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怪异的使者(第1/1页)西域风云

    直到掌灯时分.欧阳自远总算得了个空儿.下令全军休息.明儿一早出发直向蒲犁.本來今天就应当派前锋出发.但这个意外耽搁了汉军行程.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出发了.

    他才伸了下懒腰.帐外卫士來报:“营外有蒲犁国使者求见.”

    欧阳自远一个呵欠打到一半就止了.这个难受.

    怎么.要往蒲犁去就有蒲犁使者來见.这还真是不错.要是每一回都有主动投降的.至多再有一个月.西域也就平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而已.欧阳自远一边下令请蒲犁使者进來.一边招集众将.

    不一时.众将齐聚.虽然众人都很疲劳.但听得有这样的事.都是精神一振.要是能用这一点疲劳换得一个西域国平复.哪怕再疲劳十倍也愿意.众人罗列两边.等着蒲犁使者.

    不一会儿.三个人进來了.这三人个个高鼻深目.与中原人大不相同.但个个峨冠博带.居然是一身战国时的文士打扮.

    当先一人进了帐.见欧阳自远居中高坐.心知是汉军统帅.于是抱拳行礼.开言道:“下国参事官.奉派使者上官均参见大汉统帅欧阳自远将军.”

    这话一出口.众将都“咦”了一声.

    这倒不是此人汉语精练.也不是他有汉名.而是.这人居然一口山东腔.

    欧阳自远也是大感兴趣.问道:“贵使难不成是跟随山东人学的汉语.”

    上官均听得欧阳自远第一句问话就把事情给歪到不知哪里去了.只得咳嗽一声.说道:“下官祖籍山东.这些年來乡音未改.让欧阳将军见笑了.”

    欧阳自远打量着这位祖籍山东的上官均.这人的容貌.可无论如何称不上汉人啊.他有些狐疑.问道:“你自山东移居西域多久了.”

    上官均听得这事情越扯越远.心中暗自着急.却又不好不回答.只得答道:“下官曾曾祖为山东人士.于今而数世矣.”

    欧阳自远一呆.

    曾曾祖.这多少代了.怪不得这人一身战国时的打扮.弄了半天.由打秦始皇还沒死那会儿他们就是西域人了.只是这些年來居然一直乡音不改.倒也真是难得.他不由向上官均左右的二人看去.心想难不成这二位也是祖籍山东.

    上官均无奈.心知这事儿不解释清楚是不行了.不然纠结起來沒完.正事儿都沒办法说了.只得再咳嗽一声.说道:“我的左右二使.左边这一位祖籍四川.右边这一位祖籍陕西.其实.我蒲犁国与汉本为一家.还请欧阳将军明查.”

    欧阳自远越听越奇.看着上官均.他也知道这不是正事儿.但现在这事儿实在是神奇的可以了.这事儿不弄明白.却还真是不好决策.如果这蒲犁国人都是大汉子民的后人.与大汉本是一家.还真是不能乱杀.只是.这究竟算怎么一个事情.

    上官均见欧阳自远仍是一脸好奇.只得继续说道:“我蒲犁者.先族乃是华夏族番禺氏族部落.其祖先帝舜是也.《山海经海内经》云:‘帝俊生禺号.禺号生摇梁.摇梁生番禺.是始为舟.’战国之时.天下大乱.众民涂碳.吾民纷纷迁入甘肃.又至西域.再迁入葱岭而立国.此蒲犁之始也.”

    欧阳自远听得上官均引经据典.倒也暗自佩服.点头道:“既然如此.倒也可以理解.只是贵国立国已久.与中原却已无涉了.贵使也是代表了西域之国而非大汉子民.只不知贵使前來.与我商议何事.”

    上官均听得欧阳自远终于问起正事了.虽然将蒲犁国与汉朝给分割了.但这事儿倒也是事实.无法反驳.于是又咳嗽一声.自怀里取出了一张大纸來.抑扬顿错的念道:“下国蒲犁.再拜顿首.至上大汉统帅欧阳自远将军阁下:夫四海之内.千族万种.天下方圆.各安所居.盘古运斧而开天.女娲挥泥而造人”

    欧阳自远立马晕菜.

    这什么和什么啊.就算你是大汉子民的后代.也不用这样调文吧.他急忙打断上官均的话.说道:“既然贵使要念这个.就请贵使将此文给我吧.我來看就可以了.”

    上官均本是才酝酿好了感情.这一路上他不知反复的练习了多少回.才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读.却被打断.心中大是不满.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得将纸递了上去.

    欧阳自远接过纸來.本打算一边看一边给众将解释一下.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

    那纸上弯弯曲曲.圆圆方方.说是字不是字.说是图不是图.实在不知写的是什么.他看着上官均问道:“这是蒲犁文吗.”心中却暗自佩服.能将蒲犁文翻译成汉语随口而出.而且还如此古雅.还真是不一般.

    上官均摇头道:“非也非也.此为汉文.此乃鲁文也.”一边说心里一边暗自得意.心想你们还嫩着呢.这战国时的文字.你们只怕不认得.看你还让不让我读.

    一边上.赵天成说道:“欧阳将军.给我看一下.”

    欧阳自远正自尴尬.听赵天成的话里有话.于是将纸递了过去.

    赵天成看着那纸.笑了一下.慢慢继续读道:“各安其所.各乐其居.今者上国发兵而至.下国不胜惶恐.一夕数惊.睡不安席”读到这里.他抬眼看了上官均一眼.问道:“沒读错吧.”

    上官均张大了嘴巴.见赵天成问.只得点头.

    赵天成却沒有继续读原文.而是用大白话向众人解释着这文书的意思:蒲犁人说.他们本來老老实实的在西域.但精绝国挟其威而强迫蒲犁随从发兵.蒲犁国小力弱.不敢与抗.所以不得不发兵.但自入中原.沒有擅自骚扰过百姓.也沒有与汉军敌对过.因为他们的部队被安排在后卫部队上.一直沒有与汉军作战过.

    此番汉军入西域征讨.蒲犁人认为.罪有其首.蒲犁不是首恶.至多不过是被挟持者.换句话说.其实蒲犁也是受害者.汉军要來打蒲犁.实在不合理.虽则蒲犁城高数丈.墙厚数尺.又有兄弟之邦依耐为援.但蒲犁不愿与汉为敌.希望汉军考虑此中的情形.与蒲犁各安其邦.互不相扰.

    赵天成解释完了.问上官均道:“上官先生对我解释的可有异议.”

    上官均只能摇了摇头.赵天成解释的还真沒什么差错.除了沒用文言而已.

    众将见上官均确认所说沒错.都是脸上发红——这可不是羞愧.这是生气.

    孙威第一个发作了:“这简直是颠倒黑白.你们随同西域军入侵中原.现在失败了反而说自己是受害者.那当初是谁害了我们汉朝的.要是现在你们已经攻入中原腹地.这番话还会不会说.”

    “真是好文啊.”柳千惠也是脸上飞红.接口道.“先将自己的责任推干净.再说是我们入侵.要求和我们和平相处.早先你们干嘛來着.这等说法.也亏你们说得出口.”

    钱子长在一边接口道:“还说什么蒲犁城高数丈.墙厚数尺.又有兄弟之邦依耐为援.想告诉我们说我们打不下你们的城.不服咱们就试试看.”

    于振飞倒沒说什么.只是将两条大铁棍顿了顿.冷冷的哼了一声.

    上官均的脸上有些发白.

    这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來时.很是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他的左右副手也都是能言善辩之人.满打算着和汉人展开一场舌战.最终说服汉人.沒成想这帮子粗人根本不理会他的理由.就是要战场上见.这怎么可以.

    “这个.天下之事.理胜力为常.力胜理为变.”上官均强撑着说道.“有理讲理.动粗哪里算道理.”

    “那我们就变一下好了.”于振飞立马接口.“你要有空.就在这里继续讲.我们明儿就发兵蒲犁.到时候咱们各讲各的.”

    上官均急的脸上冒汗.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帮子粗人真是粗俗不堪.还真教育不过來了.

    欧阳自远却沒有发怒.而是淡淡的说道:“既然贵国派使者來此.我想总是好意.这样吧.本帅就推迟七日.七日后.还请贵国主动來降.如果七日后不來.莫怪本帅出兵相攻了.送客.”

    上官均还要再说.一边上的卫士却早已经过來.拉的拉推的推.也不管是扯到了帽子还是袖子.一路将三个使者赶出了帐去.

    使者才一出帐.赵天成立刻发问:“欧阳将军.你意下如何.”

    欧阳自远沉吟了一下.摇头道:“此事真假未知.究竟是他们有意的示弱诱敌.还是真的害怕了.这还要探查一下.咱们先休整七天.这七天里探查一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何探查.”孙威有些发急.“西域都是城邦之国.这蒲犁也不过是一个绿洲小国.咱们怎么派人混进去.何况他们的容貌与咱们完全不同.一看就知道是咱们的探子.根本沒得机会.让末将说.直接开过去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