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2页)凰图
商妤含笑起身,取了玉笛在手,向昀凰敛襟浅施一礼,“世间男子便是如此不解风情,妾也听得乏闷了。妾身技艺不精,论吹笛,家兄才是师从大家。不如这一曲,还行家兄与皇后相合?”
沈觉闻言看向昀凰。
昀凰横眸流盼,宛声问向尚尧,“敢问陛下,愿闻玉人吹笛,还是……”
尚尧朗朗笑着,截过她这半句话,“皇后果然知晓朕心,沈卿还是与朕一同恭聆仙音吧。”
沈觉望着昀凰将那具久违的琴,轻置案上,目光亦有些恍惚了,上一次见到这具琴,还是在栖梧宫中。
她纤如玉裁的指尖,拂过琴弦,一声绵绵轻音,荡起他心底无限怅惘。
昀凰低了头,目光凝在自己指尖,徐徐道,“许久不曾碰过,故弦已旧,这弦是今日新换的。”
沈觉心下一黯,隐痛莫名。
行宫两年,她不曾碰过昔日不离手的琴,自是因为,还在恪妃三年孝期。
那是他永生愧对她的罪疚。
不能保护她母妃周全,甚而假言隐瞒,编造一番让她平空欢喜又终是绝望的假话,好让她相信,恪妃未能如约入齐,是因南秦宫中御医,有了法子医治恪妃的失心症,要将疯癫多年的恪妃治好,再送来北齐与她母女团聚……他深知,当她听着这般谎言,有多少欣喜,日后定有多少对他的失望痛恨。
可这谎,不得不造。
尔后,一错再错,辜负先帝所托,辜负她所信。
哪怕如今相见,她云淡风轻,不言过往。
可在她面前,他终是一世不能自恕的罪人。
“新弦趁心,还是旧弦应手?”
尚尧擎杯斜倚,似笑非笑问。
“趁不趁心,陛下应从曲中听。”
昀凰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