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父与子(第1/1页)重生之旺妇
谷庭仪叹道，“侯门不易。下次你给华姿写信告诉她，嫁到侯门，为人处世且莫太过心胸狭窄，也莫争得太厉害，没有人能一辈子走红运，别得意时结下太多仇怨，到落难时方知人情淡薄。”
“是。”谷柏华父亲面前十分恭敬。看着屋外清郁花木，赞扬道，“寻庄真是不错，房子修得素雅，环境做得幽静。寻香出来，还要照顾沛林，能寻得这么好一片地，真是难为她了。不知沛林现怎么样？我想看看他。”谷柏华眼神忧戚，十分关心沛林样子。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明。寻香是个有志气孩子。她从谷家出来时，寻家嫁妆有多少你知道，文氏只给了她二千两银，你想想文氏做得对不对。可是寻香没有计较。她之所以来巡城，乃是寻家原来巡城还有点产业。她买仓家地，到现还欠着仓夫人八千两银子，把她祖父留下一件家传之物押了仓夫人手上。我和你母亲要补偿她，她却不要，要凭着自己双手还清欠帐，还说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撑得起这个家？”谷庭仪早想好，今天要和谷柏华把许多话说明，同时要看看他态度。
“父亲。短寻香银子，我下次回家就给寻香补回来。”
谷柏华没想到文氏这么算计寻香嫁妆，既是要赶人家出去，谷家给她和沛森操办了婚事，合理地扣些费用说得过去，只给人家二千两。太过刻薄。
依父亲性格，虽然喜爱沛林，并不会象文氏担心那样，将来把谷园大多给了沛林。顶多按个嫡孙计算，只能分得一份。文氏刺伤到父亲脾气，反而得不偿失。
他今天来就是要缓和父亲和文氏之间矛盾。
莫氏觉得应该把大儿子点醒。“柏华。别怪父母胳膊往外拐，来投靠沛林。你可知为何你不家，我们就同意分家？你可知，你父亲接到停发致仕金公文后，当时急病了，一直不好，全赖寻香每天早上亲自送粥来。你父亲才好转起来。可是，有一次家里竟出现了毒粥事件，当时差点把月鹃毒死了。”
“可有查到，谁下毒？”
谷柏华脸色一变，这几月家中发生这么多大事？文氏胆敢毒两位老人？父亲可不比寻常乡绅。怎么着也曾是朝庭五品官员，而母亲娘家也是有背景。文氏真是胡闹！
“不知我放过那件事是对还是错。古有子弑父夺君之事。谷家产业这些年文氏治理下，确增大了数倍。毒粥事件，已然可见有人野心。这件事情，我看谷家儿孙众多份上，没有报官。”
谷庭仪语重心长，表情沉痛，“柏华，你知道我要忍下这么大口恶气。有多不容易。我以为分了家，有人会觉悟，谁知反而猖狂，竟然囚禁我们两位老人。你今天来了，我把话和你明说了吧。谷园，我不会再回去了。那里不过就是些俗物和狼心狗肺人，没什么丢不开。我和你母亲不能白白来投靠沛林，我手上那些房子和地，你是谷家嫡长子，若是有心，便给个合适价，我把它们卖给你，以保全谷园，省得将来谷园里住上外姓人。”
谷庭仪话说得十分明了，谷柏华感觉到父亲坚定决定，他卖了手上家产，要把钱全给沛林，再不回谷园了。急得声音带着哭腔，“父亲。谷园是你家呀。”
谷庭仪冷笑两声，“我家已经成了坟墓，几番欲埋掉我和你母亲。你现是不心里很冷？”
谷柏华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他们，父亲真不会回谷园了，就象沛丰信上说‘谷园对祖父已经不再是谷园，寻庄才谷园’。良久，方嚅嚅道：“父亲，你这么说，令儿心里好不是滋味。”
“你现才不是滋味？你可知我和你母差点被毒死时，被人关北院里门都出不了时，那是什么滋味？我谷庭仪谨严一辈子，后落得这个结局，每天我都反思，这一生我哪里做错了，哪里有愧良心了，不然怎么会招致这些恶事？现我知道我哪错了，我不该生下你们几个儿子，还给你们娶了亲。”
谷庭仪眼角含着泪水，瞬间苍老几分，指着自己心窝，含泪道，“你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这几桩事，我没报官，已经有悖我良心。因为我还考虑到你为官，还考虑到谷家子孙。咱们谷家丢不起这么大个脸。文氏干那么多坏事，你应当为她做有所弥补。我将卖掉手上财产，这个消息已经先告诉了你，你愿不愿买回去，你自己考虑吧。”
“父亲，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事我需准备准备。”谷柏华颤栗几下，心如刀割，太突然了。他不能让父亲手上财产贱卖给别人。
“我给你个期限，过了九月底，你不出手，我便把它们卖给别人了。”谷庭仪满脸苍桑，该说说了，便下起逐客令来，“沛林伤很严重，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看，不去看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毕竟他不姓谷。”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小时抱过他不少回。我得去看看。”谷柏华眼角泪花闪烁，极关切沛林样子。
逸安居外间里，沛林躺一方躺椅上，寻香正给他按摩双腿，两人说说笑笑，看上去极恩爱。
柏华跟父亲和母亲来到逸安居，见得此景，声音涩涩地轻唤一声，“林儿。”
寻香转头一见是大伯来了，连忙向他行个福礼，“大伯请进来坐。”
今下午，内院几乎没有下人，老王怕听到谷家事，伤了谷庭仪面子，中午给沛林扎了针后，就去药林里了。寻香吩咐月鹃，“月鹃，你去拎点开水来。”她早算着大伯会来看看沛林，已经她把家里好茶装进茶壶里，只差滚水冲了。
沛林笑着叫一声，“大伯。”叫罢，心里酸楚，泪花挂满两眼。
谷柏华上次离家时，是吃沛林喜酒时候，只三个月光景，一个少年英杰落到这番田地，而且谷庭仪信上提过，沛林可能这一生都只能躺着了。难怪父亲要这么向着沛林，人之常情，他见到沛林尚且心中作痛，何况他父亲。
沛林境遇确太悲惨。
刹那间，谷柏华有种错觉，文氏不是人，不是个女人。谷家这么大家业，就缺了寻香嫁妆那么点吗？她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把沛林和寻香赶出来，还要占寻香便家？
“林儿，你受苦了。”
谷柏华颤栗地握着沛林手，眼前是沛林小时院子里奔来跑去，叫着“伯父，带我放风筝”情景。不由得哭起来，“林儿，我可怜林儿。”
沛林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寻香一边眼角湿湿没出声，她和海涛叔还没告诉祖父，是文氏害沛林，怕祖父受不了这个刺激。
莫氏哭道，“柏华，你看到寻香和沛林有多不容易了吧？他们就是落到这步田地，还坚持不要我们补偿，说我们那些钱都是血命钱，若是要我们钱，他们会心中不安。”
谷柏华抬头看眼寻香，她静静地站一边，虽然满脸稚气，却气宇淡定，神情干练，短短两三个月，她已经历练成一个当家小主母，难怪李大人说寻老将军孙女不简单。
谷庭仪接着莫氏话道，“就是这个样子，寻香还每天想方设法给我们安排好饮食起居，为我们延年益寿。她说只要看到我们安，她和沛林就很开心。”
谷柏华本来对父亲行为有些不满，这一刻心彻底明白了，父亲心伤透了，又太可怜沛林和寻香了。
沛林这样躺一辈子话，小小寻香就要承担一辈子。
谷柏华痛哭道，“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待我公事忙过就回家，一定办好这些事情。”
莫氏欣尉地笑了，拉着柏华手，感动道，“我以为我儿孙都坏了，真怕连你也坏了。若是你也坏了，家里孙子们，将来恐怕难以好了。”
谷柏华把头埋进母亲怀里，象孩子一样哭起来，“是孩儿不好。都怪孩儿平时对家里事过问得太少。”
“不怪你。前面事我们不想再提了，你把后面事处理好，让我们清静地度过晚年，我和你父亲死时便能笑着阖眼了。”莫氏抚摸着柏华头发，看到他满头青丝中，疏落着些银亮白发，拔下他头上一根白发，放到他眼前，感慨道，“儿啊，往后你可得对你那个家用点心思，你看你整日操心，都有白发了。可别往后落得还不如我和你父亲下场。”
谷柏华看着母亲手上白发，心中是一酸，不觉自己都五十了。
月鹃提着开水进来，寻香泡好茶，恭敬地放到大伯面前，“大伯请喝茶，这是我们家制茶。”
谷柏华抹抹泪，喝口茶，笑道：“这就是你制茶？好香，味道好好。”
寻香抿嘴一笑，“还请大伯赐教。”
谷柏华看着寻香，感叹道，“寻香，祖父祖母先拜托给你，待我处理好公事和家事后，再接他们回去。”
“香儿自当好好照顾祖父祖母。”
谷庭仪没出声，除非林儿好起来，不然他不会回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