谁会在外面走?

    景横波伏低身子,不敢动弹,听得那被盘查的人似乎很快通过,然后往这巷子中来,脚步声很杂很急促,隐约还有吱嘎吱嘎声音,似乎是轿子抬动中发出的声音。

    “进轿……”怀里耶律祁忽然低声道。

    “两个人太重……”景横波犹豫。她可以带着耶律祁进轿,但一旦进去必然会被轿夫发现,一样是自投罗网。

    “分开……”耶律祁在她膝上翻身看了一眼,道,“前头主人轿,你去;后头丫头轿,我去……”

    风雪里轿子都黑漆漆的,真难为他怎么看出主人轿和丫鬟轿的。

    景横波还是觉得危险,这要撞上牛人,怎么办?

    “小队仆从,行路急切,顺利过关……行动鬼祟。”耶律祁断断续续地道,“……必是城中实权人物亲属,干见不得人事情,要掩人耳目还要赶着回去……最好下手……”

    景横波非常诧异就这么一眼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等景横波动手,耶律祁已经一巴掌把霏霏扔了出去,“去捣乱!”

    霏霏蓬松的大尾巴在半空中,蒲公英一般一闪,从轿夫脚下唰一下蹿过去,绊得那轿夫一个踉跄。

    轿夫低头,霏霏早已钻入轿底,轿夫什么都没看见,不禁心惊。四面轿夫都有不安之色,问他:“怎么了?”

    “莫名其妙绊了一跤……”轿夫大冷天抹汗。

    “磨蹭什么!快走!”第一辆轿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呵斥,是个女声。

    第二辆轿子正停在两人掩身的洞口前,景横波正要把耶律祁送出去,耶律祁按住了她的手。

    他手冰冷,她吸口气,双手搓了搓他的手。

    耶律祁似乎一颤,抬头看她,她正低头,两双眸子交汇,各自闪动微光。

    外头轿子再次抬起,但轿夫还没走两步,霏霏又蹿了出去。

    它闪电般在轿夫脚下几个来回,最后跃到一个轿夫眼前,雪白的蓬松的大尾巴一扬,如雪花般曼妙一舞,半空中悠悠回首,幽紫的大眼睛对着那人眸子,慢慢一眨。

    也不知道那家伙看到了什么,直着眼睛愣了半晌,忽然一跃而起,撞在身边轿夫身上,“鬼啊!”

    轿夫们本就接连绊跌人心惶惶,此刻听见这一声嚎叫瘆人,顿觉浑身凉气透体。都惊叫着乱七八糟撞在一起。

    “鬼啊!”

    “就说这巷子死过人,不能走!有鬼!”

    轿夫四散逃开,任那女子在轿中连连惊叫喝止也阻拦不住。

    “这是什么节奏?”景横波直着眼睛喃喃道,“轿夫都吓跑了,谁来抬咱们?还有,这么一叫惊动军士不是找事么?”

    没人回答,低头一看,耶律祁又昏了过去。犹自扣着她手指,似乎是要她现在不要急着进去的意思。

    景横波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一向觉得虽然自己不笨,但脑容量比起这几个还是小了那么一点点,当下也只好不急,继续等。

    轿夫一跑一叫,两边军士被惊动,都向这边奔来。老远地就有人询问:“怎么回事!”

    “废物!废物!”轿中女子大骂,啪地甩出一块腰牌,道,“不要这群混账抬了!烦请将军安排几位军士送本夫人回去!”

    雪地上铁青腰牌幽幽闪光,那将领看见,神色一震,急忙接了应下,令军士们拉开那些狼狈的轿夫,又命唤几个年轻力壮士兵来。

    景横波立即明白时机到了!

    换人来抬,前后分量不一致就不再明显。

    她猛地掐醒了耶律祁,道:“务必清醒一分钟!”悄然打开墙上暗门。

    暗门正对着那丫鬟轿子,那丫鬟正打开窗子探头出来看,忽觉身边不对,一转头神态骇然。

    不等她叫出声,景横波手一挥,耶律祁已经落入了那丫鬟的轿中,景横波亲眼看见耶律祁进入轿中那一刻,单手扼住了那丫鬟的咽喉。

    她放了心,身形一闪。

    下一刻她坐在了一个女人的腿上。

    那女人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手炉,正在对外面发号施令,“快点……”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一偏头。

    景横波的匕首还没顶出去呢,她眼睛一翻。

    晕了。

    景横波摸摸脸,脸上黏腻腻的,想必沾满了血。

    难怪,这夜半轿中,刚才还闹鬼,一眨眼腿上多个人,满脸血迹神态狰狞,这位美人儿不直接吓死算命大了。

    挺好,省事。

    她赶紧用人家珍贵的狐裘擦擦脸,又用力跺了跺轿底示意出发,抬轿的士兵已经到位,换人的时候难免乱糟糟的,也没人在意靠墙这一侧有什么动静。

    轿子抬起,景横波听见前头的士兵在和身边士兵低笑。

    “都说瑶夫人是难得的美人,身娇体弱,可做掌中舞,我看流言果真不可信,这明明该是个肥美人……”

    景横波嘿嘿一笑,转头看看那晕去的女子,果真是个美人,就是脸色白了些。她就着外头的雪光,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脸,啧啧一声。

    这女子眉毛粘腻分散如涂胶,眼尾赤红,刚刚才和人通奸回来!

    ……

    轿子一路前行,并没有走多远,景横波抢过人家狐裘,穿在自己身上,舒舒服服躺着。

    她并不忧心耶律祁,后头没爆出动静,就说明没事。也不忧心耶律询如,能在那样环境中活到今天,就绝不会因为眼瞎单身流落雪中而死去。

    她只需要想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你天性放纵,不适宜步步为营未雨绸缪。那会令你累心烦躁而失手。你只需要挂一个遥远的目标在那里,然后做好自己眼前的每一步。脚下的路每一步都是踏实的,之后就没有坑能陷住你。”

    这世上,谁最了解她?

    那个远在帝歌,以冰雪为神,永远岿然不动的男子。

    这短暂的瞬间,她竟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些看似淡漠实则絮絮的言语,梦醒时她眼角微湿,手指一抹,指尖晶莹。

    一梦如浮生,再睁眼天地依旧寒彻。

    有声音从外头传来,“夫人,到了。”

    她掐醒那犹自昏迷的女子,女子“啊”一声醒来,景横波匕首顶在她腰上,道:“我是女贼!想活命,我说一句你做一句!”

    女子点头如捣蒜。

    “让所有人把轿子抬入廊下,轿门对着墙壁,然后让他们统统退下,一个不留。”

    女子抖抖索索照办,好在天冷,声音发颤也没人觉得奇怪。

    士兵们退下时,嘟嘟囔囔,“都说瑶夫人大方,怎么给她抬这一路赏钱都没有……”

    有人冷笑道:“听说失宠了哎!”

    ……

    院子里没了人,景横波顶着那女子下轿,回头看看那丫鬟轿,没有动静。

    她进入室内,一声呼哨唤出霏霏,做了个绳子手势,霏霏把一大片帷幕撕成条,景横波换霏霏上前看守那女子,自己把布条连成绳索,先把她给捆上,又塞住嘴,才出去看那丫鬟小轿。

    轿子里满是血,昏迷了两个人,一个丫鬟一个耶律祁。

    景横波弄醒那丫鬟,逼着她帮忙扛起耶律祁,送到里间瑶夫人香气逼人的床上。命霏霏看好这丫鬟。

    耶律祁肩上贯通伤还在流血,景横波皱皱眉,转身对神色惊惶的瑶夫人道:“找个大夫来。”

    那女子拼命摇头,景横波笑道:“找个什么理由呢?你怀孕了?”

    瑶夫人神情更慌,头摇得险些掉下来。

    “你小产了?”

    摇头。

    “你要生了?”

    摇头。

    “你奸夫要生了?”

    瑶夫人头摇了一半僵住,喉咙里格格两声,眼睛里忽然就汪了一泡泪,哀求的泪。

    不得不说,美人楚楚哀求之态还是很养眼的,景横波一向喜欢看美的事物,心情略好,也知道她现在绝对不敢喊了,拿掉她口中布,笑眯眯托腮在她对面道:“那你说,什么借口好呢?”

    “有个大夫……和我颇有交情……”瑶夫人颤颤道,“我以偶得伤寒之名,唤他来……”

    “你半夜叫大夫,你夫君不会被惊动么?”

    “他哪里管我死活!”怯怯楚楚的美人忽然柳眉倒竖,顿时杀气腾腾,“他忙着搂那个小蹄子,我就是死他面前,他也没空瞧我一眼!”

    哟,还是个怨妇。

    “谁去请大夫呢?”

    “你那个小兽……”瑶夫人也是个聪明人,立即道,“只要偷偷送张纸条在那大夫桌上就行,随行大夫就住在隔壁院子……他看见会来的。”

    霏霏送信去了。景横波心情很好地托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啧啧叹息,“啊,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啊!你这么个美人,居然会被老公冷落?啧啧,谁舍得冷落你这样的美人啊。”

    瑶夫人眼底立即盈了满满的泪,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讨好她,还是太深闺寂寞终于找到可以诉苦的人,竟然拉着她,就开始哭诉。

    美人一唱三叹听得景横波呵欠连天,很快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也就是位高权重的夫君是个花心大萝卜,本来瑶夫人是夫君的心尖尖上的人,不然也不会出行都带着,谁知道出行到这偏远小城,竟然有帝歌的世家子弟,给夫君送上了来自帝歌的绝世美人,所谓旧爱不如新欢,弱柳扶风的瑶夫人很快就被那艳光四射的帝歌美人给夺了宠爱,眼瞧着门庭冷落,瑶夫人独守空闺……

    瑶夫人的哭诉已经到了第三遍高潮,景横波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你夫君,是黄金部族长?”

    瑶夫人“呃”地一声。

    “你夫君冷落了你,所以你出门去私会情人?你情人又是谁?你既然也是刚来这小城,又是这样的身份,怎么有机会认识外人?”景横波第二个问题又抛了出来,“你这情人,也是新情人吧?嗯,我猜猜……”她手指顶着下颌,眼风俏而媚地一飞,“帝歌世家子?”

    瑶夫人怔怔地看着她。

    她脸上神情说明一切,景横波一点也不意外地哈哈一笑。

    金鳞军是黄金族族长的皇家军,能被这瑶夫人驱使,她的身份呼之欲出。能和这瑶夫人夜半私会,这小城的官员只怕还不敢,只有帝歌世家子弟才有这份风流。

    “你……”瑶夫人脸上的神情却不仅仅是惊讶,忽然多了几分憎恶,她上下打量着景横波,“你不会是那个贱人派来的吧?”

    “哪个贱人?”景横波一怔。随即明白她说的一定是那个获得新宠的美人。

    “你很像她!”瑶夫人咬牙切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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