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天泉宫(第1/1页)重生之旺妇

    六天后,天气晴朗。

    马老侯爷和周氏全身素服,带着一队僧尼向皇城西郊外五十里外皇家园林天梦山行去。

    山顶上庙宇恢弘峻秀,烟霞渺渺,岗哨紧严。

    今天是马皇贵妃生诞,前朝皇上尚宗一身青衣僧帽跪山顶上大雄宝殿里,与身后一帮披袈裟佛门弟子,从凌晨就开始诵经礼佛,为马皇贵妃祈福。

    马老侯爷队伍到山上时,已是辰时中。

    一个小沙弥走进大殿,低声禀报,“善广带着慈悲寺和观音寺师傅们上天泉寺祈福来了。”

    主持圆通站佛像旁边,停止诵念,双手合十带着众人迎出去。

    “阿弥陀佛。”

    两方人马彼此恭敬行礼,唱诵佛号。

    圆通看了看马老候爷背后僧尼,看到三个头上没有戒痕人,眼神精光一动,视线寻香身上停下来,又看了看跟马老侯爷身后一身素服信安侯夫妇和马铃儿。

    尚宗站大殿上,胡须随风轻飘,平静眼神看着山上远处皇城。

    “善广参见……”马老侯爷夫妇还未说完。

    尚宗摆摆手,淡淡地道:“如今我已经持戒佛门,再无之前君臣之礼。何况善广向佛之心我之前,说来善广还是我师兄,往后就称我为善智吧。”

    寻香周氏后面,看着尚宗头上几排戒痕,心中一震,都说尚宗身体不好。所以早早地把皇位传给了现德宗皇上,今日一见,尚宗皇上看上去年轻精神,只是神情淡漠严肃。并非传言那样病入膏肓。

    圆通笑道:“吉时已到,我们就去泉台为太皇贵妃祈福吧。”

    善智向觉明和慧琳道,“请二位主持与圆通大师先行。”

    “圆通大师先请。”觉明和慧琳跟圆通身后。三路弟子尾随其后,从殿外一条青石小路,往寺后走去,一路上树青路幽,大约半刻钟后,到了一座黄墙碧瓦,建筑秀丽院落。白玉牌坊上龙飞凤舞地镌刻顺朝开国皇上高宗手山“天泉宫”。

    牌坊下守备森严,见到善智纷纷下跪行礼,善智目不斜视,手持佛珠不断念诵佛号。

    祈福队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着佛号。圆通带领下进了离宫,进去后两边树木丰茂,正中一排大器官殿上挂气势磅礴两个字 “泉台”,四周亭台水榭,飞鸟滑水,很是清宁悠然。

    八扇朱色雕花殿门全部洞开,祈福队伍三位主持带领下,分三路从三道门同时进入,一进穿堂殿。便听到殿内潺潺水声,象优美曲音一般动听,穿过大殿,内有一方烟气腾腾泉池,池中修有一个五六丈高高台,台上筑有一座精美屋子。屋外贮立着四个衣衫清美宫女,手上各捧玉盘,衣袂飘飘宛如仙子。

    三位主持高台下,分三方站成三排。木鱼和经咒声嗡嗡响起,包围了水上屋子。

    善智向善广点点头,善广带着家人和寻香沿泉中一条花径,向高台上缓缓行去。

    屋里香烟轻绕,幽香淡淡,屋中一方檀木榻上平躺着一个美貌贵妇。榻前跪着四个宫女。

    善广等进来,跪榻前连叩三首。那四个宫女起身退出,并轻轻掩上红木大门。

    “灵珊。大哥来看你了,今天是你五十二岁生日,你还记得吗?”善广跪行到榻边,拉着开始亲切诉说,“你还记得你满五岁那年,大哥带着你马家花园一角,悄悄地烤鱼吃吗?”

    木榻上贵妇双目自然闭阖,一动也不动,根本不觉外界之事。

    “灵珊。大嫂来看你了,你还记得大嫂刚嫁进马家时,你抱着大嫂说大嫂就跟娘一样吗?那年,大嫂生了你大侄子希元,他中了热毒,你用甘菊制了一种药茶,治好了希元,希元一直说你比他娘还恩亲……”周氏眼红红地接马老侯爷后边动情地诉说。

    “姑姑,你睡了这么多年了,就不想看看希元吗?”侯爷马希元悲伤地哭道。

    成氏不停地抹泪,她嫁进马家前,马老皇贵妃就昏睡了,马皇贵妃还未见过她模样。

    铃儿扑过去,握着贵妃冰冷手,轻轻摇晃道:“皇姑婆,你从来没看到过铃儿,你就醒来看看铃儿嘛……铃儿想和皇姑婆说话,铃儿想念皇姑婆……”

    寻香眼睛红了,木榻上那容颜依然年轻贵妃就是沛林外祖母,静得象一具雕像一样,寻香虽然有备而来,此时有些动摇了。

    马家浓浓亲情都没唤醒马皇贵妃,她不过只是沛林妻子,或许真该让沛林来试一试。

    寻香怔怔地看着马皇贵妃,嘴里不停地诵起金刚咒。

    马老侯爷回头看一眼儿子,马希元起身退出屋外,守外边,并喝退了外面宫女。

    马老侯爷这才期望地看着沉睡妹妹,切声道:“灵珊,这是玢儿儿媳妇寻香,她是开国老将军寻将军孙女,跟你一样心灵手巧,能治天下奇妙茶和茶饼。你睁开眼看一看吧。她为了来见我,竟然扮尼姑……”

    铃儿悲伤地哭起来,“皇姑婆,你看看铃儿,也看看表嫂嫂寻香吧……”

    周氏过来拉着寻香,眼红红地道:“孩子,别念经,过来和你外祖母说话吧。”

    寻香爬到榻前,仔细端详着马皇贵妃,沛林母亲长得有几分象她。寻香又磕了三个头,吸口气,缓缓道:“外祖母,我是沛林媳妇,如今沛林有难,还被当朝皇上通缉,请外祖母醒来救救可怜沛林吧。”

    马铃儿一边接着道:“皇姑婆,我沛林表哥好可怜哟。你要醒过来给我表哥报仇,表哥是个书呆子,可是平故八白竟然被人打瘫床上许久,要不是表嫂嫂贤慧,一直想法为表哥治疗,只怕我表哥要一直躺床上。皇姑婆,你醒来嘛,你要是不醒来,你外孙我表哥沛林,就活不成了,你皇孙德宗皇上不只要我表哥命,还要我表哥一家人命,你醒来嘛……”

    铃儿说到激动之处,抓着皇贵妃一双雪白手拼命地摇,长长指甲上漂亮金蝶从寻香眼前闪了一闪。

    寻香一怔,外祖母昏睡多年,不只容颜依旧,就是这双手都跟娇嫩寻白,不由摸了摸,除了体温冰冷,股肤跟正常人一样有弹性。拿起她脉把了把。

    “怎么样?”周氏焦急地问。

    “似无还有,似有还无。”寻香试了试皇贵妃鼻息,很淡很弱。又翻开她眼皮看了看,脱下皇贵鞋袜,从衣袖里拿出银针扎足心。

    铃儿爬到寻香旁边,含泪好奇地看着寻香,“你能治好皇姑婆吗?”

    寻香道:“医典记载,昏睡有几种可能,一是药物所致,二是创伤所致,三是神经故障。皇贵妃肌夫保持得跟年轻时一般,应该不是药物所致,如是体内有创伤,面上颜色不会这么红润……”

    老马侯爷指着贵妃足底道:“太医们都这么说过。你看这足底上扎满针眼,太医署里有人专门为贵妃定期扎针。而另一种神经故障,自古以来都极不易治疗。”

    寻香道:“我原来听老王说过,还有一种异常症状,便是魂不安位。”

    周氏叹道:“这种情况太医也说过,什么法事,招魂、安魂都做过了。”

    成氏道:“那贵妃姑姑这种情况,到底属哪一种呢?”

    寻香眉头紧皱。将一根银针扎贵妃眉心上,再次把脉,良久才松开手,“很奇怪,这样若有若无脉象,却能保持正常气血和肤色,简直就是奇谈。”

    马老侯爷道:“正是。”

    寻香问道:“法师们怎么看这个问题?”

    马老侯爷道:“贵妃原来很信佛,法师们说贵妃是入禅了。可是世间少有入禅这么久,就是得道高僧都没有这样,入定再久,总会出来。”

    寻香询问马老侯爷,“我可以翻动一下贵妃身子吗?”

    “你管试。”周氏道,“要怎么翻,我帮你。”

    “我想看看头部后面和心口处。”

    马老侯爷转过身。

    寻香、周氏、成氏和铃儿一起小心地翻起贵妃身子,寻香小心地检查了贵妃后脑,头脑平整,没有伤痕,又检查了心口,俱是完好。

    周氏道:“贵妃身上没有伤痕,这以前我亲自和几个宫女从头到足检查过。”

    寻香眉头紧皱,“我感觉象有什么抑制着贵妃醒来一般。”

    周氏道:“原来有太医这么说过,我和老太爷这屋里曾经守过几天几夜,可是我们都没半点问题。”

    铃儿觉得寻香懂得真多,期望地拉着她手央求:“寻香,你有办法,你一定要把皇姑婆给我弄醒。”

    “我试一试用她喜欢味道唤醒她。”寻香咬咬唇,从衣袖里掏出一粒,用水参子、碧宵境竹叶和黑茶混制成一个药丸,搬开贵妃嘴,塞进去,又拿出两片老茶香放贵妃鼻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