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二)(第1/1页)绝恋情游
几个保卫科的干部装模作样坐好后,就开始“审问”我。他们提出了很多问题,诸如“你俩在干啥”、“都谈了些什么”、“要老实交代问题”、“谈谈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和认识”、“谈谈对领袖的态度” ……并详细给我讲了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给出路的政策”。他们接着话锋一转,又让我谈出国军人和外国妇女谈情说爱的后果与危害等等。
从这些人的言谈话语里,我知道了那个阚协理员偷听我和桔子皮的话,可不是一、两分钟的事,他把我俩的话全听去了,而且还把桔子皮和阿沾的事偷听了过去,接着就详细汇报给了保卫科(他先去的政委那里,政委没听他的汇报,让他直接找了保卫科)。这件事对我和桔子皮的危害是特别巨大的,如果查证属实,不掉脑袋也会被判重刑,还要被人踏上千万只脚,永世不能翻身。
面对这些人的审问,我有我的主意,刚开始我是装聋作哑,不说话,不理他们。因为还没啥证据,他们不敢对我怎样。但不理他们,一会后他们就沉不住气了。那个科长就像是要跳起来,指着我大吼了起来,句句话都带把子,连骂带嚷的让我老实交代,称否则就对我不客气了。我冷笑了一下,想起了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之计,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问那个科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啥都交待出来,一点也别隐瞒?”
科长说:“废话!你必须毫无隐瞒的彻底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是想彻底交代,可我……”我卖了个关子。
“可你什么?要交代就痛快些,再这样吭吭哧哧,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我要交代了,这对别人可是没好处的。就像你科长,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才混了个副营,这要交代了,我怕影响你,别到时把副营都混没了,那时我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交代,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快些老实交代!”科长吼了起来。
我装作发了一下抖:“科长,这可是你逼的,我交代了你可别恨我!你刚才说的什么“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和认识”、“对领袖的态度”等等问题,你过去早已讲过了,还是专门讲给我听的呀!还让我跟你学着点。你忘了,有一次在我的病房,趁只有咱俩,你和我聊天,表示了对文化大革命的极为不满,还说领袖的坏话,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当时把我吓坏了,我劝你你还满不在乎,还手插着腰说‘我一个副营我怕谁’?今天这是咋了,连这也让我交代?我……”
“你给我打住!”科长一个箭步就到了我的跟前。“你血口喷人!我苗红根正,不可能说那种话,你这是造谣!我只去过你病房两次,都是去找护士长有事,只有一次没找到护士长,遇到你一个人在病房里……”
我轻声说:“就是这一次呀!就因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才敢胡说八道,多一个人你也不敢乱说乱动。”说到这里。我看了一下保卫科的其他人:“你们都出去,我要问问科长,他说的其他的话要不要再交代。”
“大家都别出去!”科长一下堵住了门。“这小子在胡说八道!大家可别听他的!李天星,你公开造谣是要负责的,懂吗?”
“我又没造谣,我负啥责?既然让我交代,我就来个彻底的。你不让我在这里交代,我明天就去找政委,向政委交代……”
“老李!”科长的口气一下就变了。
“我才二十多岁,老什么李?”
“奥,李天星,李医生,求你不要胡说了行不行?你这是想让我进监狱呀!中国人要讲良心,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拿我逗着玩。”说完这话,科长对着保卫科的其他人说:“李医生可能是糊涂了,有病了,说起胡话了!大家都不要信他的胡言乱语,明天找医生给他看看病再审吧!”
“我没病!也不糊涂!你不让我交代我偏要交代!我就是要说!”
“别这样李医生,咱们先好好看看病,有的是时间交代,快把他送到别的屋里去,改天再审吧。”
还没容我再说话,几个人就把我推进了另一间屋里关了禁闭。
第二天天刚亮,那个科长就来到了禁闭室,他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热鸡蛋塞进了我的手里:“李医生,这是我刚才专门为你煮的鸡蛋,趁热吃了吧。”
我拿着烫手的鸡蛋问他:“是来拉拢我?要堵我的嘴?”
“你这说哪去了?”科长搓搓手。“说实话,我不想咋样你,是那个协理员想咋样你!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呀!不是我说的话你也往我头上扣,你这是在害我呀!那些话,都是原则性很强的话,都是反动话,你这不是在送我去断头台吗?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说了,你还得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话收回去,让大家知道是你瞎编的。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我怕科长在外面安排了人做记录,就马上说:“你说了就是说了,一个大男人,要提的起来,放得下去,既然敢说,就要敢于承认。你那些比这严重的话我还没交代呢,要是交代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你想想,我把你说的所有的话都交代出来,最多也就是承担个没及时揭发你的反动言行和错误的责任,最多也就是给个处分,而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你这人咋这样?做人没你这样做的!你害谁也不该害我呀!咱俩又没有杀父之仇,何必呢!”
“科长,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再揭发你了,你也别再为难我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多,除了你,我不想再牵涉别人,牵涉到别人,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科长往我跟前凑了一下:“你说的这个别人是我吗?”
我把嘴伸到了科长耳朵边:“不是你,是另有其人!我不想把他牵涉出来。科长,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从今往后,你的那点破事我不会再说了,你就放心吧!”
“这、哎!你把我牵扯进去干啥?行行行,只要不说我,你爱说啥就说啥吧!如果哪天政委问起这事,你可得为我兜着点呀!你禁闭的这几天,生活问题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呢,可有一条,不能再说什么了!”
“你放心!”我把第二个鸡蛋送进了嘴里,科长有些狼狈的走出了禁闭室。
在接下来的审问中,我还是以老办法对付他们,死活不说话,那个科长生怕我再说他什么,每次审问他都是必到的,但他不再为难我,每次都是泡好茶水伺候着,我也慢慢习惯了。在第三天的审问中,我开了口,他们急忙拿出了记录纸。
我喝了口茶水后说:“原来说的科长的那些话,今天宣布作废!就算科长没说过那些话。”
科长着急地说:“就算?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些?你把词改改行不行?”
我向他摆了一下手:“在科长的言传身教下,我决定把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但我有一个要求,我交代的事只对事不对人,如果牵涉到了某个同志,就请你们手下留情,不要过重处理,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否则我的心会很不安。你们答应我吗?”
科长说:“答应你!你说吧!”
科长一说完,我就交代起来……我告诉科长和那几个保卫科的,那天我和桔子皮正在喝酒,那个协理员就闯了进来,赶都赶不走,没有办法,只好留下他一起喝酒。谁知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贼胆包天的污蔑文化大革命,污蔑伟大的领袖。我和桔子皮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和领袖有着深厚的感情,协理员的反动话激怒了我俩,对这个变了质的人,我俩没有客气,动手打了他,要求他立即去保卫科自首。谁知道,我们制止了他的反动言行,却让他恨上了我们,出了门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把他说的话安在了我俩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对这种反动分子,我必须进行反击,让他丑恶的嘴脸暴露在阳光之下。本来,我们是准备在第二天去保卫科报告这件事的,谁料想却让协理员提前去说了假话隐藏了自己。我和桔子皮是分开关着的,我俩不可能商量怎样交代,你们可以去给桔子皮说一下,告诉他我已交代了,让他也交代,看看我俩说的是不是一样的。再就是那个阿沾和桔子皮的事,他俩的交往没有超出同志的范畴,只不过就是比别的同志亲近一些,过后我可以教育桔子皮,让他多注意这方面的事,别再让别人误会了,让他接受这次教训。这些话,都是在保卫科的到病房之前我俩商量好的,让桔子皮交代,他说的和我说的肯定一样。
我的话说完后,保卫科的人议论说,那天协理员去报告时,说话结结巴巴,脸通红,就像是喝了酒,看着就不正常。加上这个协理员老爱在领导面前打同志的小报告,大家都很讨厌他。那个科长马上派了人去我的病房勘察了一番,那张摆放酒菜的桌子旁边,的确有三个人坐过的椅子,桌子上有三副筷子,三个酒杯,每个椅子下都有啃过的鸡骨头。看到这个情况,有人马上向保卫科长提议立即对阚协理员进行审查。那个科长肯定是为了解脱自己,弄个顶罪的交差,马上说:“审完李医生的同事后,我马上去向政委报告,建议立即对阚协理员进行审查。如情况属实,立即恢复李医生他俩的自由,让阚协理员进禁闭室。”
我回到禁闭室后,就听到他们把桔子皮带了过去,大约四十分钟后,又把桔子皮送回了禁闭室。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听那个科长在院里喊道:“马上集合,立即出发!”
随着乱哄哄的脚步声,他们渐渐走远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听那个协理员在院子里喊着:“你们抓我干啥?难道我汇报事也有错吗?”
那个科长大骂着,协理员还是大喊着“你们凭什么打人……我非去告你们不可……”慢慢就没声音了,他一定是被扭送到审问室审问去了。
在下午快要开饭时,科长来到了我的禁闭室,他满面笑容的对我说:“那个协理员交代了,那些反动话都是他说的,我已向政委、院长汇报了,他们要求,立即整理材料上报上级,严惩这个反动分子。”
我笑着说:“你建议一下,就不要枪毙协理员了,不管咋说,咱们在一个战壕里待过,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留条活路吧!”
“别为别人操心了!为我。操点心吧!”科长脸上露出了求我的神态。“说我的那种话不能再说了啊!再说就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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