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我们试试【三更】(第1/1页)宠经沧海
晚上，夜深人静，海水轻柔地拍打着海岸，船徐徐地行走着。
辛越躺船舱内床上，眼睛睁着，看起來好像有点失眠。
她甚少感叹什么，可是这个黑暗平静夜里，她突然感觉有些孤单寥落，她莫名有些冷，加了一床被子盖身上，可还是止不住寒意侵袭。
其实现末春了，也不是那么冷了。她终于知道，加被子是徒劳，心里茫然冰冷，才是原因。
总是会想起三年前那个背影，男人一袭风雨头也不回，发誓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她那时候说，断了就断了吧，反正不是一个世界，反正，从來就不该有交集，反正，从你伤害我那个时候起，你死活就已经和我彻底脱离关系。
她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她强迫自己不准哭，不准伤心，不准出现一丝一毫软弱。
当时，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待晏湛身边，因为她大概猜到那令牌是晏湛有意交给她，忠义如晏湛，若是如此，必定做不出欺君罔上之事。她怕，是他短暂犹豫之下会主动向皇帝诸衍坦诚一切。
若是她随楚之凌走，晏湛以前说她是皇朝卧底一事说辞将会不攻自破，晏湛将会因她陷入多重危机中，尤其是，私自将令牌给她，导致楚之凌被放走一事。诸衍苦心孤诣，后却因为心腹大臣掺和而竹篮打水一场空，放走了一条猛虎，如此损失，再加上晏湛类似背叛行为，就算将晏湛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人应该有责任和担当，一人做事一人承受，即便是到后來，知道自己得到了解药，不会死去，辛越还是主动地求见诸衍，将一切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彼时诸衍怒不可遏，但看辛越如此坦然，便问道：“为什么要放走楚之凌？是因为你执行任务中对他日久生情，割舍不断，还是因为你本來就是他人，所谓细作身份，只是你和晏湛诓骗朕幌子？”
辛越皱了皱眉头，抛光白玉砖上清晰地倒影着她容颜，她知道，这个选择疑问句里，无论她回答前者还是后者，等待她和晏湛结果就是一个死字。即便有赤金铁卷，但若天子震怒，他们随时可以落得一个生不如死下场。
她扬起头，皱着眉头答道：“都不是，是因为楚之凌因救我入狱，我不可能沒有一点反应，总之……”辛越说不下去了，只能低声说道，“杀我可以，留晏湛一命，他是无辜……”
“哼，你以为朕会轻饶了你们？”皇帝怒声道。
而就这个时候，东海海域有一批日本倭寇兴风作浪，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无力阻挡，沿海卫所兵溃不成军，朝廷靡靡之风未改，难有将才之士，皇帝愤怒之下还是只能派总督晏湛远去驱逐海盗，并说：“若是成功扫平东海障碍，使泛海无海寇无外侮，便对你们二人减轻责罚。”
辛越记得，那天风很大，把她头发吹很乱，天色灰蒙蒙，隐隐有下雨趋势。她和晏湛全副武装，并肩踏上了去往东海远航福船，那一天，是戴历铭朝九年春天。
那是她首次以水师总督助手身份站皇朝历史舞台上，后來，由于她出色军事才华，短短三个月内协同晏湛将倭寇打得一去万里，东海海域一片太平，令朝野上下动荡，皇帝诸衍是震惊，后又一次战役中，辛越率领水师军队以少胜多，完美扭转原本必败死亡棋局，举国哗然，皇帝诸衍叹为观止，不仅沒有责罚她和晏湛，还亲自授命辛越为水师提督，镇守东南，荣耀无比。
无可否认，抗击海盗外侮那段时间里，辛越是十分充实，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厉兵秣马前世，很多人对她由猜疑蔑视转变成了尊崇与支持，她觉得她又找回了身为军人那种荣耀，当一次次击败恶贯满盈海盗们时，那种幸福自足感总会萦绕心间，久久不散。
有时候，她站漫天黑夜中，总会想起男人决绝远去背影。她对自己有意无意想到楚之凌这种状态感到很困扰，明明是不会再有交集人，为什么她要这么卑微地一再念及？
后來。后來。后來。
她听到了楚之凌惨死华容道消息，怔怔愣了很久。晏湛走了过來，声音一如既往沉稳温柔：“沒事吧？”
“怎么会有事？”辛越笑容很是冰冷，“他不过一个陌生人。”
“辛越……”
“真沒事，”辛越摇摇头，很是冷静地分析道，“楚之凌虽然死了，但是他残余势力不得不防备，上次皇上杀，只是他心腹手下，虽然人数很多但不是全部，当然楚之凌和其心腹们一死，这群人就成了无组织流寇，我们可以想办法除掉他们，或者让他们招降。”
“别说了。”晏湛她旁边坐下，声音淡淡，“你好好休息一下。”
“要说多少遍你才能知道我对楚之凌沒有感觉了？”辛越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点生气，“我是那么沒有骨气人吗？我还要为杀了我孩子男人而伤心吗？你知道我一向很冷漠，我非常希望他能消失，再也不见！”
晏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只能定定地看着辛越，缓声说道：“好，我信你。”
“不，你根本不信。”那个时候辛越突然变得很是暴躁，她腾一下站起來，像是一只不安小兽，晏湛很是无奈地跟着站起，突然间，纤瘦女孩子扑进他怀里，皱着眉头问道：“晏湛，你说过喜欢我，对吧？”
晏湛有点震惊，还是点了下头。
“我们试试吧，晏湛。”辛越大声地说道。
那一瞬间晏湛觉得很是混乱，他觉得辛越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喜悦冲淡疑虑，他淡笑着点了点头。
他所不知道是，她低头某个瞬间，有一句似乎跟自己赌气话低低响起：“我就不信我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