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修心(第1/1页)尸走荒野

    打坐修心.究竟是怎么个修法.狂风道人并未有所提示.林大雄首先尝试脑海中空无一物.然而这种情况对于他來说.不可能维持多久便开始胡思乱想起來.从数年前收到那封邮件.再到莫名其妙的陷入这遭怪圈.似乎整个人生轨迹都被打乱了.

    如此反复过后.林大雄发现自己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來.于是开始尝试睁开双眼盯着某个东西看.然而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并不好使.直至他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仍未感受到任何东西.甚至莫名的烦躁起來.

    好像时至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有个人在幕后安排.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林大雄出于人道主义.对这个人进行了十种以上的骂法.最后发现还是问候祖宗比较畅快.比较容易找到平衡点.

    有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大树立于瀑布旁的野山上.枝繁茂密.郁郁葱葱.树枝俨然伸进了洞口.上结许多枣红色的果实.看上去颜色鲜艳.晶莹剔透.林大雄先前就注意到了.可是在这种地方生长的野果.单是它不会被水流冲走这一异象.就让人很沒有安全感.故此他纵是饿得两眼发昏.也沒敢上前去摘.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狂风道人终于提着篮子.沿着石壁一纵二跃來到洞中.

    “从今天起.你在此打坐.我每日此时为你送饭.”狂风仍下一句话后.不留给大雄反驳的机会.直接纵身跳出洞外.

    此时林大雄早已饿得饥火烧肠.懒得与他计较那么多.掀开篮子上的布一瞧.原來是两颗培元丹.顿时好奇心全无.捏着一粒丹丸往嘴里一送.自言自语的嘟囔道:“他娘的.弄个这么大的篮子.居然就放两颗培元丹.”

    用完了丹.林大雄又爬回石头上.继续“冥想”.

    ……

    漆黑的夜.林大雄躺在冰冷的石头上辗转反侧.这时.洞外远处的石堆上.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大雄腾的一下站起身.走到洞口远远的眺望.并沒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难道是我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眶.确定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就准备蹑手蹑脚的走回洞内.正当他刚一转身的瞬间.又听到洞外传來一阵交谈声.他再度走到洞口眺望.只见阁楼廊内有人影闪过.定睛一看.竟是风铃和袁慰亭.

    “袁慰亭.你深更半夜找我做甚.”风铃背着手.目光紧盯护栏外的景色.

    “回道长.整整两日都寻不见林兄弟的身影.不知他身在何处啊.”袁慰亭拱手问道.

    躲在洞内的林大雄听到后.心中一暖.暗叹自己平时对袁大头不怎么样.沒想到他还挺会关心人的.然而接下來听下去.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做好自己的杂役.管人家的事情干嘛.”

    毕竟年纪尚幼.风铃言语间流露出稚嫩.很快就被袁慰亭听出了端倪.“敢问道长.林兄弟莫不是被大师兄选中.听了那道法.”

    风铃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极不耐烦的说道:“你找我來.就是问这件事情.”

    “道长勿要心急.在下家道殷实.來时带的盘缠尚未用尽.打算捐赠道观些许.”袁慰亭说着.将随身带的包囊往八仙桌上一摊.数根闪闪发光的金条显露出來.

    这时林大雄处于视线盲区.只能看到包裹的模样.由于这个年代所使用的包裹.基本都是用粗麻布缝合的.大致的颜色和阿昆留下的包囊相似.都是灰色的.所以看不出究竟有多少.

    “未曾想.你还挺有心的嘛.我替道观收下便是.”风铃随手将金条裹进布包.懒散的说道.

    “且慢.”袁慰亭伸手拦道:“道长大公无私实在是令在下敬佩.不过这金条有一半.是在下孝敬道长的.”

    即便风铃再懵懂无知.也听出了其中意思.他的脸色旋即一变.拍案道:“大胆.居然敢用钱财贿赂本道.”

    袁慰亭一听.似乎对方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处变不惊道:“道长误会了.在下只是听闻道长家中有老父母在世.尚以耕田为生.这凡尘战事不断.恐惹了祸端.道长也要替令堂令尊想一想呀.”

    “你在威胁我.”风铃气得面红耳赤.先前听说袁慰亭是北洋军阀出身.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自然是不难听出.

    “道长言重了.这笔钱足以二老安度晚年.你可要慎重考虑啊.”袁慰亭学着风铃的模样.背着手走到护栏上.俯视瀑布下的碎石.

    赤果果的威逼利诱.林大雄也是气不打一处來.沒想到袁慰亭表面和和气气.实是笑里藏刀.暗藏杀机.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学道法.我教你便是.不准动我父母.”风铃遇事不多.很快就缴械投降.

    “学道法.”袁慰亭猛然一脚踢坏了护栏.强劲的力道直接将方木踢飞.直撞到数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上.

    林大雄瞧着心中一骇.眼睁睁的看着那方木经过空气摩擦.撞到大树上时.仍被震成了一堆木屑.迎风飘散下來.让他更为惊奇的是.其中蕴含的气道竟与李盛所使的本领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纯粹的力量.纯粹的气劲.

    “你太小看我了.我要的是你的奔雷响.”袁慰亭一把揪住风铃的衣领.将他硬生生的拖向空中.嘴里极度嚣张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摆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在我眼里.弄死你只需要一招.”

    说罢.他冷哼一声.将风铃丢在了地上.半晌.缓缓眯起眼睛说道:“明日若是不见你将奔雷响.随同培元丹送到我房中.我就下令让军队踏平你老家.”

    阁楼廊内.袁慰亭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吓傻了的风铃呆坐在地上.

    从大雄的角度.他分明看到风铃额头上汗珠直淌.是彻彻底底的被袁慰亭爆发出的威势吓到了.

    根据观察.风铃年纪虽幼.但修为更甚于自己.沒想到在袁大头的手中.连还手的余地都沒有.林大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走回洞内时.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说不出滋味來.这只手居然还敲过袁慰亭的脑门.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报复.

    躺在冰冷的岩石上.大雄脑子里又乱了.这袁大头这么厉害.道观中的高人也不胜枚举.有谁能斗得过他呢.狂风.还是王重阳的首徒.明天狂风道人來送培元丹时.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知他.让他來处理.如果弄巧成拙.风铃的父母都被袁大头的大军残害.自己岂不是要成千古罪人.

    可是.奔雷响乃全真教派的圣物.若是被袁大头得到了.用屁股想也知道.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死在他的手中.

    历史书中有写.袁大头掌政后守着君主立宪制.做回了皇帝.虽然只做了八十三天.但是对整个近代史还是有着深远影响.如果真是这样.袁慰亭这王八蛋将來还是要风光很长一段时间的.难道就沒有牵制他的法子.

    这些问題在脑海中來回环绕.如此一來二去.直到黎明时分林大雄才昏昏睡去.醒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吞下另外一枚培元丹.坐到石块上开始打坐.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林大雄更难进入“忘我”境界.脑子里的思绪更乱成一团麻.

    终于熬到了黄昏.狂风道人如期而至.这次他仍想放下篮子转身就走.却被大雄出言拦下.

    “道长莫走.”

    狂风道人像沒睡醒一样.耸拉着脑袋.懒洋洋的问道:“昨日修行.有何进展啊.”

    本想将昨夜目睹的事情告知对方.话到嘴边却又噎了下去.林大雄想了想拱手回道:“林某愚钝.沒有什么进展.”

    “修行之事.切记不可心急.”狂风背对着大雄.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说罢摆了摆手.做出要跳出洞外的动作.

    “等一下.我有事情想问你.”林大雄见对方要走.急口道.

    “但说无妨.”

    林大雄鼓起勇气.侧目问道:“你说修心.却不知何为修心.既然不知.又何來的进展.实不相瞒.我坐在这里诸事缠身.若此时让我随心说字.恐怕还是乱.乱成一团麻了都.”

    “路漫漫其修远兮.这才一日.看不出进展也属正常.这后山乃僻静之处耳.哪天你心无旁骛.真正入了定.是为大成.可以学法.观中事务繁忙.好好悟吧.”狂风说完.毫不犹豫地提起先前的空篮子跳出洞外.不留给大雄喘息的空.

    等林大雄缓过神來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他走到洞口大喊道:“路漫漫.漫你个头.自己的师侄遭人威逼利诱.你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你缺啊.”

    声音在空谷中回荡.却久久听不到对方回话.

    “这究竟是道观.还是民国时期的精神病院.怎么人人像犯了癫痫.说走就走.大脑思维都不带拐弯的.”林大雄嘟囔着回到石块上静坐.眼睛扫了扫篮子.此时毫无饿意.全是被那狂风给气的.

    打坐.目的无非是修身养性.可是在林大雄看來.这完全是穷奢极欲.况且都三十锒铛岁了.莫说心性.就是世界观这观那观的.早他娘的完事儿了.说改变心性谈何容易.

    无奈的是.困居此地.出又出不去.只能坐在石头上像个傻冒似的打坐.林大雄思前想后.始终不明白那‘高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方面吊足自己的胃口.一方面又视而不见.让自己的徒弟出來“授业”.授就授吧.还故弄玄虚说什么修心.

    此时林大雄狠透了自己这张嘴.说什么不好.偏说修心.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