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礼(第1/2页)第一皇后_薄慕颜
次日天明，一片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前院大厅里，楚煌正在悠闲的拨着茶，自有一派云淡风轻的舒展从容。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道：“来了。”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艳，轻轻放下茶盏。
因为等下要去参加西陵玉和姜妺的婚礼，慕君漪作为楚煌的姬妾，也跟着换了一袭华丽新衣。明紫色的双层纱葛锦缎华裳，挑金线的百褶湘水裙，拖曳绵长，让她好似如踏云雾而来。
她肤色白皙，很是适合这般清爽怡人的打扮，灿色光芒下，衬得乌黑明眸宛若一翦秋水，雾气濛濛般迷离醉人。
楚煌心中猎掠过一丝惋惜。
西陵玉不仅负弃她，居然还将她交给姜妺处置，——男人可以无情，但却不能这般下作！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之徒，怎配得上这双清澈眼睛的泪水？委实可惜了。
“怎么了？”慕君漪见他走神许久，问道。
楚煌收回心思，转而道：“昨夜并没有人再来驿站。”
慕君漪目光闪烁，“也就是说，刺客和西陵玉、姜妺都没关系？”
“暂时看起来是这样的。”楚煌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所以先假设幕后黑手不是他们俩，而是别人陷害，所以故意留下五彩鱼纹的佩剑。”他站起身来，双手背负颀长站立，“青国只有三位成年皇子，青国太子和西陵炎、西陵玉。后二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能自毁手足，所以幕后黑手最可能是……”
“青国太子。”
楚煌轻轻颔首，“对。”
“看来此行，我们已经卷入青国皇室的宫闱斗争。”慕君漪眉头微蹙，“毕竟刺杀我一个‘姬妾’不要紧，但是行刺你……” 抬眸看向他，“即便你没事，也可以冠以刺杀雍国九皇子的罪名，得罪雍国，足够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不光姜妺和西陵玉难辞其咎，西陵炎和青国皇后都有不是，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楚煌轻轻勾起嘴角，“是与不是，慢慢走着看罢。”伸手替她掠了一下碎发，“你的鬓角有点松动了。
慕君漪触电般后退了一步，蹙眉道：“我回去梳一下。”
“等等，一起去。”楚煌上前牵了她的手，不顾她轻微抗拒，紧紧握住，一直拉着人走过连廊，穿过庭院，直到进了屋子里方才松开。
“你做什么？！”慕君漪微愠。
“爱姬。”楚煌的容颜遮掩在半片阴影里，质问道：“你还不明白吗？既然做了本王的爱姬，那么在人前的时候，不论何时何地，都要有做姬妾应有的心态。若是等下进了皇宫，本王碰到你的手就缩开，和你说句笑就扭头，别人会怎么想？若是连这点戏你都不会演，那……，就不用再去了。”
慕君漪咬了咬唇，忍住不言。
“不光鬓角松了。”楚煌替她抿好了头发，又道：“我看你昨夜没有睡好，眼睑都有些乏青，须得修饰一番。”开了胭脂水粉盒子，用指尖沾了一点宫粉，“来，本王替你遮掩一下。”
慕君漪心中气息纷乱不定，掐住掌心，仰起脸缓缓闭上眼睛，“……多谢殿下。”
她亭亭玉立，仿似一枝烟笼芍药风姿绰约。
“这就对了。”楚煌含笑，在她脸上随意点了几下，“这是宫人用的粉，粉质和颜色都不算上乘，昨日仓促来不及，今儿我会叫人另外给你找更好的。”不论说话，还是手上的动作，都好似做了千百遍般亲近熟络，随意问道：“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慕君漪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
从前西陵玉对自己的温和笑容，昨日西陵玉对姜妺的亲近体贴，一刹那都浮现在了眼前，挥之不散。心下更是明白，当时的轻微变化已被楚煌看穿，所以他才会这样故意刺自己，要自己不动心神。
那么……，就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往云烟了。
“好不好？”楚煌加重了语气。
慕君漪缓缓睁开双眸，清澈似水，“……好。”
楚煌慢条斯理的替她补了粉，又多簪了一支金钗，才道：“我看差不多了。”拿了小镜子递给她，含笑道：“爱姬，你看看妆容如何？”
慕君漪对镜自揽，努力微笑，“很好，多谢殿下垂怜。”
楚煌勾起嘴角，“走罢。”
他大步流星跨出们去，庭院里，一阵清风迎面吹来，那宽大如羽的紫色金边长袍随风舞动，衬得他好似九天之上的鸾鸟，翱翔万里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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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金芒万丈，映照出青国皇宫一片金碧辉煌。
偌大的广场站满了礼仪宫人，皆是排列整齐，静默无声。中间大红锦毯铺路，从头到尾刺绣龙凤合欢图样，一路铺到大殿门口。大殿内，青国皇帝和皇后端坐正中，贵客分坐两侧，幽深宽阔的殿宇里静谧似水。
“吉时到。”礼仪官员高声唱道。
殿外的新婚乐官们正在卖力的演奏，鼓乐丝竹之声，一声声不绝于耳。
远远的，大殿外的广场口走来几个红色小点，慢慢走近，队伍一点点壮大，整齐的排列成行。一对对礼仪宫人走过去，皆是雉羽宫扇，销金提炉，曲枘七转金黄伞缓缓前行，大红色的锦缎帷幔在风中飘扬。
到了大殿门口，礼仪宫人分别左右两行转开停住——
大婚主角上场。
西陵玉身穿大红色新郎官长袍，手牵红绸，另一头是同样红衫的姜妺，头上戴着赤金鸾鸟金冠，大红色的织金锦缎盖头遮面。风盈盈，吹得盖头好似红云一般掠动，新婚吉服下，裹着一个矜贵高傲的美人。
大殿内，楚煌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一派悠闲看着新婚仪式。
慕君漪以他的姬妾身份坐在旁边，脸上笑容平静，但心湖好似投入一颗石子，波纹动荡不已。可以摒弃情爱，可以暂避仇恨，甚至可以和别人假扮情侣，然而亲眼看着他迎娶别人，却做不到完全心止如水。
特别是，西陵玉和姜妺还一起算计自己，险些置自己于死地。
恰巧，耳畔传来细细的议论声，“今儿如此大喜的日子，怎地不见西陵炎？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成亲，不出席，有点说不过去。”
有人悄声道：“听说病了，就连二王妃都没有空过来，在府上照顾呢。”
慕君漪移开视线，扫了扫，今日在座道贺的青国皇室人员。
正中座上的青国皇帝和皇后，不敢随便打量。而对面，端然正坐一名穿杏黄色四爪龙袍的年轻男子，正是青国太子。他是青国已故皇后留下来的唯一血脉，是青国皇室的嫡长子，太子之位，听说是已故皇后临终之前，要求皇帝册封的。
现如今的青国皇后育有二子，分别是西陵炎和西陵玉。三皇子西陵玉寂寂无名，二皇子西陵炎却是仪容俊雅、才学卓尔，在青国是出了名的贤王，只是比不得“北楚姓、南上官”有名罢了。
青国太子面容长相颇为温和斯文，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管青国太子本性是什么样的，如今生母已逝，继母执掌青国后宫，又有两个同是嫡出的弟弟，心中焦虑也是不难理解。更不用说，西陵炎还是名声在外的贤王，对太子的储君之位，可是极大的潜在威胁。
所以，青国太子故意陷害姜妺行刺楚煌，犯下得罪雍国的大错。
幕后黑手真的是他吗？慕君漪心绪漂浮不定。
忽然间，鼓乐丝竹之声嘎然一下停止，四周安静下来。
静谧之中，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慕君漪顺势看去，是西陵玉和姜妺一起进了殿，准备给青国的皇帝皇后行礼，让四方来宾见证他们的婚礼。
呵呵，婚礼？踏着别人痛苦和鲜血举行的婚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纵使是两国皇室联姻，仪式亦差不多，只不过是排场规矩特别隆重，礼仪官员一声声唱喏，西陵玉和姜妺按照规矩一点点行礼。
直到最后一声，“礼毕！”
宫人捧了托盘上来，里面放着一杆戳满金星的秤杆，请示道：“请三皇子殿下，为王妃揭开盖头。”
西陵玉上前一步，笑吟吟的拿起了金星秤杆。
姜妺含羞带臊的低下了头。
慕君漪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抬起手来，用秤杆挑开了姜妺的红绸盖头，脑海里却萦绕着那一句，“衣衣……，从今往后，我们就结为夫妻了。”
楚煌面色不变，轻声道：“爱姬，今儿的婚礼好不好看？”
慕君漪似笑非笑，“甚好。”——
好，很好。
不如此，如何看得清负心人的真面目？如此甚好。
姜妺缓缓转身，露出美丽精致的妆容，乌黑的杏眼，不过……，脸上居然还有一层坠金珠面纱。虽然也美，但是让人感觉略有一点奇怪。
青国皇后见状亦是一怔，旋即笑道：“听说汐国的女儿最是含羞，果真如此呢。”
这可是青国和汐国联姻，就算新娘子有点害羞，有点奇怪，谁又愿意得罪人？谁又敢多言多语呢？在场宾客赶紧一阵鼓掌大笑，纷纷道贺不已。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
“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啊。”
在宾客们的热闹道贺声中，隐隐听得青国皇帝和皇后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西陵玉说话的声音，以及姜妺含羞带臊的娇笑声，在大殿里荡漾开来。
这一刻，慕君漪宁愿什么都听不见——
但却声声入耳。
片刻后，大殿里慢慢安静下来，青国皇帝笑道：“老三，今日来宾有你的兄长，也有诸位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你带着媳妇过去挨个敬酒，替朕给他们道谢。”
青国皇后亦笑，“去罢。”
西陵玉和姜妺按照座次顺序，先敬青国太子和太子妃，“臣弟的婚礼，有劳太子殿下和大皇嫂亲自前来观礼，臣弟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他仰脖，亮出一滴不剩的酒杯底。
青国太子举杯饮酒，微笑道：“哥哥祝你们恩爱不疑、白头到老。”
太子妃也笑，“一转眼，老三都长大成婚了。”
“我敬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姜妺端酒抿了一口，算是礼数。
西陵玉含笑接过她的酒杯，“这是敬哥哥嫂嫂的酒，饮完方为尊敬。”目光温柔多情的看着她，“可是你们女儿家又不善饮酒，所以……，我替你喝了。”
青国皇后笑道：“我们老三可真是礼数周全，又温柔体贴。”
青国皇帝闻言点头，“不错。”
如此一来，宾客们都是纷纷称赞不已。青国太子也不得不跟着夸了几句，笑容满面的，看起来颇为弟弟懂事高兴，至于真心假意就难讲了。
姜妺则是浅浅娇笑，“多谢夫君。”满目担心的看着他，说道：“只是夫君也不要喝太多酒，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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