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病(第1/1页)凤破天下
“母后.儿臣就在这里.沒事了.”赵煜琪一见如此.便心疼地安慰她几句.直到她安静下來.才眯起狭长的凤眼狠戾地扫过地上过了排的太医.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母后的身子历來保养得极好.虽说不上身强体壮.但也绝对非软弱之辈.此番病情來势凶猛.又是这样看似魔障的行为.实在是太过蹊跷.
“禀殿下.臣等一致认为.娘娘她这是邪气入体.虚汗多梦.状似魔障.只怕是心病啊.”跪在最前面的冯子阳.顶着众人的目光.首当其冲地站了出來.
赵煜琪双眸一睁.疾言厉色.“心病.冯太医这是如何判断的.莫不是忽悠本宫的.须知母后昨日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今日竟然和本宫说她得了心病.”
冯子阳正是不惑之年.相貌堂堂.医术更是了得.专攻疑难杂症.为人却谨慎.处事更是张弛有度.上至君王皇后.下至太监宫女.他都能和颜悦色.周到有礼.在这皇宫之中颇受敬佩.
此番听赵煜琪这么说.他倒也不反驳.只是面带愁容.沉思道:“此也正是臣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还请殿下召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和公公前來查问.禀明情况.下臣才好对症下药啊.”
赵煜琪对于医术历來是一知半解.此时听冯子阳这么说也不疑有他.单手一扬.屏风后的大宫女和太监已经走了进來.此两人正是林凤紊平日里最为得力的心腹.对整个仁明殿乃至皇宫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胆战心惊地躬身跪到赵煜琪的面前.“奴婢、奴才叩见殿下.”
“说.到底怎么回事.”赵煜琪带着上位者的威慑.冷冷地扫过他们脸.沒有放过每一个异样的表情.
粉色宫服妆容高贵的大宫女显然要镇定许多.她眉头紧蹙.似乎是想开口.但却忧虑重重地望向周围跪着的太医.吞吞吐吐.却不愿发声.
一直注意着他们神情的赵煜琪立即会意.挥了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去.到殿外等候.具体事宜本宫自然会和你们说清楚.”
“是.”除了冯子阳.其他太医倒是不想遭这个罪.早恨不得连爬带滚原來这样的是非之地.要知道在这深宫之中.你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
冯子阳特意慢了一步.探究地看了那宫女一眼.犹豫了片刻.最终也不说什么.只是恭顺地退了出去.甚至连那个太监.也在赵煜琪的示意之下退了出去.
“说吧.这里已经沒有外人.”赵煜琪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宫女.
宫女附身下去.谨慎地请求道:“殿下.奴婢这番话沒经过娘娘同意.本不该向第三人说的.但为了娘娘的身子.请殿下恕奴婢直言.”
“你说.本宫自然不会让母后怪罪于你.”赵煜琪摆摆手.让她站起來.言语之间有些急躁.只怕是很不耐烦了.
“昨日您从仁明殿走后不过半个时辰.萧门主便前來觐见.不过似乎是和娘娘汇报当日吩咐他做的事.奴婢等人都在外面候着.并不曾听清楚他们之间的谈话.至少门主离开之后.娘娘便一直坐着不动.昨日一天都未曾用膳.一直到了夜里.娘娘说她睡不着.便让奴婢点一些熏香.以助睡眠.谁知今日一早娘娘就说头疼.太医诊断说是风寒.喝了些汤药.不曾想到了下午越发严重.娘娘刚睡下去不久.就开始胡言乱语.奴婢等沒法.才差人去请殿下來的.”宫女不敢耽搁.说得简短又详细.
赵煜琪听罢.眸子颜色一深.猛地站了起來.问道:“萧空图.母后何时吩咐他做事.”
宫女微颤.继续说道:“五日前.就在殿下您和娘娘吵了一架之后.娘娘便差人去请萧门主过來商议事情.”
议事.六扇门从來不过问后宫之事.能让萧空图插手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而且萧空图这个人不但手段狠辣果断.却为人凶狠奇特.举国上下.即便是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有他认识的人.林凤紊能找上他.必定是十分棘手的事.才会如此.
到底会是什么事.五日前.那不正好是她为林池墨的事和他吵起來吗.当时她还用萱儿的命來威胁他选妃.那时候他为了警告她.还抬出了凤家.模凌两可的道了萱儿和凤家的关系.才绝了她想对萱儿落手的心思.
这么说來.她不会是让萧空图去调查了萱儿吧.
那件事确实是她的心病.即便这么多年多去了.她双手沾满了鲜血.她可以对任何的人和事无情.却始终忘不了曾经的那段悔恨.
既然如此.那萧空图是不是也知道了萱儿的身份.所以今日他才这般卖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萱儿的危险就越大.何况他并不认为现在崭露头角、恣意妄为的老七.有能力护得住她.
只是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萱儿即便就是凤惊天的女儿.她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娇弱女子.真的能让他这个身处高位手段狠辣的母后.忌惮.甚至恐惧吗.
思虑及此.赵煜琪将信将疑地问道:“那今日來给母后把脉的太医是谁.他如何判断母后是得了风寒.”
“正是冯太医.他说娘娘睡不安寝.恐怕是心火上升.精神不济才引发头痛之症.加之天气虚冷而导致邪火入侵.才感染了风寒.他随即开了几幅散热解寒之药让药膳房去熬了过來.娘娘服下之后便睡了过去.之后不知为何会噩梦连连.”宫女也很是不解.她跟在林凤紊身边多年.见惯了她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从不认为她会是一个懂得内疚和害怕的人.
听说是冯子阳开的药方.赵煜琪直接便越过了这个疑点.因为冯家世代为医.五代单传.每一代都痴迷医术.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方.而到了冯子阳也是偶然的机会他才愿意进宫为御医.但却依旧独善其身.未曾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几乎是朝廷里独树一帜的清廉之人.
在他这种人的眼中.手下只有医者和病人.从來沒有身份高低或者权力利益之分.所以赵煜琪对他还是相当放心的.
或许.凤家这件事对林凤紊的影响.远比他知道的要严重得多.
赵煜琪脸色不变.背过身去看着凤床上的林凤紊.微侧头对那低眉顺眼的宫女沉声道:“你去将冯太医请进來.给母后诊断.具体情况本宫自然会跟他说.其余的事情.你不必再理会.”
“奴婢遵命.”说完.她便躬身退出.快步出了大殿.
紧接着.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冯子阳便大步走了进來.跪下恭敬地道:“微臣参见殿下.”
半晌.赵煜琪才负手转身.居高临下地睨了冯子阳一眼.也不叫他起來.而是缓缓地道:“冯子阳.本宫信得过你.因而将母后交给你.你说得不错.她是心病引发的恐慌.那好是很多年前的一件亏心事.可有法子可以让她缓解病情.”
冯子阳一怔.随即道:“殿下想必也知道.心病并非肌理上的症状.药物只是治标不治本.解铃还得系铃人.微臣也只能开些药方缓解一下病情.”
他很对答很是巧妙.并不直接问到底是什么事.因为他不该问也沒必要问.但却又一语道破的真谛.其实说白了就是无药可治.这也正是他此番受人之托的目的.让她病.病的不明不白模凌两可.总之要不了她的命.但也绝对让她好不起來.
“哼.冯子阳你真是能耐.这么多年來本宫也就求过你两次.可偏偏这两次都是你医治不了的毒或者病.本宫该说你是巧合呢.还是医术不精.又或者是你故意而为之.”赵煜琪冷眼一斜.寒光暗涌.他微哼道.
第一次自然就是半年前召他到太子府为凤妃萱解毒之时.他说忧心草毒性太猛.唯有制毒之人能解.那时候赵煜琪对鬼谷子的毒也略知一二.自然明白他的难处.但这一次.他虽然也知道这个心病还需心药治的道理.但赵煜琪就是不悦.因他这种看似中庸.却像敷衍的态度.感到深恶痛绝.
他从不养无用之人.尤其是手无缚鸡之力.临到危急之时.却只会说无法的人.他要的可以不是这样的答案.更不是这样的结果.不是能不能好.而是一定要医好.心病还得心药医.他偏不信这个邪.
“请殿下恕罪.微臣医术不精.不如请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來试一试.”谁知冯子阳不慌不忙.举手将这个烫手芋扔了出去.
赵煜琪脸色一变.陡然震怒.厉声质问:“冯子阳.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不过是如此说你一句.你竟然不耐烦了.看來你不但忘了何为为医之道.更忘了何为为臣.你就不怕本宫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