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第1/2页)第一皇后_薄慕颜
马车很快抵达驿站，慕君漪和楚煌相继下了车，正要进去，侍卫飞快上来禀报，“启禀九皇子殿下，出了点事。”压低声音，“青国三皇子西陵玉离开皇宫后，结果刚上马就……，坠了下去。”
坠马？西陵玉是死是活？慕君漪目光一惊，但刚要开口又忍住了。
自己作为雍国九皇子的姬妾，西陵玉是死是活，与自己何干？又要站在什么立场上去询问？再说那样的负心人，死了也好。
楚煌淡淡看了她一眼，朝下问道：“性命可有关碍？”
侍卫摇头，“不清楚，人已经被送回了王府，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有消息就赶紧过来回禀，下去。”楚煌挥手，领着慕君漪进了驿馆内院，一路嘴角微翘，轻笑道：“事情好像越来越热闹了。”
慕君漪的目光闪烁不定。
“怎么……？”楚煌眉头一挑，“你不希望西陵玉死了？舍不得了？”
慕君漪轻轻摇头，自嘲道：“他不仅背弃我，还把我交给姜妺作践，如此狠心无情，我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又不是有病。”顿了顿，“只是……”
“只是你还放不下？”
“不，只是不明白。”慕君漪眼里闪过一丝迷惑，“我认识的西陵玉，并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为何突然变得无情？”是他一直演戏太高明，自己看不清？还是其中有别的什么缘故？不是为他的背叛辩解，而是心里始终存在一个谜团，不想不明不白，哪怕要自己亲手杀了他，也想问个清楚。
她轻轻叹息，“我虽然恨他、厌恶他，但还是想当面问他一句，为什么？”
问清楚了，生死情仇才好做个了结。
“可笑！”楚煌语调讥讽，“不论西陵玉之前是真心爱慕你，还是假意欺骗你，有何区别？不管他是因为何种缘故背叛，都是他背叛了你，伤害了你，最终选择了汐国小公主姜妺！”
这句话，像是尖刺一样扎进慕君漪的心房，哪怕有了理智为墙，仍旧疼痛——
被欺骗总不是愉快的经历。
楚煌神色冷冷，眼睛里透出嘲讽和不屑，“所以说，这世上最蠢的人，就是动了感情的人，徒增烦恼！不论西陵玉背叛的原因是什么，结果都一样。”
是啊，都是一样。
慕君漪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轻叹道：“你说的对。”
或许西陵玉本来就是毫无廉耻、狠心冷情的人，当初因为自己太着急要嫁出去，所以才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才只看到了表象。或许西陵玉当初是真心爱慕自己，后来迫于两国联姻，舍弃了自己，——但同样亦是背叛！
她静了静，用力掐住掌心，“罢了，往后不会再问了。”——
不要再入了心魔。
楚煌眼里波光明灭不定，意味深长，“但愿不要只是嘴上说说。”
他不屑动情，也不屑为情所伤的人。在他看来，“情”是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最碍事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去期盼和相信，应该彻底抛弃！转头看了看她，还想要多说几句，又忍住了。
毕竟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去参加西陵玉和姜妺的婚礼，她能够保持从容冷静；听闻西陵玉遇险，她能够忍住不问，也算得上理智的。
为何自己要替她开解？楚煌打住思绪，转身离开。
慕君漪仍旧独自仰望湛蓝天空，和一望无尽的白云。他说得对，既然西陵玉已经背叛了自己，何必执著前情缘由？难道他真的爱过自己，就能原谅他的背叛和伤害吗？一样不能。
那么就让一切过往种种，都随风而逝罢。
正在心神漂浮之际，忽然间，有轻妙悠扬的箫声在院墙后响起。
起初又轻又柔，好似春回人间一般的景象，小雨淅沥，洗刷着嫩黄新绿，让人心随之清澈无尘。过了一会儿，曲调又慢慢地起伏不定，犹如繁花一朵朵盛开、绽放，转瞬满目姹紫嫣红，叫人心生欢喜。
箫声悦耳，撩动人心，慕君漪的心随之起起伏伏。
她侧首，朝着箫声方向看了过去，目光似能穿透院墙一般，看到那个高大俊朗的紫色身影，没想到……，他这人面冷心热，居然用一声声的箫音安抚自己。
想到此处，慕君漪不由心头一暖。
片刻后，箫声停住，楚煌握着玉箫徐徐走了过来。
慕君漪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微笑道：“多谢九皇子殿下。”
“不必。”楚煌斜坐在连廊围椅上，嘴角抿出优美弧度，明紫色的狐裘毫毛宛若纤细针尖，一副慵懒散漫之态，“我只不过是怕你想不开，去寻死，坏了我的大事罢了。”
“便如此，听了一支好曲子也该道谢。”慕君漪眉眼盈盈，好似一泓湖水春光潋滟。
楚煌眼中闪过一瞬惊艳。
自从第一次在桃花山下遇到她，一直情绪低沉，像此刻这般真心的笑，还是头一次见到，宛若繁花在她眼底深处绽放，美艳迷离。
“启禀九皇子殿下。”雍国随从匆匆赶来，立在台阶下回道：“青国三皇子的王府刚刚传来消息，说是西陵玉性命无碍，只是摔断了腿。”
楚煌正好移开了视线，挥挥手，让人退下。
庭院里有腊梅花苞刚刚打了骨朵儿，明黄娇嫩，微微莹透，还有一阵阵淡淡幽香随风飘来，让人嗅之沁入心脾。
楚煌攀了一支轻轻嗅着，头也不回，“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他还没死。”
慕君漪觉得这话问得荒唐，西陵玉没死，自己有何可放心的？之所以不希望他突然死去，不过是想要亲手报仇罢了。但是他活着，对自己而言也并非愉快的事，特别想起他和姜妺的卑劣无耻，没作呕已经不错了。
******
在京城另一头，青国三皇子的王府一片人仰马翻。
先是西陵玉浑身染血抬回王府，接着是王府下人进宫回禀，一面急急请太医，一面告知青国皇帝和皇后。现如今，来了一群太医在王府诊治，侍女们忙进忙出，就连青国皇后都闻讯赶来了。
尽管西陵玉只是摔断了腿，性命无碍。
但这同样让青国皇后气得不行，“要不是王妃胡乱闹事，无法无天，老三又怎么会心烦意乱？又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她简直就是一个……”到底顾及皇后身份，没有骂出太过难听的来，环顾屋子一圈，“王妃人呢？去哪儿了？！”
侍女小小声回道：“不在王府，可能还在先前的驿馆。”
“什么？”青国皇后越发上火，“今天都已经成婚了，她是王妃，不留在王府，还去驿馆做什么？真是没有半点规矩！”
西陵玉看向侍女，“快去把王妃找来。”
青国皇后声音恨恨，“眼下老三摔伤了，她居然还不赶紧过来？再说，要不是她在婚礼上大闹，老三又怎么会……”又是心疼儿子，又是怨怼，“那汐国皇后，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西陵玉劝道：“母后，你说王妃便是，何苦拉扯汐国皇后？不论如何，汐国皇后都是和你平辈的亲家，还是一国之母。”
青国皇后心中忿忿不已，忍气不再说。
本来两国联姻，是为了巩固青国和汐国的势力，再加上有联姻关系的蜀国、六诏国，四国联合在一起，用以对抗雍国和朔方国的强大。
却不料，让儿子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
在想到还牵扯上刺杀雍国九皇子，这……，这哪里是娶了一个儿媳，简直就是一个丧门星！怨恨儿媳的同时，更替儿子委屈，“这种媳妇，将来可要你怎么过？我可怜的儿……”
“母后，王妃的事回头再说。”西陵玉眼中神色复杂，挪了挪身体，“儿子还有一件事要说。”
“你别动。”青国皇后给他掖好被子，“当心再伤着腿了。”不想儿子心烦，不提姜妺，换了温和口气，“有什么话，躺着说就是了。”
“今天从皇宫离开以后，儿子因为面子上实在太难看，心里有气，就打算策马出去跑一通散散心，结果……，母后你也知道了。”眼中光线闪烁不定，“原本儿子以为是喝醉了酒，结果检查后，居然发现马镫裂了一个口子，所以才会踩断跌落。”
“踩断马镫？马镫还裂了个口子？”青国皇后震惊道。
“是的。”西陵玉脸色沉重，“儿子的骑术一向不错，当时酒也喝得不多，不可能连上马都上不好，心下奇怪，所以就让人全部检查了一遍。”
“居然有这种事？！”青国皇后飞快的想了想，“马镫外面包着牛皮，里面是精铁打造，好端端的怎么会断裂掉？”气得变了脸色，“不用说，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西陵玉一阵静默不语。
青国皇后脸色难看无比，喝斥道：“把马镫拿过来！”
很快就有宫人取了马镫过来，——上面裂口整齐，断裂的地方亦是很蹊跷，刚好在牛皮包住的部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如此取巧，如此隐蔽，明显是人为所致，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做了手脚！
青国皇后又气又怒，问道：“平时负责照顾马的人呢？”
西陵玉摇头叹息，“死了。”
“死了？”
“是，等儿子吩咐去拿人的时候，就只有一具尸体了。”
“是谁？到底是谁？！”青国皇后乃是宠妃荣升上去的皇后，尽管年逾四十，仍然颇为美貌，眼前却是气得面容扭曲，“居然这般很多谋害算计我儿！把他抓出来，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
窗外白雪飘飞，屋内却是一片暖融融的景象。
楚煌脱了紫裘外套，只穿素面长袍，双手背负立在窗前眺望，自语道：“姜妺才被人下了毒，西陵玉又坠马了，呵呵……，真是热闹啊。”
慕君漪悄无声息坐在旁边，安静的好似一幅如画。
正如楚煌早先预感那样，事情像是滚麻线团儿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乱，的确越来越复杂了。而且好似一路追查到最后，就会猛地钓出一条大鱼！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风浪！
从自己和姜妺为了猫儿争执开始，有心人便利用，先是刺杀自己和楚煌，接着又是在大婚礼上做手脚，然后……，西陵玉摔断了腿。等等，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来，是不是西陵玉坠马，也是整个阴谋里的一步？
慕君漪抬眸，将心中猜想都说了出来。
“哦？你也想到了。”楚煌悠然转身，他的眼中似倒影月色水华，濯濯清明，“你现在越发冷静起来，比起之前，真是要叫我刮目相看。”
慕君漪心中掠过一抹轻笑，“所谓关心则乱，不在意，自然就不会心乱了。”
楚煌却在一直打量她，“真的不在意？西陵玉可是堂堂的青国三皇子，你们也曾有过一段恩爱时光，想必十分甜蜜。”
“殿下！”慕君漪脸色不悦，冷冷道：“虽然我是为九皇子殿下做事的，但这些属于个人的私密问题，请不要再提了。”
这女人，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楚煌双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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