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1/2页)盲婚
下午的住院部很安静,有暖黄色的阳光倾斜地落在被褥上,晚好盯着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明明很简单的画面,无端让人心生悲凉。本来想了一肚子话要说的石晓静,在推开病房看到床上的好友时,忽然湿了眼眶。
她听到公婆回国的消息,心里骤然一紧,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再然后给晚好打电话便怎么都打不通了,之后打给唐启森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时隔几个月而已,怎么忽然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晚好收回目光,转过头时也刚好看到了她,目光顿时明亮了不少,又惊又喜地说:“你回来了?”
石晓静忍过涌向鼻腔的那阵酸涩,快步朝她走过去,几次三番才强迫自己没有哭出声来,“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
晚好朝她笑了下,反问:“钟嘉铭呢?”
“和我一起回来了。”石晓静挨着她坐下,捉起她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握紧,“我还没来得及回钟家,等我回去就和老太太说清楚。”
“别。”晚好反手握住她,脸色都变了,“你要是说实话,他父母伤心之余一定会怪罪你的,那样你在钟家的日子会更难过。晓静,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我的态度不会变。”
说到底,石晓静在钟家会有今天的地位全依赖这个孩子,要是没有北北,她不知道要被那个家族给欺负成什么样子。豪门最看中的就是传承子嗣,母凭子贵的事并不止发生在过去的旧社会。
石晓静听了这话却是比她还要急,大着嗓门对她吼:“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阿好……你为什么还要替我考虑!”话说到最后,她彻底地哽咽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晚好看着她发红的双眼,轻轻摇头:“说实话,我又怎么会不想和北北团聚?我连做梦都在想,这是母爱天性,你当初告诉我钟嘉铭有希望治好的时候,我也一直幻想北北能回来。但晓静,正因为我生病了才更不能这么做,如果我运气不好——”
“不会的!”石晓静马上打断她,“怎么会运气不好,不许胡说,都说人一辈子的坏运气是有限的,你之前二十多年几乎把坏运气都耗光了,以后只会剩下好运的。”
晚好看她喋喋不休又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真是又酸又暖,她伸手抱住石晓静,用力点了点头,“晓静,谢谢你。”
石晓静撇了撇嘴巴,眼底全是晶莹的水汽。她埋在晚好肩窝里,用力勒紧她肩膀,像是要把她牢牢护在自己怀里一样,“我不管,姜晚好你要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说句‘谢谢’谁不会啊。”
晚好眼底的笑意越深,微微颔首道:“好,那先欠着。”
“要收利息的,你别欠太久……”
晚好感觉到肩膀处湿湿热热地晕开了一小片,黏糊糊地贴着自己的皮肤,她缓缓闭了闭眼,嘴角却带着微笑,“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石晓静红着眼看她,只听晚好说:“如果不是你们,北北连户口都解决不了,更别提这么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他是早产儿,那会儿三天两头跑医院,自从去了钟家,所有情况都变好了。你们是孩子的救命恩人,晓静,人不能没良心,更不能过河拆桥,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本以为能等到钟嘉铭痊愈,那至少他们有机会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看样子,她是等不到了……
石晓静瞪着眼看她,最后任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不停抽噎着说:“姜晚好,你就不能自私点吗?你活成这样累不累!”
晚好自己也觉得挺累的,但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追求无愧于心、坦坦荡荡?她这辈子虽然吃了不少苦,可总算没白活,有这么好的朋友,还有那么懂事的孩子——
唐启森推门进来,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脸上,他似乎总是熟悉她的气息,轻易就能找到她。他微微牵了牵唇角,说:“到时间吃药了。”
“嗯。”晚好也回以微笑,其实她心里清楚,唐启森是怕她哭才对。这人这段时间特别紧张,每隔几分钟就会朝她看一眼,过个几分钟就要喊她一声,简直绷得比琴弦还要紧。
看着在给她倒水试水温的男人,晚好默默地想,对于多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算得偿所愿了吧?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
“真的不后悔?”石晓静走后,唐启森干脆上-床和晚好躺在一起,他从她身后拥着她,却贴着她耳垂低声问出口。
晚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静默片刻轻轻摇头,“我不想北北失望,更不想看到他伤心。”如果真有万一,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孩子的眼泪。
唐启森抱得她更紧了,恨不能把人嵌进自己身体里。这个女人总是让他心疼,却又总是让他心生敬意,换做是他,大概早就借故把孩子抢回来了。
“再说——”晚好翻身面对他,笑眯眯地用食指点他鼻梁,“也许我心里有牵挂,反而能撑下去呢。”
唐启森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进唇-齿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轻哼一声,他才眯着眼故作凶狠的样子,“我吃醋了。”
“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你好意思吗,唐先生?”
唐启森舌尖缓缓地滑过她指尖,声线黯哑,“姜晚好,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上帝是公平的,从前你那么爱我的时候我错过了,如今,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在乎你。”
他说这话时眼神再专注不过,人的眼睛真是神奇,仿佛有多少深情多少不舍全都倒映在里面。
晚好抿着唇微笑,许久才小声憋出一句:“你最近看了很多偶像剧?怎么忽然这么多甜言蜜语。”
“对喜欢的人说话,只要用心,甜言蜜语很简单。”他开始在她白皙的颈项上亲-吻,含-弄她小小的耳垂。
晚好这里最敏感,缩着脖子躲他,偏偏病床就那么小,躲来躲去反而蹭得他全身都是火。
“唔,你欺负病人!”
唐启森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笑的再正经不过,“我会轻点,你只要负责叫就行。”
晚好被他说得整张脸都红透了,拉过被子捂住脸,“唐启森,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
唐启森也掀开被角钻了进去,被褥下彼此的气息暧昧交织,有微弱的光线投射进来,他们能看到彼此明亮又专注的双眼。他贴着她同样通红的耳廓直笑,低低哑哑地说:“要是不喜欢叫也没事,你不出声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很性-感。”
“肉-麻死了!”晚好捂住脸,羞得要命。
接着居然有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手背上,湿湿-热热的触感,温柔的几乎要将她融化了。
晚好移开手指,从指缝间看到他英俊的五官,他重新吻上来,从她指尖缓缓往下,最后拉开她的双手,含住她粉-嫩的双-唇。
窗外有细小的风声从枝桠间吹过,明明还是寒冷的冬,晚好却觉得有绚烂的花朵在绽放,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滋味,仿若像是迟来的春天,让人心里满溢着温暖。
他终究还是担心她身体,做的不是很激烈,始终拢在她上方深情地注视着她,时不时说着让人害臊的情话。
晚好全身都红透了,还时不时要警惕门口的动静。
在最后关头,他的大手覆在她脑后,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阿好,我爱你。”
她含着泪,双手用力回抱住他。
***
“之前钟家要带北北离开,是你动的手脚让他留下来?”晚好这些天闲下来,以前没想明白的事忽然全想通了,隔天唐启森推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忽然问他。
唐启森把轮椅推到草坪上,然而在她对面的石凳坐下,这才握着她的手点点头:“那时是奶奶点醒我,如果我用手段抢走北北,不仅孩子会讨厌我,连你也一样。再后来我知道钟家要带孩子出国,就亲自找了那位专家,好在他与我母亲是旧识肯卖我面子。”
晚好惊讶极了,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会去韩国也是你做的,目的是想让北北有机会能留下来和我独处?”
她无法想象唐启森在这背后做了多少事,而她当初还一度以为这些事是周子尧做的。
唐启森微微别开脸,却说得义正词严的样子,“不仅如此,我还费了很多功夫。那位专家简直趁火打劫,让我投资他的实验室,还有钟家,我在他们国外的生意也动了些手脚给他们甜头,这才让他们分-身乏术,无暇照顾孩子。”
他说完就一往情深地望着晚好,“我花了那么多精力和钱都不要紧,只要你开心就够了。”
晚好看他那副邀功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是吗?
唐启森眼底全是笑,一脸期待地问:“有没有感动到特别冲动地想吻我?”
晚好呵呵笑了一声:“没有。只是觉得好浪费,唐启森你真的很败家啊,你这样奢侈*还没破产吗?不会我们和好之后才发现你已经变成穷光蛋了吧?”
“姜晚好,你实在太不可爱了。”唐启森气得脸都黑了,随即又狠狠盯着她看,“我要真变穷光蛋你就不要我了?”
“也不会。”晚好摇了摇头,又补充说,“不过会认真考虑两人的关系是真的。”
唐启森刚刚见晴的脸色瞬间又聚满了风暴。
晚好看着他眉间郁结的痕迹,心里简直乐不可支,看他好像真的挺不高兴,于是勾了勾手指示意道,“过来?”
“做什么?”
唐启森颇不情愿地挨近他,晚好坐在轮椅上倾过身,勾住他脖颈主动送上自己双唇。
九十点钟的太阳越发温暖,唐启森觉得自己胸口某处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她笨拙地吸-吮着他的唇,很快就退开了,“笨蛋,我逗你都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没比我聪明多少嘛。”
唐启森看着她脸颊上未退的红晕,心痒难耐,反客为主地用力捧住她的脸颊再次吻上去,笨就笨吧,幸福就好。
***
晚好觉得这段日子是她除却童年时光最快乐的日子了,快乐到有些不真实。眼看手术的日子越加近,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又开始发呆。
唐启森最近大概在忙生意的事,奶奶一走,他有更多事儿要处理。最近总见他三天两头往外跑,有时回来似乎非常累的样子。
一个人总免不了胡思乱想,幸好石晓静常常来看她,还会带着北北一起。
小家伙总缠着她追问为什么住在医院里,晚好想了各种理由搪塞他,可孩子六岁了,有时几乎要骗不过去。幸好他很听石晓静的话,只要她稍微严厉点,便什么都不敢多问了。
“阿好,我——”石晓静要走的时候,又开始眼眶红红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晚好知道她要说什么,站在病房门口直瞪眼,“你再哭我可生气了啊,我又没事。”
石晓静急忙擦了擦眼眶,忽然把北北拉到两人身前,她看着孩子一字一句地说:“宝贝,好阿姨对你这么好,以后认她做干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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