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猿意马(第1/1页)猫妖冷后
“娘娘.让花枝伺候您洗漱更衣吧.”花枝见唐善雅精神渐渐好起來.遂说道.
唐善雅这才想起.此刻花枝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她那个贴身小婢女.便对她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还是早些回去好.万一侧妃那头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呢.”
“不会呀.侧妃娘娘和王爷都还沒起身.不会有人发现……”花枝不假思索的回答.忽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口.心头紧了紧.
她口中的侧妃娘娘.自然就是指雪雁.她原本是想一心一意继续服侍唐善雅.不知怎的.却被反王爷赏赐给雪雁.现在倒成了雪雁屋里的侍女.
唐善雅听了.心.惊漏了一拍.她踟躇地望了望桌前烛台.蜡炬已然完全燃尽.只剩下烛台上被凝固尘封的一滴滴红蜡泪.唯独小熏炉里龙涎脑的芬芳.弥散在冰冷的室内.
她深呼吸一口气.撇开心思.暂且不去管那些被蜡泪糟蹋得不像样的烛台.主动岔开话題.问:“小凌最近可好么.已经有几日不见他踪迹.说是又要去跟暗派密宗学艺.也不见回來.他还欠喝我一杯喜酒哩.”
她说这话的时候.临水照花般的面容尽量保持微笑.却还是难免露出失意.南宫凌走得猝不及防.仅仅在她出嫁的前一夜留下张字据.从此便再不见他身影.
他总在暗恼自己的武艺不精.保护不好主人.殊不知.上次正因为有他危急关头的解救.扔下马缰.才为唐善雅和北安王赢得逃命的机会.
“南宫护卫过些日子才能回來.但王妃娘娘尽管放心.王爷已命下人安排好他的住所.”花枝道:“依奴婢看.王爷在娘娘身上存的心思.强胜过侧妃千百倍.王爷与娘娘伉俪情深.也不怕被她争了去.”
“嗯.”唐善雅点点头.听到“伉俪情深”这四个字.略微放宽心.曾经沧海难为水.北安王待她的情谊.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比拟的.
“花枝.你说我可是太过于小气了.”她刚刚问出这话.却见北安王一袭红衣跨进室内.
唐善雅望见北安王湿漉漉的衣衫.大吃一惊.再看他束发的红绸缎子.早就锁不紧原本密集的乌发.垂落在后肩.就是衣领.也潮湿了一大片.
花枝急急忙忙打來热水.唐善雅又体贴的递过手巾.颦蹙起弯弯的柳眉问:“怎么竟湿成这样回來.”
“这不是赶着回來见爱妃嘛.”北安王接过蘸着热水的巾帕.擦拭了把脸上雨珠:“本王知道你为昨晚的事不高兴.王妃有可曾想到.本王也有本王的烦恼.”他长叹着.所幸直截了当地道:“王妃可曾想到.雪雁姑娘的作用.”
“你是说.雪雁她是父亲安排下的眼线.”唐善雅道出心中的疑惑.其实.这个问題也始终困惑着她.在她出嫁前的这段日子里.父亲唐守廉未免对自己太热情.
“看來你还不笨.”北安王点点头.
“难道是为着仓库的那些盐.”她豁然张大眸子.冷不防的失语将心里话说出口.
但见北安王眸色一冷.幽幽地道:“本王怀疑.丞相府中有人勾结朝廷商贩.买卖私盐.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怀疑.难道王妃竟然知道点什么.”
她听到他这样沉闷的试探.一丝尴尬浮上脸颊.咽了咽口水.说:“我知道夫妻间不该有所隐瞒.但我也不是有心隐瞒你.我怀疑是父亲他……”
话还沒说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嘴.温热沙哑的嗓音缠绵在耳畔.他轻轻咬合着她的耳垂.道:“别说了.我就是担心你会和这事染上关系.现在看來.你果真如此之笨.雪雁既然是被你父亲派來监视你的.本王自然也应热情招待.”
“对不起.是本王害王妃受到委屈了.”他郑重地凝视她无邪的瞳孔.这瞳孔.竟如秋瓷般绚烂.
她联想起这件事.总算有些眉目.会在丞相府的仓库地上看到盐迹.绝非偶然.她早先就猜想这府中有人暗卖私盐.还误以为是出逃在外的华管家与大姨娘所为.不想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与奸商勾结.要知道.朝廷命官与商人勾结贩卖私盐.可是要当作通敌叛国处理.要遭诛连九族的死罪.
“若真是这样.父亲的心未免太黑.”她下意识的咬咬唇.粉拳捏得很紧.
正在此时.身边站立的男子不禁打了个喷嚏.因为这个喷嚏.唐善雅顿时软了七分.心中五味杂陈.
“王爷.对不起.你这样再三为我考虑.我却还怀疑你……”她一脸灿然地望着他.仰视着跟前夫君英俊的侧脸.忽然痴痴笑开.灵台清明得不见半点尘埃.
“你我结发夫妻.又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他好笑地望着她不胜羞怯的脸.
新婚燕尔的生活.因为多了个雪雁的存在.偶尔会起争执.但总体來说.北安王始终待自己相敬如宾.这一点.唐善雅心里明白.
她甚至想过.要大度一点对雪雁.可如今的雪雁总打扮得比她这个王妃还要雍容华贵.每每眉笑目慈的和她寒暄.这丫头都不给留半点情面.
北安王虽说是为了她.有意亲近雪雁.也显示出不厚此薄彼的风范.然而.现实中的做法.又屡屡触她心伤.
这一夜.唐善雅有独守空房.虽然王爷事先与她说好的.要去雪雁那里留宿.但据侍女们探听的消息.王爷是一下了朝堂就往雪雁所在侧室走.并未踏入她的正室半步.
“花枝.我想.爷一定还沒顾得上用晚膳.”唐善雅正跟花枝学着刺绣.冷不防的.针扎进了手指.顷刻便有赤珍珠般的血珠从破伤处往外溢.
“哎呀.娘娘.”花枝赶紧放下扁锤针线.拿起素净的手帕替她捂住伤口.她一跺脚.愤愤地说:“都是雪雁那个祸人精.害王爷对娘娘您这样冷淡.全然不想.您还念顾念他.”
她一歪眼.正巧看见唐善雅吮吸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便不再敢往下说.
“花枝.王爷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最近听说京城城郊在闹瘟疫.王爷为这事急的焦头烂额.在我这里已经有几夜沒睡安稳觉.若去侧妃那里走走.换换空气.倒不失为放松心情的一种办法.”唐善雅微笑着看向花枝.
“可我总觉得最近王爷他……”花枝想了想.沒再往下说.如果因为她无意间话语中伤王爷与王妃夫妻关系.那她这奴婢就是罪魁祸首.
实质上.她想说的是.她发觉王爷近期有些心猿意马.有好几次她都无意发现.王爷携了侧妃的手在花园赏花赏月.情意盎然.但他每每來唐善雅的正殿所.却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和她讨论完一番国家大事.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也就去了.
尤其让北安王屡屡心神不定的事情却只有一件.就是小皇帝不止一次的在朝堂让他吃瘪.并厉声指责他拥兵自重.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每逢北安王忧虑之时.身为正妃的唐善雅都忍不住陪伴他身旁.也为他献上良策.
王爷不在之时.花枝便陪着正妃.她见唐善雅闲则学习针凿女红.忙则挑灯夜读兵书.再沒有碰过自己钟情喜爱的礼乐诗书.不禁替她惋惜.
但她转念一想.王妃娘娘的日子过得也十分充实.有时候夜深.只为等待王爷能过來陪一陪自己.等的香换了一炉又一炉.娘娘方才有了困意.还盼不见夫君來.这才掩卷歪头睡去.
“你且先坐着.我晌午闲來沒事.就想着给他煮一碗高参汤补补身体.”唐善雅忽然想起什么.对一边的花枝说道.
“娘娘.还是我來端……”花枝抢先一步站起身.便欲争着往外走.终究被王妃按下手.唐善雅今日打扮得很清艳.身着紫裙.头插桔梗花饰.自她正式嫁入王府以后.便再未目睹她戴过那根银蝴蝶簪.
她倒并不是记恨容蘅的绝情.而是是有心要收拾清这些陈年旧情.她只想.一心一意扮演好自己王妃的角色.能嫁给个勤政爱民的好夫君.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样想想.再想起第一次误会王爷那会.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心窝就涌出一股暖流.
“对不起.是本王害王妃受到委屈了……”
粉粉的唇畔芍药翻飞.唐善雅守候在门外梨涡浅笑.她特意亲手端來花费整整一个下午功夫才炖好的参汤.伫立在雪雁所居的偏房.
看守的侍卫长戟而立.守备森严.见到遥遥走來个紫色丽人.只觉得她竟如天仙一般绝美.他们认出这是王妃娘娘的容颜.略微迟疑地拦她在门口.显得很是为难.最终.一名侍从低首请罪:“娘娘.王爷有令.此刻您还不能进去.”
“大胆.知道本妃的身份.还如此放肆.”唐善雅冷笑了声.挑衅地望向侍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