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第1/1页)铁师爷
18. 第十九章 七爷
对于小镇,我其实并不陌生,大学时,我曾经去过云南的丽江,湖南的凤凰,江浙的乌镇,那时真是爱死了那些淳朴的民风和原生态的耕作模式。
白天经过这个小镇时,就立刻爱上了小道上的青石板,还有那些水中的鹅卵石,都让我流连忘返。
当我跌跌撞撞地奔进小镇时,隐约听到小镇那头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还有疯狂的狗叫,我的心顿时又收缩起来,莫不是那个殷仁发现我不见了,在到处找我?只是我低估了他的力量,看形势,他已经将半个镇的人搅得鸡犬不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他居然如此重要,是担心我呢?还是另有所图?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必须在他们找到我之前将自己成功转移,我暗暗告诫自己。
我依然谨记自己是处在某个结界之内,在这个小镇上,除了在殷仁那样的人眼中我无处遁形,在普通人里我还是能来去自如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今天,我感到这个结界是如此的不稳定,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内心在不断颤抖,处于结界内的我被震荡得心神不宁。
莫非结界也害怕殷仁?我心底暗想。玉生说过,殷仁可以将结界与我一并收服,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收服是终结还是囚禁。
我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心随着结界剧烈地跃动起来。
不怕!不怕!
我安抚着结界,也想通过这种暗示让自己平静下来。
累得头昏目眩,更糟糕的是差不多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也开始抗议。
好想念玉生啊,还有那些每天哄着我吃饭的日子……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眼前突然划过一道光,好温暖啊!我一松懈,脚下一软,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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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醒了?来,喝点粥。”关切的语音,像宠溺自己的孩子般和颜悦色。
我揉揉双眼,看到在自己躺着的床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端着一碗食物,在朝我微笑。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他,能看到我吗?
我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那个男人眼前来回晃了几圈,发现他依然是笑吟吟地看着我。
尴尬地放下手,我有点懊恼地问:“你能看见我吗?”
那个人眉角一挑:“我能看到你很奇怪吗?”
我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此刻跟他解释关于结界的事,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看着他手中的粥,我呵呵地干笑两声,连谢谢都顾不上说,就抢过来喝了个底朝天。
抹抹嘴,我顿时觉得疲劳一扫而空。
“那个,请问一下现在几点了?”我不知如何称呼这个介于叔叔和哥哥之间的男人,情急之下很不礼貌地省略了称呼。
“早上十点多。”还好那个男人并没有介意。
“我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啊?”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问清楚。
“昨晚你敲开门后直接晕倒在地上,我看你不省人事了就暂时将你安置在这里。姑娘,看你打扮不像本地人吧?”
“那我晕倒之后呢?有没有人……”我本想问的是有没有追过来抓我,但是随即想到自己并不了解目前的状况,于是及时扭转了口风,“有没有人来找我?”
“昨晚安置好你后,我就去睡了,没有听到其他的动静。”回答得滴水不漏。
我不好再接着问下去了,突然一激灵,想到了玉生。
天啊,那家伙,如果今天起床后没有看到我,是不是要抓狂?我匆匆下床,准备向老者道别后就赶去跟玉生会合。
“那个,谢谢你的帮助,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我边系鞋带边道谢。
“我排行老七,镇上的人都喊我七爷。”
“七爷是吧,真的非常感谢您昨晚相助,只是我有一朋友,还在山上等着我呢,我怕他着急,得先去找他了,回头有机会再来拜访您吧。”系好鞋带,我就准备往外冲。
“等等!”七爷厉声喝道。
咦,这人怎么突然变脸?
我只得及时地收住脚步。
“你这孽障,还要继续为祸人间吗?”七爷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铁毛笔,比普通的毛笔大数十倍,此刻这支笔正笔挺地指向我。
“七爷……”我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感到结界在不停地膨胀,想要挣脱这座房子。
“丫头,你是怎么误入这个结界的?”七爷一边双目炯炯地望着我,一边柔声安抚我。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记得玉生曾告诉过我,如果能够看到处于结界中的人,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那个人也被困于同一个结界中,要么那是一个强大到足以降服这个结界的人。玉生说前者出现的可能性极大,而后者只能靠机缘巧合。
这个七爷,看起来不单知道我身处结界,而且还能如此的平静从容,莫非他就是那个足以帮我逃出结界的人?
想起前段日子玉生研究结界都不了了之,七爷若是能帮我走出结界,应该也是一桩美事。
于是,我倒豆子似的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七爷冷静地听我说完,沉默良久,最后收起拉杆大毛笔,叹息道:“既然它对你有救命之恩,我就不能收它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一听这话,急了:“七爷,求你帮帮我,能否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破坏结界,又能将我从这个结界中弄出来?”
“若非结界通灵或是遇上大赦之日,结界是不会自动开启的。”七爷顿了顿,“一般的结界最后都是被终结的!”
我突然觉得全身发冷,这段时间以来,我如同一个在温室里的孩子,一路都与这个结界相伴相随,如果真的毁掉结界,唇亡齿寒,我还真的于心不忍。
算了,囚徒就囚徒吧。我下定决心,再等时机冲出这个结界。
“七爷,我还是先盾在这个结界中吧,谢谢你啦!”我急着去找玉生。
“丫头,就算你能走出这个门,恐怕也到不了山顶。”
“为什么啊?”
“这个镇上有一族殷姓人家,明以打猎为生,实为结界师,穿梭于各个空间,一般的结界遇上他们,实为在劫难逃,有时为了收服结界,他们会不惜以牺牲结界中的生灵为代价。”
“我们昨天来时怎么没有碰上什么事端?”我记得昨天一路上可是风平浪静。
“殷家人的活动时间都是在正午以后,你这时候出去,如果去找你山顶上的朋友,十二点前肯定到不了。那时,殷家人必然会闻风而动,毁掉你所在的结界。”
“那,我该怎么办呢?”玉生看不到我会着急的。
七爷看我心急如焚,也有点于心不忍;“这样吧,你就待在这里,我让人去请你的那位朋友,你看怎么样?”
想到七爷这一送信,纵然不一定能将玉生喊下山,也能给他报个平安,依照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估计他对我的不辞而别正火大呢!
七爷向我询问了玉生的藏身之所,就急急地出门,并且轻轻地将门带上。我偷偷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瞄了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门外已经被挂上了一把青铜大锁,七爷只是去帮我送信,怎么不声不响就将我反锁在室内?我隐隐感到不对劲,到底是哪里脱节了呢?我也说不上来。
我突然想起了母亲,从小到大,母亲对我都是言传身教。在她的人生哲学中,秉承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与姥姥不一样的是,母亲从不信鬼神之事,却从来都没有脏东西敢靠近她。我曾很好奇地问母亲缘故,而她却总是笑而不答。在母亲的人生理念中,还有一句话也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就是:逢人只说三分话,切莫全抛一片心。我突然间意识到,刚才与七爷的交谈中,我无所顾忌,将自己的底牌大大方方地亮到了人前。关于玉生的来历,因为我了解的不多,所以也没有多讲,但是身为小镇的居民,难道对后山顶上那座小房子都一无所知吗?想到刚才七爷迫切询问我那座小屋的具体位置,我突然觉得不寒而栗。玉生,玉生不会有危险吧?虽然我不知道玉生究竟来自哪里,但是也能看明白他绝对不是一般人。我对这个七爷一无所知,却把他当成了最信任的人,这犯的是常识性的错误啊。我突然感觉到结界也在极度收缩,仿佛一个人紧张的喘不过气来,而我在这种体验中几乎窒息。
我疯了似地摇着门,可那把青铜大锁巍然不动。
镇定,一定要镇定……我在心底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