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量观(第1/1页)墓不是这样盗的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打理妥当,就赶紧下楼,心想早一点到当铺里安排一下,今天好跟着金雕去见那个神秘人。
结果刚一走出楼门,只见路边早已停着那辆红色的卡宴,金花斜身靠在车旁,戴着一副雷朋眼镜,看见我,就招招手埋怨道:“等了你这么久,上车!”
我看了看手机,还不到七点,心说金花起得够早。
车子启动,我们随即驶出小区,一路往北边开去。
“你哥呢?”我故意找点话头。
“你刀呢?”金花竟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这才想起那把乌金刀,其实一直在我家中,这种东西毕竟是凶器,没事总不能随身携带。
我只好小声回答道:“那刀放在我的枕边了。”
金花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微笑,但随即愤愤说道:“没事把刀子放在枕边,你要防贼吗?”
“不是,我一个人住,那床又大,好多东西都放在床上。”我随便应付道。
谁知金花听完这话,竟不知从哪掏出个汉堡,一下扔了过来,正好砸在我肚子上,吓了我一跳。
而她竟撅着小嘴,怒骂道:“给你吃早餐,噎死你算了!”
我心说这丫头莫名其妙,不过她还给我带了早餐,我就说了声谢谢,把汉堡吃了下去。
车一直往北开,说话间就到了沈北一带的棋盘山区,这里山势陡峭,道路狭窄,但是金花开车却并不减速,直把我吓得系紧了安全带,握紧了门把手,专注的看着前方。
金花见我如此紧张,笑笑说道:“有才,放心吧,这条路本姑娘闭眼也走得稳当。”
说着话,一脚油门,我感觉车子都漂移起来,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说金花的车技果然了得。
山路转来转去,上上下下,又过将近一小时,车子总算到了地方,停在山下的一处空地上。
我此时已经是晕头转向,刚吃下的汉堡都顶在喉咙上,我下了车,扶住车门,才看到眼前竟然是一处道观的大门。
大门坐北朝南,门前一对石狮子,两人来高,雕得惟妙惟肖,威武拉风。
这大门也不一般,汉白玉的底座,上雕祥云八卦,门柱是两根千年的原木立起五米多高,刷着白漆,顶上是扬角的门庭,琉璃反着白光,门庭下挂着一张横匾,上面鎏金繁体三个大字:无量观。
我顺着大门往里看去,只见一条青石铺筑的蜿蜒小径,顺着山势起伏向着山中而去,配以山间的苍松翠柏,果然是个神仙住的地方。
我看得出了神,后面金花拍了我一巴掌,我才晓得迈步往里走去。
曲径通幽,沿着小径蜿蜒向上,直到尽头,才刚好看到这处道观的真面目。
只见这无量观竟然坐落在半山腰上,周围郁郁葱葱,古树陈香,如是站在山下观看,恐怕难以被人发现,我兀自感叹,在这里修个如此规模的道观,恐怕少说也要一百年。
金花领着我进了前门,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三米,宽两米的紫铜香炉杵在大院中间,上雕祥云瑞兽,七星八卦。香炉内香火正旺,缕缕白烟缠绕周围,还未走近,便以闻到阵阵檀香。
在这道观之中,我这瞅瞅那看看,无不是推心置腹的感慨,这观内到处是奇珍异宝,到处是历史悬梁。
我跟在金花身后,小声对金花问道:“你哥让我见的人,可是这道观的主人?”
金花抿嘴一笑,轻声答道:“这无量观的主人,你早已见过。”
被她这么一说,我一下乱了思想,心说早已见过,那会是谁呢,心里胡乱猜想。
沿着道观的中路一直往里,先后通过了好多大殿,我都仔细观瞧,除了灵宫、三清、四御、玉皇四个大殿,后面还有一个祖师殿。
不成想这个祖师殿要比前面的还大得多,我只是旁门闪过,往里窥视一眼,便看到里面上上下下摆满了牌位,这下更是让我对这无量观主的来历浮想联翩。
过了祖师殿,穿过一段长廊,就来到了后面的一个院子,这个院子明显简朴得多,但是又极为别致,院中石桌石凳,假山翠竹,互相帮衬着,看起来就舒服顺眼。
过了院子再往里,当中一个红木金钮的拱门,金花这才停下脚步,站在拱门外轻摆门环,只听里面有人幽幽应了一声:“进来吧。”
金花这才推开一扇露出个缝隙,但自己没有迈步,却给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一眼金花,心说这丫头何时懂得礼貌,只好对她笑笑,左脚在前迈过门槛。
原来这拱门之内,竟然是条石板路,笔直通入山壁上的一个洞穴,我刚想回头向金花询问,却发现此时金花早已在外边将拱门关严,这地方虽是道观,但阴寒幽幽,我赶紧喊了一句:“金花,别开玩笑,这是哪?”
还不等金花回答,就听一个声音由洞内传出,“才公子勿要担心,只管进来,贫道已等候多时。”
此声幽幽而来,如涓涓溪水一般,听得我竟冒了一身冷汗,心说山洞到这拱门还有段距离,怎的这声音竟似在耳边一样,难不成这山洞里说话的不是人。
我心里胡乱想着,干咳了两声,算是壮了壮胆,顺着石板路向洞中走去。
进到洞内,才发觉里面另有天地,洞中不冷不热,不湿不燥,走在洞里,有种宁心静气的舒坦,洞内虽不见香火,但却有股清清的雅香飘洒出来,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这洞并不浅,往里走竟然还有台阶向下,我转过两个弯角,只见前面烛光闪烁,我心说应该就是这里。
还未走近,就看那烛光之下,影影焯焯有个人影坐在一旁,我放缓脚步,想看得清楚,这时那人竟然开口说道:“才公子,怎么怕我不成?赶快走近了说话吧!”
这声音还是幽幽荡荡,就像股寒气钻进了耳朵,我心说这洞里本来就我们两人,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儿?
我这才往那边走去,但仍然有所防备,这环境,这气氛,属实诡异,我怎么能放下心来。
等我来到跟前,烛光之下,方才看得清楚,这里坐着的竟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身穿一件洗旧的青蓝道袍,腰间系着黑色的缎带,头发花白梳起一个发髻,一把象牙的头簪穿在发髻之上,显然一副道士的模样,虽然衣着并不华贵,但却着实整洁。
再瞧这人面庞,我竟然愣了一下,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却突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见他脸上皱纹有如锤凿刀刻一般,一条条好似长了几十年,借着烛光看去,这个老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胡茬儿,显得又格外干净利索。
这老道端坐在石凳之上,道袍边沿无风自拂,由内及外透着道骨仙风的气质,直让我有些愣住了。
“坐吧,才经理!”这老人笑眯眯的,脸上表情竟像个孩子。
我听他这样称呼,更是觉得特别的熟悉,我挠着头,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愣愣的看着身前这位老道。
“您好,老先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我实在想不起来,只好直接问道。
“才公子,你小小年纪,怎么记性这样差?”这老道竟然撇着嘴教训我道,“贫道不知比你大了几十轮,见过你一面,却一直没有忘记喽。”
我心说谁知你我何时见过,你记得我,是我有特点,像你这样的老头,我怎么可能留意呢?
心里虽这样想着,嘴上还是说道:“老先生,我记性确实不好,要不你提醒我一下吧。”
这老道竟然没拿正眼瞧我,好像赌气一样背过脸去,不再理我,活生生一个老顽童,我坐在那里,此刻无比尴尬,心说这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要让我赔礼道歉?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我看这样不是办法,还是主动点,溜须拍马总归没错。
“老先生,真的对不起,您看我不是故意不记得您,可能我这人有时候稀里糊涂,就不小心把您给忘了,实在是对不起……”
我这话还没说完,这老道竟然突然转身,举手就朝我脑袋拍了过来,我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被拍了三下。
“你……你怎么还打人啊?”我捂着脑袋站起身来。
“哈哈……”这老道竟然也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这声音有如大口的铜钟轰鸣作响,直震得我脑袋发胀,赶紧捂住耳朵。
“别笑啦,你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说完,我就转身想走。
谁料那老道一下牵住我的胳膊,顺势一推,我竟然脚底一乱,直接就要向前摔倒出去,可他又是往回一拽,我竟然稀里糊涂又坐在了那石凳上面。
这一推一拽,把我吓了一跳,心说这老道还会点功夫不成,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样子我也不能来硬的了。
“你到底想怎样?老先生,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您玩,我还有正事要办。”我坐在石凳上只好和他讲理。
“才少爷,你还记得那个坠魂碟是谁当给你的?”那老道站在我的面前,用手指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皱了眉头,却一下想了起来,去年冬天那个拿着坠魂碟来当的,正是这个老道,只不过他当时打扮的像个土豪,现在我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我不由得苦笑摇头,随即说道“老先生,您早点说出来不就结了,省的我还挨您三下巴掌。”说完我揉着脑袋,感觉头皮还有点疼。
“才少爷,你可知那三下不只是打你如此简单,那三下是给你去去晦气。”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我,脸上依旧一副童真。
“去去晦气?我怎么晦气了?”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完全听不明白。
“这洞内长有百米,深有两丈,除了这里有盏烛台之外,其余各处毫无光亮,请问才公子是如何进得来啊?”老道这样一说,我才突然明白过来。
“这……的确如此,老先生有所不知,大概半个月前,我才有了这样的夜视功能。”我坐在石凳上,有些惴惴不安。
老道似乎早就知道答案,听我这样说完,竟然不露半点稀奇。
只见他忽然走近身来,话也不说就抄起我的左手,拉在烛光下眯眼观瞧,我被他吓了一跳,但是没敢吱声,愣愣的看着而已。
这老道拿着我的左手,又看又捏,直弄得我又酸又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了我的手,自顾自仰头掐指捏算,嘴中念念叨叨,我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他坐回石凳,脸上没有刚才的顽皮童真,取而代之的却是铮铮严肃。
“老先生,我还好吗?”我看他这幅表情,心里没了底。
谁知那老道竟然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道可道,非常道,一切都是天意。”