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阴兵复仇,“青乔”弑君(第2/3页)宦妻,本座跪了
,嫁祸,猜忌,诘难,他从未拿过姜彻的黄金,这不是赤裸裸的挑拨这是什么!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戚无邪,只有他如此诡异行事,自诩人间阎王,驭百鬼,开狱门,那这些“魂鬼”的把戏,岂不是他的最爱?
可这兔崽子一向张狂叛逆,辱玷名声,至多也只是同自己背道而驰,这么些年,未做过什么真正损害他的事,毕竟在这小子的心里,他被天下唾骂也好,万人鄙视也罢,永远抹不掉的是父子人伦,是骨血一脉相承。
……或者,那日坤宁宫偷听之人,会是戚无邪?他已经知道了?!
戚保心思万结,疑惑重重,他手骨紧攥,余光凌厉之风藏入冷风之中,一刀一刀剜向戚无邪,想将他那副冷魅寡情的骄傲嘴脸,尽数切下!
才不管戚保怎么想,戚无邪我自妖娆的懒懒站了起身,他掸了掸殷红袖袍上那不知所谓的尘土,勾起唇角妖冶笑意,一步一步下了宴台,走到了横尸四下的血块小山中。
翘着兰花指,有人装模作样的掩了掩鼻子,遂即,将修长的指骨挡在下颔,薄唇倾吐,悠悠盘旋:“咦,这刀怎么这么切,粘皮带筋太不干脆了,啧啧,泡了水都肿成了这样,杀得毫无美感……”
言罢,他躬身,将手指探进了血水之中,待指尖染上一层血腥之气,方缓缓直起了身,抬起指尖鼻下轻嗅,似是不够,他舌尖轻吐,卷起那血水吞咽下肚,腥靡之气,令观者胆战心惊!
台上文武之众,虽早闻戚大督公嗜血变态,但始终百闻不如一见!
在那样的尸堆血水之中,他一番动作,荒诞至极,荒唐至甚,没有一个心态良好,活在人世的凡人可以理解他,认同他,将自己同他归于一类。
这已不是正邪不两立,这是人魔之分!
倏地,一声鹰唳拔地而起,穿破云霄而来,阿海振翅盘旋上空,它的翅膀打下了太极殿歇山顶端的兽吻,随着一声石坠砸地之声,它停在了戚无邪的手臂之上。
阿海极通人性,戚无邪只手臂一抬,它便飞至尸块之上,一口吊起了半截手臂来,半吞半吐啄烂了臂上血肉,撕扯肌理,一点一点吞噬下肚。
戚无邪极为宠溺的看了它一眼,而后抚掌三声,霎时从殿宇之后翻身出八个暗卫来,他们身形鬼魅,如一阵疾风便掠来,跪在了他的面前。
戚无邪狭长的凤眸半阖,懒懒一抬,轻悠悠的抛掷:“跟着它走,本座猜人在地下冰窖”
暗卫们纷纷低首应下:“是,属下遵命!”
不用拓跋烈开口,此案已自动归于东厂辖下,刑部巴不得扔了这个烫手山芋,查鬼?如何去差?戚无邪肯自揽包袱,还有比这个更激动人心的消息么?
至此,圣上的万寿节便如此在一片腥风血雨,鬼怪横生的畏惧胆颤中结束了。
谣言四起,一张嘴便能说尽今日状况,又何况这几百张几千张嘴?
一时间姜彻亡灵、阴兵复仇之说,在京畿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将矛头直指戚保!他当日藏金嫁祸,而后又叛国倒戈,本已是臭名昭著的大奸佞,这么不痛不痒的顶上另一个黑锅,想来那位将军也是不介意的。
文有姜彻,武有戚保,大街上各种版本的“当年故事”脍炙人口,流传甚广,甚是孩童开始编起了童谣——姜彻从失金叛国的奸臣,转眼获得了许多人的同情,背负十载的冤屈,一朝洗尽,虽没有帝王为其正名,可老百姓的心里,已然重新审视。
从此,叛国罪极的魔头,只有一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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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落梅堂
拓跋湛喜梅,白梅尤甚,他庭院有梅林,屋室多以梅花为名,且摆设瓷身也以梅为案,十足清霜风骨,百花寂杀。
轮椅的骨碌声由远及近,他双手撑住木轮子,缓缓行至窗口,春雨淅淅沥沥,叮咚打在屋檐之上,漏下水珠玉帘,百花开败。
连日不知春去,一雨方知夏深,他换下了一身血污锦袍,重新换上一件雪色白袍,好像夏天的一场荒唐的大雪,将曾经的污垢血泥掩埋素白冤屈之下,不见端倪。
入夏,梅花光枝,毫无生气,这并不是它的张扬傲骨的季节,只有为它细细修剪突兀的枝桠,方能等来隆冬的沁人梅香。
不等拓跋湛借景抒情,吟诵一首咏梅得诗句,身后便有人开了口。
那人佝偻着背,干哑着声音,咯咯一笑:“九王爷真肯对自己下狠手,这一刀若是偏了一寸,您可就一命呜呼了啊,还谈什么蛰伏隐忍,一搏夺嫡?”
屠维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两手拢着搁在膝头,老僧坐定,气定神闲。
拓跋湛闻言扭过头来,他面如冠玉,清秀隽永,清风道骨萦绕眸间,这样的人,似乎永远都只该当闲散宗亲,风流词臣,在他的梅林之中九曲流觞,与他的门客写诗论画,煮酒赏梅。
可惜他如今轻悠悠的抛掷,话中已是三分狠绝,七分坚定,恶狠狠永远不是武器,风轻云淡才是剜肉刻骨的利器。
“我本不急着动手,是有人比我心急了……”他转上拇指上的玉扳指,触手的凉意。
“你爹不是吃素得,这么一点障眼法,能骗过他么?”屠维露齿狰狞一笑,参差不齐的牙齿生得十分丑陋。
屠维说的不错,那阴兵还魂就是一出障眼法。
博山炉里烧得是南疆特有的摄魂香,会让人的思维跟着感觉走,阴兵砍杀是实打实的,面上的刺青也并不虚幻,他们藏身皇宫的冰窖之中,将周身冻得冰冷,他们穿着铁片鳞甲,刀枪不入,所以士卒才会有碰上死人阴兵的错觉。
至于地狱鬼烟、姜彻的身影,那边是摄魂之后自己的幻觉——最害怕什么就出现什么,恐惧之源来自本心,谁若当年害过他,心有芥蒂,那么幻觉也就更真实一些,若从未见过姜彻,那又如何能够幻梦到?
毕竟南疆鬼王不是真正冥界之王,他修改不了人世间的法则。
拓跋湛轻叹一声,甚是无谓的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他相信,我只要他怀疑,帝王猜忌之心,永远要比千军万马更为有用,他若忌惮防备,掣肘戚保,你我就能作壁上观,腾出手摆下自己的迷魂阵。”
屠维冷声一笑,哑着干涩难听的嗓子眼道:“你下一步准备如何行事?”
拓跋湛手一撑,极为自然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长身玉立,身姿颀长,他走了一步站在了屠维的跟前,笑问:“你可会塔布之术?”
屠维抬起混沌的眼珠子,龇牙一笑:“会,可我没有灵骨,不可咒起风来,咒停雨去,我需要灵媒、还要知道一些东西。”
“你需要什么?”
“我要九九八十人鲜血为引,夜色为屏,月色为祭,还有那人生辰八字,缺一不可”
拓跋湛笑了笑:“都不是什么难事,我会为你准备,只是太子的生辰八字稍有麻烦,明日一并给你”
生辰八字并不好取,宫里历来有定例,皇子出生便将生辰八字封存入库,除了亲生母亲、接生乳娘外嫌少人知,一来未免孩童命格泄露,克了自己,二来也怕鬼祟之人咒以巫蛊之术,所以直问八字是很忌讳的事。
未免太子生疑,拓跋湛唤了近身心腹荒落进屋,吩咐道:“去内务府记档处查问,只说借太子婚书一用,上有蝇头小字附在至后一页,你抄来便是”
心腹荒落点点头,捧手道:“是,属下这就是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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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屠园,花藤庭下
“给我一颗情花丹”姜檀心思虑甚久,沉吟开口。
戚无邪抬眸扫了她一眼,依身靠在美人榻上,挪揄一笑:“本座活得好好得,你学什么拓跋烈”
“自然不是给我吃的,既然已经有人吹了口东风,我为何不能借我娘的口,再添上一把火呢?”
姜檀心狡黠一笑,敛袍坐上了榻边,她巧笑扭头看向榻上之人的深眸,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不可置否一挑眉,妖冶的笑意始终噙在嘴角,戚无邪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掣肘与人,滋味不爽,你既要添一把火,不如先砍一棵树”
眨巴眼,她疑惑道:“什么意思?”
戚无邪狞笑一声,三分邪魅褪去,转而补上了七分狡诈心计,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轻悠悠托在手心之上,语气刻骨凉薄,生死皆在舌尖:“弑君,可会?”
姜檀心吃了一惊,她抬起诧异的眸子,虽想到戚无邪狠绝手段,万难之时或许会走上这一步棋,可没想到这个当口,一切都不显山不显水的当下,敌人还在蛰伏,还在蓄养力量,他便已经要动手了?
他小心的扯着人皮面具的边沿,细致的抚平褶皱,端在手心细细审视,轻声细语:“哄他写下遗诏,然后……你只要看着他死就行了”
言罢,他自顾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一个好听的笑话:“刘红玉腹有身孕,为了肚中的孩子,她怕是解不了毒了,陛下就这般死去,也当为即将出世的儿子积份德了”
“遗诏,他怕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得先另想几个名字叫他选着写,哦,对了,到了如今,已是序位几何了?”
“殇不序齿,自打大殷建朝之后,拓跋烈生一个,万木辛杀一个,从未有活过周岁的,刘红玉这胎,还能排到老十,十皇子,拓跋某”
姜檀心噗嗤一笑:“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儿子了,若是女儿怎么办?算了,督公金口玉言,一语成谶,拓跋某……那便叫拓跋谋!谋略之子,将军之卒,这个娃娃也陪得上这个字”
戚无邪邪魅半阖着眼睛,语出轻佻,意味深长:“若是女儿就当成儿子养,有没有把儿,且不是本座一句话的事,至于名字……呵,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给自己儿子取名字,怕也没你这个合乎心意”
当他瞎诌,姜檀心斜睇了人一眼,轻斥道:“说什么呢……”
眉梢一挑,戚无邪枕臂在脑后,略有些阴阳怪气丢下一句:“没什么”
转了话头,姜檀心稍一扬唇,伸出手指轻轻勾起人皮,并未有一丝扭捏胆怯,她坦然道:“这人皮面具谁戴,谁来替我善后?”
“南吕……养他那么久,便是为姜公公效劳的”
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戚无邪懒懒打了个哈欠,困乏之意在入夏的傍晚显得十分浓郁。
狡黠蔓延于鼻息之下,两人抬眸,不禁相视一笑,魅惑丛生,她和他心照不宣,他是魔头,她不算是个好人,弑君,也在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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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记档处
这里供职的小太监,十个里头有九个是生得呆呆木木的,一来记档除了誊抄归类,取件翻阅外,平日里便没了其他的事。这种不动脑子的事做多了,再聪明的人也变得痴傻起来。二来,这里清水衙门,根本没有油水可捞,真是八面玲珑,聪明狡黠的小太监,本根不会来记档处。
荒落奉九王拓跋湛之命,来记档处取太子大婚时纳吉礼的婚书,他乔装一身太监宫服,阔步走近记档司大堂,敲了敲桌上伏案而眠的,正稀里哗啦流着哈喇子的小太监。
被人吵醒,小太监吸了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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