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捐纳米商,试婚三日(第2/3页)宦妻,本座跪了
小。
迎上戚无邪凉薄的眼睛,陈爽肥着胆,振振有词:“督公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可不怕你!”
霍然欺身而上,戚无邪身形快似一阵风,朝着陈爽迎面撞去,后者吓得缩脖子捂眼,险些蹲到了地上!
谁料想戚无邪不是冲他去的!
只见他腰身一扭,转眼功夫,已然到了陈爽的身后,在紫袍少年的背后站了定。
姜檀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脊背凉意攀上,从脊椎直直窜上了头皮,不等她回头戚无邪已然上前一步,就这么胸膛贴后背,半拢着将她虚抱在怀……
轰隆,天上一记闪雷,震瞎了所有人!别以为十二暗卫带着面具就看不见人了,最先低下头,肩膀耸动的明显是身穿宝蓝麒麟袍的夷则。
血红的袍口轻抬,那一只戚无邪自行捏制的面儿人,毫无预示的撞入姜檀心眼帘——圆头圆脑,连身体都是圆的,五官是用指甲刨出来的深坑,四肢是用指腹搓起来的面条,勉强看的出是一个人样。
“可像你?”蛊惑一般嗓音极其轻声,像呵出来的气,轻柔飘着,在她的耳郭外打着转。
“像……”她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
“那就拿着”
贴在身后的胸膛轻声震动,姜檀心知道他在笑,还笑得十分乐呵。
她黑着脸,依着他的意思接过他手中的面儿人,手指相触,冰凉的指尖偏生出一丝薄暖来,戚无邪顷刻眸色一黯,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得松开了手,退身一步重新走到了陈爽的面前,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石臼车:
“既然都是米商,这样东西想来不会陌生,石臼捣粮米,面粉韧又生,陈老板一门的粮米买卖,不如亲自尝尝这捣米团的滋味如何?”
戚无邪话音方落,暗卫便上前押上了陈爽,将他的头按在了石磨槽里,偌大的捣石捶悬在上方,手柄只由着一根粗麻绳吊着,若是砸下,且不说性命不保,那简直是要脑浆四溢,头骨俱碎的!
暗卫松开了绳子,仅靠着膂力握着手柄,将石捶提在当空。众人看着皆是冷汗连连,生怕那暗卫一不小心松了手,叫石捶砸了下来!
“穿紫色儿衣裳的,你过来来提着,本座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提得住,他便可以不死”
由不得姜檀心犹豫,戚无邪话毕,便有人推了她一把,未等来得及站稳,重量不轻的石头柄就到了她的手里,她一时不妨,由着手柄抬高几分,石捶顿时砸下,惊起一片惊叫之声!
堪堪稳住了手柄,石锤离着陈爽的头只有三寸距离,冷汗从陈爽的额上滑落,他神色煞白,像刚从地狱门口回了一圈一般,绝望之色未有散去。
姜檀心也恍然魂魄离体,手心全是冷汗,她手臂酸疼,僵持着咬着牙,近乎抱上了石柄把自己周身的重量也一块压了上去,终于将石捶重新吊了起来。
一炷香已经燃了起来,一丝一缕的白烟消磨着两个人的意志,一个坚韧不拔,一个几乎奔溃……
而戚无邪却半抱着手臂,一瞬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眸色深深。
他喜欢欣赏姜檀心拼了命去坚忍对抗的模样,一如当日她身中媚毒,以金簪自残的决绝抵抗:当日她面色桃红,目色凌然,隐忍而出的细薄汗水,散发的是比媚毒更能蛊惑人心的诱惑。今时往日,场景已变,可她还是她,齿贝紧咬,香汗淋漓,即便拼着未曾痊愈的手腕再度脱臼,她也绝不会放手!
戚无邪知道,她并不是好人,心里绝不会想着“我不能害死他”芸芸,她只是不太喜欢受人摆布,这种猖狂极致的叛逆,太合他的胃口了。
香过半支,姜檀心渐渐体力不支,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戚无邪懒懒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心下一软,便开口下了特赦令:“陈爽,本座要你做一件事”
“做做做!一百件我都做,求求你放了我把,那位小兄弟快撑不住了”
将自己的命交在别人的手上,这样的心理折磨,还不如给他几百鞭子来得实在。
轻笑一声,血袍衣袂翻飞,戚无邪扭身重回高台,一撩袍摆,倚靠在了罗汉床上,支着下颚喜怒不辨:“自然,不用求本座,谢她便是”
暗卫送开了钳制陈爽的手,将他早已僵得麻木的脖颈从石槽里挪了出来。
下一刻,姜檀心便松下了手,石捶咚得一声砸到了石槽之内,扑起一阵碾米尘……
“黄会长,你也过来一块儿听着,听好了,本座只说一遍,事情若是没有办好,下一会儿进东厂,本座可就不是同你们玩玩这么简单了……恩?”
“您吩咐!您吩咐!”
“黄会长,本座要你会同粮商会里所有花钱捐纳的商人,拿着户部开出的捐纳凭证,月十五早晨去户部衙门口堵着,就说捐纳来的这批米粮生了虫,不可以卖了,需要全部退回,只要是吏部还没有铨选实放,捐纳之事便可以注销,没有人会阻拦你们。”
清冷扫下一眼,他一字一顿道:“听好,你们只要粮,不要银,可明白?”
黄会长心里算是有些谱了,他们交的是银,户部开出凭证上写的却是粮,注销捐纳要回捐粮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可朝廷哪里有粮,这不是捅篓子的事情么?
“陈老板,你也听好了,月十五之前的这几日,你要大肆抛粮,把米市的价格压低三成,月十五那日全行收粮,一颗都不许剩,如若让本座在外头买到一斗粮,唯你是问!”
陈爽愣怔了一下,方明白过来,虽不知戚无邪的目的,但这招妙棋他忍不住心底叫好。
全盘通透的怕要属姜檀心了,马嵩借粮谋银,戚无邪就给他来个以退为进,逼他交粮,月十五粮商围堵户部衙门之时,马嵩即便有心买粮相还,怕也在市面上见不到一颗粮食了……
“还有,剩下的人也不是没事可干了,陈老板,你以十成的价格将收来的粮食卖与各位粮商,京城九门外有的是搭棚施粥铺,十五后你们便去那里煮粥做饭,由着全城的百姓来吃,只准出熟米,不得卖生粮”
“是是是!”大伙满口应下,本想说自个儿生意没有也就罢,可单家收了粮不叫百姓吃饭,那可是要遭天谴的!既然可以搭棚施粥,救济百姓,想来这人间阎王也不是那么无情寡义之人啊。
眉梢一挑,手一摊,戚无邪懒意勾上唇角,浅淡道:“如此……各自回家罢”
这句话来得太迟,可也来得太及时,方才哭嚎是假,此刻热泪方是真,可以重回人间的滋味……真好!
米商踉跄着跟着暗卫往外头走去,姜檀心揉了揉手腕,一直低着头,安如泰山,她等着戚无邪开口,却不知道戚无邪也等着她。
“你……”
“你……”
清冷之音交缠相和,如激泉相撞,既刻意排斥,又点滴相融。
姜檀心别过眼,看着不远处的青砖冷墙深出一口气,再抬眼之时,她的眸色中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光辉,张扬被收敛,仿佛一盏热烈的火烛罩上了纱罩,透着温润晶亮,宝光流动的静美。
此刻的姜檀心很淡,不似朽木枯槁的那种淡,而是写意山水中的灵动,她对于戚无邪一直是张扬极致的对抗,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温顺柔和。
因为她有话说,用一种极为认真的态度。
她目不转睛,眸色流转,淡淡开口:“督公,那件事你是认真的么,不觉荒唐么?”
戚无邪静默不言,持珠在手,一颗一颗拨动,一百零八颗丢掷了三颗,皆是为她,有喜有怒,有急有缓,他不知这份莫名的情愫始于哪里,又会去往何处……甚至他还没有弄清楚一切代表的意义,他只是暂时随性随意,不急,心会告诉他,该去哪里。
“你是宦官,我虽是女子,可也是太监,这桩婚本就滑天下之大稽,是,我知道督公您誓以与天下正途背道而驰为荣,礼乐之道,形同狗屁。可你是否想过,对食,即使无关风月,你我也是一辈子同榻寝,同案食,我是一个人,我有臭脾气,坏毛病,我睡觉说梦语,有时候还磨牙,我吃饭喜欢说话,烧菜不喜欢放糖,我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最讨厌红色骚包的东西,督公,这一切,您真的能够,也愿意接受么?”
上前走了一步,姜檀心鼓足了勇气,蹲下身扶上了他的手臂,将手按在他的心口,轻声问:“这里,会为我而跳么?如果不会,请放了我”
戚无邪疑惑了,那一份并不想去探究的情愫,如同舌上的一块薄冰,冰凉中透着一丝寒意,它感受温热而渐渐消融,可火候毕竟没有到,此刻,他吐不出,也咽不下……
握上心口处的那只柔荑,感受自己的凉意触上她的温柔,不自禁的滞留片刻,他才缓缓拂下了她的手:
“留下三天,三天后,本座会给你一个答案”
放了你,或者,要定你……
*
虽然不想承认,但姜檀心还是管这个三天叫“试婚期”。
戚无邪疯了,她竟也陪着他疯,真当怪哉。
第一天的行程是她定的——逛大街。
她得让戚无邪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她喜欢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喜欢金簪玉镯,璎珞彩佩;她喜欢吃长街琳琅满目的小吃;喜欢重阳节的时候在护城河里放花灯,喜欢在天桥看杂耍皮影,甚至是胸口碎大石;喜欢闲来无事去赌坊小小怡情一把,鼓足钱囊……
她敢打赌,像戚无邪这种躲在地狱渊的孤傲之人,一定会排斥这样喧阗吵闹的街市,讨厌那般俗气之际的小吃戏耍,总之,她在人间,他在地狱,她不懂冷漠绝情,他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两个人,如何对食?
甚至不用三天,说不定逛完一天街市他就会放掉自己,取消这一桩荒唐的对食!
……
戚无邪给她安排的小住所里,摆件别致,布局清雅,颇有竹林闲士,松下高卧之风,与门外离恨天的满目血红大相径庭。
床阁上小五还睡得正熟,姜檀心替他掖好被角,决定晚上便送他回广金园,一来将自己安全的话儿带出去,二来也让师傅打听打听东方宪的消息,宫里丢了个姜檀心,拓跋烈指不定怎么闹腾。
推开房门,走过一条寂寥幽深的甬道,拐门就是离恨天。
满池的情花开得比之前开得愈加妖冶,戚无邪正在他的木辑小舟里,姿态悠闲得为情花浇灌养料,脚步声入耳,他闻风而动,只片刻倏然而已,待姜檀心回过神来,但见水波微微荡开,小舟却已空无一人。
移目寻去,他已然立于石亭之中,笑意泠然:“睡得可好?”
“劳督公挂心,我不认床”
姜檀心探头瞅了一眼随着水波摆动的情花,稍有挪揄之味:“情花妖媚,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的功劳,如此痴情用心,想来也是难得之人”
“酸”
轻笑一声,戚无邪风轻云淡的抛掷,一个字便堵了姜檀心的口。
稍稍别过脸,抿了抿干裂的唇,不比方才温声好语,她冷言道:
“督公可还要忙?今日是第一天,去哪儿作甚都由我定,您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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